——(25)
韩也略显疑惑地看着他,怪异地问了一句:他跟你说的他天天不回家是在加班?
不是加班吗?霍歌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漏掉了什么,那你知道叔叔平常这么忙都在做什么吗?
韩也说:约会去了。
啊,霍歌愣了一会儿,脑子里忽然回忆起一些蛛丝马迹,难怪他每次说加班辛苦的时候,韩东民脸上都是带这些尴尬和害臊的神情。
而且他还一直好奇,为什么韩东民有女朋友,两人却没怎么见过面。
原来是他天真了。
果然,一切发生过的现象都是有迹可循的。
哎,怪就怪在他这脑子对情情爱爱的灵敏度太低了。韩东民都说过有女朋友了,他都没把注意力多放到这块。
想到这,霍歌自己给自己找了点面子:就算去约会了,工作难道不辛苦吗?你不能少惹点祸?
韩也不明白:我到底惹什么祸了?怎么在你眼里,对我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呢。
霍歌冷哼一声:你做过让我留下好印象的事吗?
韩也:
两人拌了几句嘴就开始商量中午吃什么。最后商量了一堆,却因为太懒宅在家里吃了泡面。
泡面是韩也的拿手绝活,两个鸡蛋一根香肠是标配。
韩也负责在厨房煮泡面,霍歌替他打下手,去冰箱里拿鸡蛋和火腿肠。
还剩三个鸡蛋和一根火腿肠。霍歌说着把东西递给他,而后在旁边站了会儿,见没什么自己的事了,干脆往门框边一倚,专心欣赏他煮泡面。
不得不说,长的好身材好的人干什么都挺赏心悦目,霍歌欣赏了片刻说:你还挺贤惠的。
会不会用词啊,贤惠是形容女的。韩也头也不回地说,转而又想到了什么,嗤道,怪不得语文考那么点分数。
主要我怕我考高了,让你们无地自容。霍歌道。
泡面煮得差不多了,韩也关了火,盖上锅盖焖一会儿,转过身倚着流理台:麻烦这话您以后就在我面前吹,行吗?
说罢他又笑道,咱们出去丢不起这人。说完就转身盛面去了。
也不知怎么的,霍歌就觉得韩也有个特别牛逼的地方,他总能三言两语轻而易举地挑起自己争强好胜的心情。
尽管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见他把两碗面端到客厅,霍歌跟在后面说:如果我下一次考试拿到全校第一怎么办?
韩也很配合,语气一听上去就不是很认真:那我给你当牛做马?
听着这个口气,霍歌还真就有点较上劲了:你就说点能实现的吧。
见他这么执着,韩也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把两个荷包蛋半根香肠的那一碗泡面推到他面前后,饶有兴致地问: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那就公平点吧,霍歌夹起香肠咬了一口说,如果我考了全校第一,那下一次你就考全校第二。
这个要求显然比他要考第一更让韩也意外,他看着霍歌顿了半晌,而后很诚心地请教了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你考了第一,我就要考第二?
这就是公平啊,霍歌说,不然我还能让你做什么?
闻言韩也状似垂眸思索了须臾,而后不明意味地扯了下嘴角:那倒也是。
吃完饭两人瘫在沙发上犯食困,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废话。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探进来照到沙发,盖在两人身上,霍歌懒洋洋地沐浴在太阳底下,眼皮困倦地一抬又注意到了那间紧锁的天台门。他一直很好奇,却一直没有机会上去过。
看了片刻,霍歌抬起胳膊撞了撞韩也的肩:诶,天台门为什么一直锁着啊?
韩也随意抬眸扫了眼:我小时候有次偷偷自己一个人爬上去,差点掉下来,还好我爸在院子里看到了,从那以后门就一直锁着了。
短暂停顿一会儿,韩也转头看霍歌,问:想上去吗?
对上他漆黑明亮的双眼,霍歌点头应了声嗯。
韩也起身去了趟韩东民的房间,没一会儿就转着一把钥匙环走了出去,朝他微扬下颌:走,哥哥带你去吹风。
门后是一间窄小的楼梯间,放了些杂物,两人从狭窄的楼梯走上去,拐个弯,再走个四五步台阶就到了天台。
天台前有扇矮木门,韩也走在前面熟络地拨了插销,一把拉开门。
一阵呼呼的风就从门口灌了进来。
今天天气晴朗,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丝毫不觉得热,只觉得整个人暖乎乎的,很舒服。
霍歌矮身跟在韩也身后走了出去,抬眼就把整个十里街尽收眼底。
十里街的建筑风格比较复古,整体房子偏矮小,最高的也就几栋双层小院,错落地排列在巷子里。
站在天台上望出去,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一排排白墙黑瓦房,特别有古典韵味。再望得远一点,能把远处绵延的稻田尽收眼底。
两人倚着天台的小阁楼,各自眺望着远方,好长一段时间,彼此都没有打扰对方。
直到不远处的屋顶忽然跳出来一只黑猫,两人的视线一下子就被这道利落的黑影吸引了过去。
只见黑猫脚步轻盈地扭着屁股沿着屋顶瓦脊走。走了几步它像是灵敏得感觉到了人一样,绿油油的眼睛倏然抬起,朝他们望了过来。
而后审视一番,确认没有威胁过后,高傲地转身背向着他们坐下。
从两人的角度看过去,还能见他摇头晃脑地在舔爪子。
要是把这个小阁楼扩建一下,四周装成玻璃,住在这儿是不是挺爽。霍歌笑说,星空夜景房。
这里不允许翻修外墙和造房子,韩也说。
霍歌问:是想保留古城的特色吗?
差不多吧,韩也说,现在到处在翻建,十里街是青州保存最完整的古城缩影了。
气氛又安静了一会儿,有风从耳边缓缓吹过,韩也看向身边的人:从这里可以看到我们上次打架的河边,想看吗?
怎么看?霍歌问,你有望远镜啊?
韩也打了个响指:聪明,等着。
他跑下去一趟,很快就把望远镜拿了上来,一个迷彩色的望远镜,霍歌接在手里把玩一番后,根据他的指示望向麦田的方向。
韩也指导了一会儿,问:看到没?
没有啊,霍歌上下左右移动了几下,要么是屋顶要么是田。
给我,韩也拿过望远镜调整了一下方向,而后把霍歌拉到自己的位置,而他则站在霍歌的身后,为他固定着望远镜,你在这儿看,
因为这个姿势,霍歌几乎整个人都被他圈拥在怀中。
霍歌顺着他的手势如愿看到了小河边的那颗柳树,柳树长长的一头金发披散在河边,像个垂头照镜子的小姑娘。
其余就看不见了。
但远处的风景更美,蓝天白云,青山黄柳,再加上十里街的古老白墙黑瓦房,随便一处都是一幅美不胜收的水墨画。
韩也一边替他固定着望远镜,一边开始分神地胡思乱想,垂下的眼落在霍歌近在咫尺的耳后小痣上。
霍歌在前头说:你把望远镜给我,我自己来拿吧,你这样不累吗?
韩也没什么反应,保持了短暂的沉默后,霍歌正打算扭头看看他在干嘛,就听他靠在左耳耳边低声问:你知道你左耳上有一颗痣吗?
霍歌有些纳闷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过了片刻低低解释了一句:我妈跟我说过。
又停顿须臾之后,霍歌似乎想起什么开心的事,眼里弥漫起一层温柔的笑,他微扬嘴角,轻声道:她说,有这个痣代表我财运好。
说完似乎觉得有些迷信又好笑,稍稍偏了偏头,问:你信吗?
听了他的话,韩也多盯着这颗小痣看了两秒,而后微抬眉眼,落在他侧脸轮廓上。从韩也的角度,他只能看见霍歌的眼尾和长睫。
他的睫毛在阳光底下泛出一层浅浅的颜色,随着一眨一眨的弧度好似晕染了一层光晕。
信啊,韩也说,你长得就挺有钱的。
长得有钱,霍歌重复着回味了一下这个词,确认道,你真是在夸我啊?
韩也轻笑了一下,说话时慢吞吞的,语气很轻:是啊,就是在夸你。
霍歌闻言也笑了:那借你吉言啊,如果我长大后没钱,我就赖你。
蔚蓝的天空一碧如洗,明媚的阳光照在少年的脸庞和耳尖,染上点点红晕。
街边人头攒动,远处秋色盎然,午后的暖风徐徐缓缓迎面吹过少年的发梢,彼时他们年少又恣意,眼中盛满万千春色。
哦,你赖呗。
作者有话要说: 要赖就赖一辈子
#这个痣有点东西啊#
昨天那标题真的是我唯一能想出来的了
第30章 手足之情
周一的主题班会结束后, 马雯倩宣布了两则消息。
一则是寒假前学校会组织一次社会实践活动,具体内容还没公布,也欢迎各位同学提出建议。
话虽是这么说, 但根据以往的经验, 这种实践活动多半是以玩乐的方式进行的, 说白了就是走个过场,所以消息一经宣布,就引来了底下一片欢腾, 跟要去秋游似的。
马雯倩哪能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见他们这会儿还有兴致活蹦乱跳, 干脆多让他们高兴了一会儿,直到大家情绪平稳下来。马雯倩才往讲台下扫一圈:你们就当看不见我,再聊一会儿。
底下不说话了, 班里静了片刻, 马雯倩这才开始宣布第二则消息:从下周开始, 每周六上午补半天课。
如她所料, 话音刚落, 整个教室的气氛顿时萎靡了下来。
马雯倩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昂首挺胸地离开了教室, 丝毫没管里头传出的一众哀嚎。
等马雯倩一离开, 霍歌隔壁的张嘉逸立马窜到了他身边:哇霍歌,你知道我最近想找你单独聊天有多不容易吗?
怎么?霍歌懒洋洋地觑他。
霍歌前桌的同学出去了, 张嘉逸一屁股坐到他的座位上, 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了一番,而后低眉低眼地把手遮在嘴边,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你跟韩也怎么回事啊?你俩和好了?上次不还打架呢。
说到末尾语气还勾了一下,活像遭到了背叛似的。
听见这话, 霍歌挑眉瞅他。
要不他说张嘉逸这人没什么眼力见儿呢,专挑让人尴尬的问题,还不会看人脸色。
这要他怎么回答。
霍歌想了一下,眼睛一瞥落到他身后,只草草扫了一眼,便又轻飘飘地收了回来,沉吟着提议:唔,要不你问韩也?
我问他什么啊,我能跟他有什么话说到一半,张嘉逸硬生生止住舌头,把后头的话给憋回了肚里。他余光敏锐地注意到有人在靠近,那高挑惹眼的气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场,炸得他头皮一阵发麻。
而后余光大面积被一抹黑白相间的卫衣覆盖。
问我什么?韩也的声音随着他的脚步出现在张嘉逸身侧,他应该是刚打完球,脸上还浸着水,额发周边一圈微微湿润。
走过来后往霍歌桌边一站,往张嘉逸身上扫了眼,后者立马跟霍歌打了个招呼,灰溜溜地跑开了。
霍歌瞥着张嘉逸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韩也见状反手扣在他桌上轻轻敲了两下:看什么呢?
霍歌顺着他的手往上看,顺嘴一问:你说张嘉逸为什么这么怕你?
不知道,韩也耸了耸肩,貌似还很得意,怕我的人那么多。
霍歌心道无语,他就说吧,韩也那些传闻指不定就是他自己编排散布的。
韩也又敲了一下他的桌子:有没有纸啊?
霍歌从书包夹层里掏出一包纸巾给他。
嘿,韩也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一个男生还天天带着纸,像个女生一样。
霍歌一把想抢回纸巾,韩也眼疾手快地抬高手,另一只手抓住他跃跃欲试的手掌。
我只是比较爱干净,霍歌说,不像你,吃完东西,手往衣服上擦。
靠,韩也瞪大眼睛,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
霍歌冷嗤一声,从他手里抽回手。
见他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韩也又开始贱嗖嗖地套近乎:诶,班会讲了什么?
霍歌抽出下节课要用的书,嗓音不冷不热地问: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韩也往他自己的座位上一坐,面朝霍歌,拿纸擦了擦泛潮的额发:那就坏消息吧。
霍歌也微微侧过头:我建议你先听好消息,这样你能多几秒钟的快乐。
闻言韩也嘴角一勾,听他的话:行,那你先说好消息。
寒假前有一次社会实践。霍歌说。
话落,两人对视半晌,韩也不解地挑了下眉:这对你来说算是好消息?
不好吗?霍歌有些意外,我听说了,这种实践活动多半就是应付差事,跟玩差不多,你们这些不良少年不就喜欢这种扎堆的娱乐活动。
听了他的话,韩也倾身凑过去,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语带威胁说:你别老是你们这些不良少年,我告诉你,你现在和不良少年是一伙的。
被他勾住脖子,霍歌只好一只脚跨在过道,微微俯着点身子。这样的姿势,耳朵几乎就凑在韩也嘴边,他说话时的气息全喷在他耳垂上,有点痒,霍歌微微缩了下脖子想躲开点,边又笑着说:下周六开始,上午要上课,这算坏消息吧?
说完上课铃声刚好响起,任课老师伴着铃声准时踏进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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