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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船那四分钟是夏渔这辈子经历过的最漫长的四分钟。
江枫今天形容她头发乱得像疯婆子,其实17岁的那天,她才是真的疯婆子,什么是不顾形象的尖叫,什么是想跳船的心都有,她全一一体会到了。
然后江枫这魔鬼就抓拍下了她的那一瞬间。
皮肤惨白,表情扭曲丑陋,头发乱得像鸟窝,下了海盗船就可以胜任鬼片女主角了。
那天下了海盗船夏渔就又哭又吐的,江枫还算有点良心,背着她去了休息区,不过那之后她整整一星期没跟他说话。
凭着那次经历,夏渔有理由相信,姓江名枫的男人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他怕是又想给她拍一些辣眼睛的照片了。
婚礼进行到了游戏环节,司仪独独青睐他们这桌,雷可佳蒋方劲还有其他几个都被抽中玩游戏去了,一时间整张桌子就剩下江枫夏渔,还有另外两个女生。
夏渔铁了心把邻座的男人当空气,因此坐下以后,一眼都没有落到他身上,表现得很疏离。
她低头玩命吃,一副谁敢打断她吃饭就跟谁拼命的架势。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桌上的转盘于是动了。
她最爱的虾转到她眼前。
夏渔正专心剥虾呢,邻座的男人果然不甘寂寞了,悄无声息地凑近她:“为了塞进这条裙子饿了几天了?”
夏渔立刻没心情吃了,扭过脸和他怒目相对。
“肯搭理我了?”江枫对她笑。
对其他女人来说心口酥-麻的淡笑,夏渔却完全免疫,满脸写着不高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桌上摆着一道拍黄瓜,江枫伸出筷子夹了一块,搁到她碗里:“来,吃块黄瓜下下火。”
夏渔火气顿时更旺了,不想理会他,埋头夹菜填肚子。
转念一想,她也可以主动出击的,凭什么每次都是被动承受他的挑衅?
她筷子一滞,突然莫名地看向他:“你就这么坐着?”
“不然呢?”江枫被她盯得有些莫名其妙,突然会过意,“想吃虾是吧?”
他误以为她是想使唤他,倒也愿意显示出绅士风度,殷勤地伸手就要去捞虾,一点都不抗拒做她的专属剥虾工。
夏渔打掉他那只伸到盘里的手,示意他往后看:“你初恋女友坐后面呢,你还不去打声招呼?”
“我初恋女友?”江枫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谁?”
“你的初恋你来问我?”夏渔感到匪夷所思:“你记不清了?”
这位海王,竟然连初恋都能忘,他还有心吗?
看他那茫然四顾的模样,呵,显然没有。
“怎么记得住,你记得住哪怕一个幼儿园同学的名字?”江枫反问得有理有据。
夏渔张口结舌,这意思,他的初恋幼儿园时期就交代出去了?
真的是,无话可说。
“海王。”没忍住心里澎湃的“敬意”,她嘴里嘀咕出这两个字。
台上的游戏正玩到最激烈的时分,司仪大声控场,台下说话的,斗酒的,追着孩子跑的不少,婚宴的环境吵,江枫自然没听清她在嘀咕什么。
“海什么?”他问她,一脸求知。
夏渔偏不告诉他,做了个“海王”的口型,却又故意不发出一丁点声音,存心想憋死他,让他自己瞎琢磨去。
江枫果然是研究型的,目光微沉地盯着她嫣红柔软的唇,不吱声。
夏渔继续吃菜,倒是挺高兴堵住了他的嘴,终于不用听他在耳边烦她了。
一股花草水语的淡香入鼻,他们的身后出现一道婀娜的身影,对方显然不是冲着夏渔来的。
童尔心端着一杯红酒,笑盈盈地面向江枫,不愧是专业主持人,身姿曼妙,却又糅合着知性美:“嗨江大校草,好多年没见了啊。”
江枫见到她,那张英俊清隽的脸庞划过一丝惊讶,态度不算冷淡,但也称不上太热情。
“确实很多年了。”
说这句废话时,他桌底下的脚不安分地伸过来,踢了踢身旁专心吃饭的人。
夏渔冷眼旁听,把头埋得更低,顺便把双脚往左挪了挪,远离是非。
这位海王看来真的把他的绯闻女友忘得一干二净了,应该是名字都想不起来了,所以才会说出“确实很多年”这样干巴巴让人接不下去的废话。
自己造的孽,竟然还寄希望于让她帮忙“友情回忆”一下。
干她屁事。
最好把她这个同桌也忘到九霄云外,那她就谢天谢地了。
江枫得不到回应,只好继续和只能算得上眼熟的陌生女人周旋:“现在在哪高就?”
“市电视台经济频道,说起来咱俩算半个同行了,我现在是《今日财经》的主持人。”童尔心自信满满地介绍自己,“知道你现在是投资人爸爸,哪,又是同学又是同行的,方便加个微信吗?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人家话说到这份上了,倒也不好拒绝,江枫拿出手机扫了她二维码,加了好友。
这桌做游戏的一堆人呼啦啦的扎堆回来了,童尔心目的达到,眼波妩媚地用酒杯敬了一下江枫,就离开了。
人走了,却留下一股女人香。
狐骚味太重了。
夏渔吸了吸手中老鸭汤的醇浓香味,真香,真洗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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