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华溪就是听一乐呵,权当解闷了。就是没想到一顿饭下来这个男人会喝大了,外形看着彪悍,酒量却不和面相成正比。
华溪有心躲那个酒鬼远点,结果晚了一步,被他抓着了手腕,冲鼻的酒气直扑而来,熏得华溪眉头不住的收拢再收拢。
别借酒耍疯,放手。
老子才不放,咯,你、你就是你,老子在前面披荆斩棘,你、你在后面悠闲自在,你说,你是不是得感谢我。可你连个p都没有。咋、咋地,瞧不起我是不是?满脸的络腮胡子挡住了大半张脸,更遮住了他红彤彤的脸蛋,只能从他醉意浓郁的眼睛里看到猩红的眼底。
华溪捂着口鼻,朝马大东使眼色,可马大东喝得也不少,虽没有像谢炎那般耍酒疯,可也是站不稳了,刘氏勉强把人扶住。
张氏搀着谢炎,懊恼的直自责,怪我,都怪我,忘了大东这人实诚。让他陪酒,他就不会耍滑头的少喝一点,敬一杯喝一杯。
这怎么办?刘氏扶着高大的丈夫,险些跟着东倒西歪,幸亏马庆儿眼疾手快过来拉了一把,不然他们夫妻俩都得摔地上不可。
让他家里来个人把他接回去。这么一个膀大腰圆跟个熊似的,华溪可不愿意费劲把人送回去,万一在半路上耍起酒疯,他可制止不住。
谢伯伯他们今天不在家,听说是去别的村子赶礼了。马庆儿解释道,谢家就谢炎一个独生子,要不然也不会使诈把谢炎给诓回去。
那就是说,他家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
华溪再次把谢炎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扒拉开,算了,你们照顾好马大东,我送里正回去。
马庆儿咬了咬唇,像在做什么挣扎,我,和你一起送他吧。
不用了,我送他。原身本来就没什么名声,而他也不在乎什么名声,还是他来送最稳妥。
不行,少爷,你不能单独送他,我和你一起去。庆儿哥,你就在家帮着你大嫂。我们去去就回来。张氏抓紧了谢炎的胳膊,一脸坚决。有些心疼的想着,少爷既然知道顾忌马庆儿的声誉,为什么就不多为自己想想。
那我们快走吧。华溪没有非要坚持,几乎是抓着谢炎的胳膊就往外拽,一点不客气。
得亏他这些天没有偷懒,坚持锻炼体能,不然他还真拽不动这个大块头。
一路上,谢炎根本就不是个消停的,光嘴巴说个不停也就算了,还动手动脚,累的他和张氏俩都气喘吁吁,或拉或拽或骗,总算把人弄到了家门口,哄到了床上后,华溪拽着张氏就逃了出来。
华溪出了一身的汗,不管不顾的坐在了地上,让张氏先回去,等他缓过劲儿来就回去。
张氏原本是不依的哪里放心华溪一个人在外头,但心里惦记着马大东,又不拗不过华溪,最后只好妥协,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坐一会儿就回去。虽然村里头没有什么坏心眼的人,但架不住有来村里的外头人使坏啊。
华溪满口答应,催张氏回去,待人一走,他倒仰的往草地上一趟,望见了漫天的繁星。
小山坡上的青草柔软,趟在上面甚是舒服,再任由微风拂过,华溪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乡间气息。
时至今日,他仍没有真正的融入进来,哪怕是为了生存而努力,也都是为了能活下去的一种本能罢了。
他幽幽的喟叹一声,这会儿,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情怀。
夜里躺在地上,不怕喂蚊子吗?似悠远的声音飘忽而至,连绵又充满魅力。
有那么一点熟悉,又有那么一点陌生,不等华溪戒备的坐起身,一张带着金色面具的脸突然出现在视野里,挡住了视线中的璀璨星空。
你总要这么出其不意吗?出现前能不能来点声音,提醒我一下。华溪一眼就认出了那张金色面具,试问一个把金子戴在脸上的人,如何能不让人印象深意?除非他有健忘症。
华溪想要伸手把人头挥开,自己好起身,对方似乎洞察了他的意图,在华溪伸手前就离开了他的视野。
是你太专注于缅怀。男人坐在华溪身侧,隔着半个身子的距离,偏头看着他。其实从他一点不客气的拽着那个大老粗出家门的时候。他就跟着他了。不过,他一点没发现自己的存在罢了。
你们古代人的眼神真好。华溪以为对方听不见的小声念叨了一句,继而细瞧眼前的男人,却隐约的发现他的唇角似乎翘了起来。
你又来打猎吗?这次我可没捡你的猎物。华溪说话的同时还特意瞄了眼他背后的长弓。
来找你,顺便打猎。说着,他从黑影中拿出了一只没有出气的兔子。
华溪伸手接过,肥硕的兔子在手上沉下了几分,你的反映弧度够长的,过了这么多天你才想起来接受。不过,我说话算话,我的提议依旧有效。要现在吗?恐怕不行,我手边没调料,做不出什么美味来。
不,明天这个时候我去找你。男人从地上站起,不等华溪说话,一把将人也捞了起来,便松开了手。
喂,你叫什么?华溪随意的拍了拍身后的草屑,迎着月光,看向背光中的男人,如此,更看不清他的轮廓,又为他平添了一层神秘的轻纱。
戎晋,且记住,别忘了。说着,一声轻笑从男人的喉间发出,一个看似蜻蜓点水的动作,人便消失了黑夜当中,如同来时那般悄无声息。
华溪嫉妒的两眼冒光,盯着他消失的方向瞅了半天,仍是没看出任何痕迹。不知是他的眼神不好使,还是眼力不够,总觉得这要是轻功,是不是也太魔幻了些。
第23章
小吃车上放着马庆儿做的简易土灶,一桶冷面汤,一桶清水,以及一盆煮熟的鸡蛋等之类冷面需要的东西,算是把小吃车里面的面积都利用上了。
而为了备好这些东西,赶到集市的时候,比平时都稍晚了许多,老早就有不少在周围转悠的人,远远见到飘着溪少两个字旗子的小吃车时都露出了笑脸。纷纷让道,让小吃车能顺利的停靠进来。
华溪露出国际标准式的微笑,让你们久等了,今天准备上新的材料,所以晚了些。一会儿的但凡购买新品的顾客,都可享受八折优惠,只此一天。
溪少,是什么新吃食?还是闻着臭的,吃着香吗?
现在京城里,就溪少的臭豆腐吃了不仅没事,更重要的是美味,别人家的,诶,我可不敢再乱试了。害我差点就住进茅房里出不来了。有人自嘲说笑,便有人跟着哄堂大笑,惹起周围一阵阵的笑声。
马庆儿和刘氏俩人停好小吃车,摆上架子,放了两块木板,铺上白布,一张桌子就布置好了。然后才开始把车里的东西一样样的往下取,一点儿不参合对外的事。不过看着其乐融融的气氛,他们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天越来越热,油炸的臭豆腐吃多了必然上火,所以用来解馋就好,切不可多食。今天推的新品叫冷面,也是为了这炎热的夏季而研制的。面条劲道顺滑,配上冰凉的汤汁,爽口清凉,大家一试便知。华溪坦然的解说了一番,刘氏和马庆儿已经准备就绪。
和臭豆腐相比,冷汤冷面要多了好几道工序,首先要煮面,然后过凉水捞出在放冷汤,再放配菜。而臭豆腐只要过油炸一下,撒下椒盐往油纸袋里一装就完了。
他们就三个人,以往华溪只坐镇,今天他得上场收钱,不然手忙脚乱的容易出错。
因为臭豆腐已经给溪少这个招牌做起了口碑,冷面一出场,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不管味道如何,有臭豆腐前车之鉴,今天都得买一碗尝尝,不然日后想买的时候又不知道会涨成什么样。
当中有些人可是吃过这个亏的。
今天就打八折吧,原价三十文一碗,便是二十四文,过了今天恢复原价。华溪并没有把价钱定的太高,马庆儿说街上一碗普通的阳春面是二十五文,里面有蛋有肉丝。
他卖的冷面里虽然没有肉丝,但有半个蛋和黄瓜丝搭配,另有骨头做汤底,重点是调味料上,酸甜口,也可放辣来调试口感。
特别是早上新做出来的辣椒油,一拿出来,顿时引起了爱辣人士的垂怜,冲着这个辣椒油也得来一碗尝尝。
所以价钱一出,很多人都能接受这个价格,纷纷掏出铜钱来购买。
抢到第一个买到的人,没讲究那么多,接过碗筷站着就吃上了,酸甜的味道一入口,根本顾不上给旁人反馈,狼吞虎咽的就吃光了。说是冷汤,其实并不是很凉,出奇的是,胸腔竟能感觉到凉爽之意,真是妙啊。
华溪并没有把晾晒好的冷面条都带来,只拿了一半想试下市场的反应,没想到一碗接着一碗,赞不绝口的声音一个跟着一个,半个时辰没到就卖光了。反而是臭豆腐被剩下了,又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臭豆腐才销售一空。
其实,过不了几天,买了方子的那家肯定要规模性的拓展臭豆腐的售卖线。以他的经验猜测,对方可能玩价格战把他给顶死,形成垄断的局势。那么他也得多扩宽几条生财的路子才是正道。
就是冷面上架上的急了些,张氏家里根本没有那么多碗筷,桶里那些各式各样没洗的碗筷,都是昨晚张氏先去借的。所以碗筷是必须要买的,另外他要订制餐车里,还需要添置一副薄铁板,再加上拉车的马
他总觉得刚进账的二百两的银子根本不抗花。
不管怎么说,该买的一律不能省,钱就是要花才能赚得更多。
碗筷在杂货铺里都是现货,薄铁板需要先打,但也不费事,一天就能做好,就是在买马上,马庆儿发表了自己不同的意见。
马太贵了,又不是用来骑,只是用来拉车的话,驴和牛都合算,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买头马回去。而且养一匹马,不光是只给吃喝就完事了,平时还要养护的。
华溪一听马庆儿这么说,就歇了买马的心思。马要怎么养,他还真不知道,以前只要拿了钱给马场,自然有专业人士照看。
但想到餐车还没影儿呢,也不急着买拉车的牲口,就先买了碗筷和预定了铁板,三人才往回走。
按照华溪原先的设想,等刘氏和马庆儿完全上手,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他就不需要再天天跟着了。现在只能说计划没有变化快,日后再上新的话,显然就他们两人还不够用。
如此,他还需要多发展几个可用的才行。
刘氏和马庆儿为了照顾华溪的脚程,非常默契的放慢了行走的速度,特别是他现在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马庆儿还以为华溪在为刚才他反对买马的事而烦心,纠结了好一会儿,差点就要松口说,不用管他的意见了。
就看见村口一颗老槐树下,里正东张西望的表情,见到他们后,径直的就走了过来。
我找华溪有点事。谢炎没一句话废话,看着马庆儿他们就道明了自己的目的。
刘氏看了看马庆儿,又同马庆儿一起看向了华溪。
华溪没第一时间给出回应,而是先确定眼前的男人是不是清醒,才让马庆儿他们先回去。
里正找我有什么事?华溪伸手遮了遮太阳,边说边走向老槐树。
你昨晚送我回去的?谢炎一步跨到华溪身前,眼神炯炯的盯着人,直来直去的问道。
错了,是我和我干娘一起送你回去的,怎么了?别是你家丢了什么东西,以为是我拿得吧?谢炎要是真敢这么说,他立马一拳头送过去。
谢炎的表情变化的让人费劲,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但又莫名严肃的紧着眉头,我会负责的,我现在就去找媒人,找张婶子提亲。
喝酒还能喝坏脑子?提什么亲。真是莫名其妙,听了让他倍感火大,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谢炎疑似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双眼□□的眼睛里快速的闪过一丝窘迫,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老子一向洁身自爱,从没沾染任何女子和哥儿,连手都没碰过。昨儿你抚我回去,我们便算是肌肤之亲了,你放心,老子从不打女儿和哥儿,只要你踏踏实实的和老子过日子,老子定不会亏待你。
滚一边去,这都是什么歪理。
我干娘也抚你了,照你这么说,你也得把她娶回去。什么叫秀才遇到兵,他这种情况就是。
华溪甩给他一个眼刀,懒得再听他那些废话,听多了,他怕会传染给自己。
你怎么能和张婶子比较呢,你是待字闺中,她是半老徐娘,而且她于我是长辈,怎么能一样呢。谢炎几个大步就追了上去。
滚,给你点好脸了是吗?别说扶你一个了,在京城里,少爷搂过抱过亲过的男人,就不止这个数。就你这副尊容,你算老几,少在我面前碍眼,滚开。说着,华溪伸出了一个握紧的拳头,在他眼前使劲晃了晃。
如果能把人骂走,甚至是侮辱,只要他再不来惦记他,他绝对不介意再说一些更具毁灭性的话。
华溪气息不顺的大迈着步子前进,确定身后没听见跟来的脚步声,他暗暗的松了口气,他多怕那个络腮胡子一根筋,是个怎么骂都骂不走的憨货。
而他完全不知道身后的谢炎,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满脸的络腮胡子。
第24章
马大东家远看像菜市场,近看还像菜市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华溪停滞了一下前进的脚步,犹豫着要不要等人流散了才过去。可惜马庆儿没给他机会,不仅扬脖高喊还使劲挥手,生怕别人瞧不见他似的。
他暗咳了一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眼看着不少的挎着菜篮子的妇人朝他急速围了过来。
溪少,你可算回来了,你瞧瞧我这个韭菜,鲜嫩鲜嫩的,一掐一包水,多稀罕人。
溪少溪少,我这大鸭蛋都是新下的,绝对个保个的新鲜。
溪少,要棉布吗?都是自家地里头种的棉花,自己织的。
她们左一句右一句吵的华溪两只耳朵不知道要听谁的,他按了两下眉心,立即呼叫支援,马庆!
干嘛?马庆儿只是回了一嗓子,就继续向拉着他推销自家鸡蛋的婶子摆手,为难的苦笑,之前我家都收了春海婶子家的鸡蛋了,你这里这么多鸡蛋,少说也有好几百个,我们真的买不了。
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也是一副快要哭的样子,庆哥儿啊,我也是没办法啊,好不容易攒了那么多鸡蛋,那管事说一句不要就真不要了。现在都砸在手里,卖不出去几个,眼看着天气热起来,不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鸡蛋都坏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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