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促狭道：“哎呀什么呀，我觉得这一招干得漂亮！为你点赞！”
    伶俐捂着脸颊，难为情地拍了拍，掩饰道：“我只是一时兴起，跟他开个玩笑而已。”
    明媚凑近她仔细打量，拉长声音道：“真的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么？”
    “当然了……”伶俐心虚地不敢抬眼。
    明媚忽然伸手抱了抱她。
    “好啦，咱们是好姐妹，你对仲坚的心思怎样，我很早就看出来了。仲坚热情善良又仗义，喜欢上这样的男人，说明你很有眼光。”
    伶俐道：“你呢？你肯定知道仲坚喜欢的人是你，他这么好，你为什么从来不考虑他？”
    明媚耸耸肩：“不是没考虑过，而是认真考虑过后，发现跟他做普通朋友或志同道合的伙伴更合适。”
    男女之间要产生爱情，首先要能激发出彼此的荷尔蒙。
    她对仲坚没有那种感觉，只有看见仲庭的时候，小心脏才会噗通噗通地不受控制。
    不能想仲庭，哪怕心头掠过他的名字，她都觉得窒息难受。
    伶俐喃喃道：“或许，仲坚也跟你一样的想法，觉得跟我做普通朋友或舞友更合适。”
    她下意识摸了摸嘴唇，忽然变得紧张。
    “明媚，我今晚好像太冲动了！对他提出那种要求，也没顾得上他的感受，以后会不会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仲坚不会介意的。”明媚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妥，拉着伶俐补充道，“要是介意的话，未免太小气了，他并不是个小气的人。”
    伶俐道：“管他介意不介意，我打死都不承认就行。”
    明媚点点头，脸色骤然一僵，胃部灼烈的抽痛又卷土重来了。
    隐约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她慌忙把面具戴上。
    不过，脚步声只是路过洗手间外边，逐渐远去。
    明媚松了口气，忍住强烈的不适道：“伶俐……我准备回家了，你回舞会去吧。”
    伶俐坚持道：“不，我送你回家。”
    她哪里还有心思继续舞会？
    仲坚亲眼看她陪明媚出来，要是丢下明媚一个人回家，别说自己愧对“姐妹”二字，回头被仲坚问起，也不好交代。
    明媚走了几步，发现头晕，应该是究竟发作了。
    伶俐扶着她走出明远大厦，正巧碰到刚送走陈维的陈正国。
    “陈叔，对不起……”
    明媚话没开始说，被陈正国摆手制止住。
    “明媚，什么都不用说，今晚是我没安排好。辛苦你了，回家好好休息。”
    明媚提起精神，关心道：“陈老师那边怎么说？”
    “他答应一定会重新考虑合作的事，也愿意进一步了解明远集团和仲庭本人。”
    “还好……总算还有一线希望。”
    “这件事暂且就这样吧。国内外一流的大师不在少数，我想，仲庭有提前做其他的计划考量，最终总能实现目标的。”
    明媚点点头，皱眉按住翻腾的胃部。
    “怎么了？”陈正国瞧出她不对劲，“你还是先不要回家了，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我没关系……”明媚突然弯下腰抽气，脸色煞白。
    糟糕，胃痛加酒醉头晕的感觉……
    真要命！
    陈正国见状，匆忙对周伶俐交代了几句，马上去停车场。
    没过多久，黑色轿车疾驰在前往医院的路上。
    已入四月，夜晚的微风带着丝丝暖意。
    明媚靠在椅背上，额头冒着冷汗。
    她将脸对着车窗外，大口呼吸着清新空气，感觉稍好一点。
    周伶俐在旁陪着，不断关切地慰问。
    陈正国往后视镜里确认了好几眼，才认出她是第一轮PK获胜向仲坚索吻的女孩。
    这女孩，他认识，知名舞蹈家杜丽萍的亲外甥女周伶俐。
    印象里，周伶俐性子冷淡，不喜与人交往，艺术部不少老师背后称她“高冷美人”。看不出来，舞会里她会对仲坚提出那样的要求。
    伶俐察觉到陈正国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道：“陈律师，我是舞蹈部的周伶俐，也是明媚的好朋友。”
    陈正国道：“我知道你，还知道你小姨，但不知道你对仲坚……”
    “咳咳！”伶俐尴尬地咳嗽起来。
    她真不是有意打断陈律师的，只是感觉心事一夜之间被所有人看透了，好想把面具重新戴起来。
    明媚扬起发白的唇：“陈叔……你要是有兴趣做媒人，创造点机会给他们撮合一下。”
    “哎，明媚，别乱说。”
    “呵，我是真心的。”
    “好啦，你还是别说话，忍着点，很快要到医院了。”
    明媚轻轻摇头：“找话题聊天……可以转移注意力，帮我忽略掉胃痛……”
    伶俐赶紧道：“那换个话题吧。你们刚才提到要让陈老师答应什么？董事长有什么重要目标？”
    明媚代为答道：“今年凌江要参评世界艺术之都，会举办好几场重要艺术赛事……”
    因为难受，她说得费力。
    “明远想配合市政府的计划，争做赛事承办方……如果得到陈大师的支持，就等于有了成功的保障，懂了吗？”
    伶俐懂了，怪不得陈律师如此重视。
    她不懂的是，明媚在其中能发挥什么作用？董事长为何不亲自争取陈大师的支持呢？
    “到了。”陈正国减缓了车速。
    又是爱德。
    陈正国直接将明媚载到这家全市最顶级的私立医院。
    一番问诊和检查后，医生给她安排了一间病房。
    明媚听说要住院，撑着从床上爬起来。
    “我没那么严重吧……”
    陈正国坚持道：“明媚，你得听医生的，也听陈叔的。”
    明媚从这位长辈眼中，看到了真切的担心，只得乖乖躺回去。
    护士送上温水和药给她。
    医生跟陈正国相识，耐心解释道：“纪小姐本来就患有慢性胃炎，加上今晚喝了混杂的酒水，对胃部造成急性而强烈的刺激，导致胃痉挛。”
    陈正国道：“医生，是不是很严重？会有后遗症吗？”
    医生道：“急性胃痉挛让患者很痛苦，好在你们及时来到医院，服完药休息一晚上，不至于造成后遗症。不过——”
    医生低头，看着明媚叮嘱道：“以后最好不要再这样，你的肠胃需要好好调理。”
    伶俐道：“医生，你帮忙一起开些调理的药吧。”
    医生道：“我会的。纪小姐还有哪里不舒服，可以一并做个检查。”
    “不用了，谢谢。”
    明远大厦舞会现场。
    五轮PK赛已经结束了，下半场舞会正在继续。
    游戏很刺激，以至于后面的气氛更加热闹火爆，人人狂热尽欢。
    仲坚身为舞会策划和主持，没法不负责任地离场，心里始终牵挂着明媚，悄悄给她打了几通电话。
    可是，明媚一通都没接。
    他心急，只好打给伶俐。
    伶俐看到来电时，人正陪着明媚在医院病房。
    手机屏幕上闪现的号码，让她脸红心跳。
    明媚大概猜到了，特地提醒道：“如果是仲坚问起我……不要告诉他，就说我没事，已经回家了。”
    “哦，好。”伶俐照着她的说法，回复了仲坚。
    仲坚稍微安下心，但对舞会怎么都提不起兴致。
    霍仲庭自明媚离开后，一直有点心不在焉，不过冷峻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波动。
    杨依寸步不离地挽着他，将他细微的变化看在眼里。
    她陪着喝了几杯，在霍仲庭微醺的时候，贴在他耳边说：“仲庭，你好像不开心呢！”
    “有吗？”霍仲庭将她拉开几分，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有没有，你自己最清楚。要我直说的话，打孔雀姑娘离场之后，你似乎心情变得很糟糕。”
    霍仲庭放下酒杯：“依依，你好像喝多了，话多了不少。我让人送你回去。”
    杨依有丝后悔：“是不是我说得太直接，你生气了？”
    “没有。”
    “那你不打算亲自送我回去吗？”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
    很合理的理由，霍仲庭似乎早有安排，很快招来一名下属，让对方送杨依回家。
    杨依后悔也没用，只得先行离开。
    大厦68层董事长办公室。
    霍仲庭孤独地站在窗前，眺望远处的夜景。
    落地式窗户打开，晚风微微吹乱他的头发。
    一支香烟夹在指间，他眯起眼眸，用力吸了一口。
    白色烟雾吐出，英俊的脸庞显得模糊。
    有个女人让他戒烟，他二话不说满口答应。
    结果呢？
    原来不管他答应多少要求，甘愿付出多少都没用，因为她可以统统无视，能够说出狠心绝情的话，而后一转身将他抛下。
    不止如此，她不给他留任何余地，直接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这就是他发誓非要跟唐萧对战到底的原因！
    纪明媚——
    霍仲庭一手按在窗棂上，握成拳头。
    为什么要来参加舞会？为什么如此肆意妄为？
    他都已经下定决心彻底忘记，她为什还要故意闯进他的世界？
    今晚的秘密，恐怕只有陈叔能够回答了。
    霍仲庭抽完一支烟，狠狠掐灭，从兜里摸出手机。
    许是前面在舞会现场太过热闹，手机竟然有两通未接来电，都是陈叔打的。
    的确，两人应该谈清楚，不过旁边顾问室没亮灯，陈叔还没回来。
    他皱皱眉，立刻回拨过去。
    医院，陈正国见明媚的疼痛缓解了不少，对伶俐叮嘱了几句，便到外边走廊接听电话。
    “陈叔，现在您老人家有空跟我聊聊了？”
    “没空。”陈正国想到明媚受的折磨，语气不太好，“因为我正在医院。”
    霍仲庭的心脏，莫名地狠抽了一下。
    不知为什么，有种强烈的直觉，感觉跟纪明媚有关。
    他没意识到自己嗓子绷得多紧：“谁不舒服了吗？”
    陈正国道：“我还能跟你正常通话，但有人被恶意刁难，导致要住院。”
    “住院这么严重？谁呀？”
    霍仲庭故意装不知。
    “你这个臭小子，别太过分了啊！”
    陈正国一时情急，以霍文山惯有的语气教训起来。
    霍仲庭本来该笑的，但他薄唇一抿，表现出不以为意的样子。
    “陈叔，你说要住院的那位，不会正巧是今晚舞会上的孔雀姑娘吧？她可是愿赌服输，自己逞能要喝下酒水的，与我无关……”
    “对！臭小子，明媚怎样确实都跟你无关了，你最好别来看她！”
    亲耳听见陈正国承认那是明媚，霍仲庭高大的身躯僵了一瞬。
    他讥诮地问：“谁？陈叔刚才说的谁？莫非我耳背听错了，那个女人怎会有资格再踏入明远地盘半步！”
    陈正国越听越生气，头一次体会到霍文山暴躁时的心情了。
    不不，自己是修养和耐心都极好的长辈，不能在晚辈面前动气。
    “仲庭，这通电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晚点我会回家，你如果还没睡，再谈。”
    陈正国找回了耐心，说完收起了电话。
    霍仲庭僵硬地站着，许久都没有动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