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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 终要面对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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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芝兰隔着玻璃橱窗见到客厅的情形,快步走出来,拉起霍仲庭的手道:“仲庭,欢迎你回家。”
    她也是看着霍仲庭长大的长辈,简单的几个字,将关切之情自然流露。
    霍仲庭缓和了脸色,礼貌地点点头:“谢谢兰姨。”
    芝兰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客气啥。你还是楼上原来的房间,让安小姐先陪你放行李去吧!我得赶紧忙活去,十分钟后准时开餐,大伙儿一会吃饭再聊。”
    安艺美提醒道:“兰姨,我说过您别见外,直接叫我小美就好。”
    “哦,对对,小美,麻烦你带仲庭去房间看看。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记得告诉我。”芝兰一心想撮合这对年轻人,忙不迭给他们创造机会。
    她的支持,对安艺美而言,无疑是个意外的惊喜。
    安艺美高兴地挽起霍仲庭,“仲庭,这些年你虽然没有回来住,但兰姨每天都有帮你整理房间。看见没?家里的每个人都等你回来。”
    霍仲庭勉强地扬了扬嘴角。从踏进大门那一刻开始,他嘴里、心里满是苦涩。
    每个人都在等他回来,这句话,他信。
    可是,他抗拒回来,或者说有点害怕回来。
    这座充满成长记忆的屋子,让他幸福与痛苦并存的屋子,每个角落都烙下了太多的回忆——十岁那年,他跟妈妈遭遇了歹徒的入室抢劫。
    就是在这间客厅沙发的位置,歹徒将他们的双眼蒙住。他本想像男子汉一样保护妈妈,可妈妈不让他说话,始终紧紧将他搂在怀里。
    妈妈温柔的安抚声,在无数个夜晚响在耳畔。
    妈妈保护他时,勇敢怒斥歹徒的声音,也在无数个夜晚让他惊醒。
    妈妈在靠近大门的位置被歹徒刺了一刀,之后一直身体虚弱,没过半年便离开了……
    霍仲庭凝望着墙上的全家福,眼眶湿润,无语哽咽。
    安艺美毕竟是与他真心交往过的恋人,对霍家的遭遇有所了解。此刻看他眸中泛动泪光,知道他想起了惨痛的往事,于是拉着他往楼上走。
    “走吧,仲庭,先去房间看看。伯父见你太久没回家,怕你已经睡不惯家里的床,所以特地让人换了全新的,希望你每晚都能睡个安稳觉。”
    霍仲庭朝轮椅看了一眼,发现霍文山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
    触及老头子深沉的灰眸,他嘴唇动了动,感谢的话说不出口,低头从陈正国手中拎回箱子,大步走向二楼。
    安艺美赶紧追上去,“仲坚,我陪你一起。”
    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楼梯口,霍文山望着他们,维持着一个姿势久久没动。
    陈正国走到轮椅面前,安慰道:“不管怎样,孩子终是回家了。你那固执的脾气,也是时候收着点了。”
    霍文山闭上眼眸,眼角有股浅浅的湿意。
    “你打个电话,或者直接去隔壁看看。文海和仲坚在家的话,让他们过来吃饭。霍家……”他语气停顿下来,慢慢睁开眼,“已经很久没有整整齐齐吃一顿团圆饭了。”
    陈正国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好,我这就找他们。”
    **
    久违的房间,霍仲庭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才推门进去。
    开了灯,他沉默地打量着房间的一切。
    窗台、书桌、大床、衣柜,每样记忆中的摆设,说没变,却又都变了。表面看来一样的款式,其实由旧的换成新的了。
    安艺美走在他面前,望着他的眼睛:“仲庭,我知道回到霍家,会勾起你很多不想回忆的往事。但是人的目光应该往前看,你对伯父纵然有天大的心结,也不可能一辈子僵持着不和解。所以,你今天能够回来,伯父开心,我也真心地为你开心。”
    “小美。”霍仲庭拧了拧眉心。
    一声沙哑的称呼,让安艺美心潮澎湃,“仲庭,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我永远都是以前陪伴你身边的小美,愿意为你分担一切。”
    霍仲庭定定地看着她:“对不起,你先下楼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仲庭……”
    “告诉兰姨,十分钟后我会准时下去。”
    “那……好吧。”安艺美欲言又止,不情愿地离开房间。
    霍仲庭站在书桌前,视线扫过书架上一本本笔记,随手抽出一本,还是自己当年冲刺高考时的“宝典”,无数画面自动闪过脑海。
    他忽然感到眼前一阵发黑,双手飞快地撑住桌面。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从口袋里传出。
    明媚打来的,这是他特意单独为她设定的铃声。
    霍仲庭暗暗吸了口气,拿出手机接听。
    果然听见明媚清脆而娇软的声音:“喂,亲爱的霍先生,在忙什么呢?”
    霍仲庭若无其事地开口道:“你猜。”
    “猜对了有奖么?”
    “有。”
    “呵呵,本姑娘智商200,根本不用猜。脚指头都能知道,你肯定是打包回你的豪华别墅去了。现在已经在家里了吗?”
    “嗯,被你说对了。”霍仲庭坐在床头,手指轻轻按揉着太阳穴。
    明媚没想到他一声不吭,当真从御景花园搬走了,心下有些失落。
    她勉强提起笑:“你刚才说的,猜对了有奖。快点,准备发什么奖品给本姑娘?”
    “奖励一个吻好不好?暂时欠着,晚点还。”
    “不好……无赖!”
    “放心,我保证不耍赖,找时间连本带利一起还,你想要多少都没问题。”与她随意聊了几句,霍仲庭沉重的心情悄然变得轻松。
    “谁说想要那个了?”明媚此刻正站在舞蹈房的镜子前。
    因为想他,她趁着课间休息学生不在,赶紧给他一个电话。原本打算约他一起宵夜,现在看来得改期了。
    霍仲庭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你的口气,听起来很失望?”
    明媚否认道:“没有呀,你能够下决心搬回真正的家里去住,我很支持。”
    霍仲庭心中一动,怔怔道:“真正的家……怎样才算是真正的家?”
    “我不知道怎么说,每个人对家的理解有所不同吧!比如说,你在御景花园的房子宽敞舒适,可你一个人住在里面,有过家的感觉吗?”
    这个问题,霍仲庭竟然答不出来。
    或许,答案很清楚,说出来太过伤感。
    御景花园的房子装修精美,宽敞舒适,可一个人住在里面空荡荡的,经常感觉孤独。他在外面奔波累了,会回御景住,也有时直接住酒店,或者去立威那里蹭段日子。
    深究起来,御景的房子,他一直当做是一处歇脚睡觉的地方而已。
    直到纪明媚的闯入……
    明媚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非要我定义的话,我觉得一个真正的家,不单指一套房子,而是房子里住着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或者住着彼此关心爱护的人。在那样的房子里生活,每天安心踏实温暖,就是家的感觉。”
    听着她的声音,霍仲庭心底犹如注入了暖流。
    “明媚,御景花园也是我的家。”
    “嗯?”
    “因为御景现在有了你,你就是那个跟我彼此关心爱护的人。”
    明媚心里也是洋溢着温暖。
    她一手端着电话,一手对镜子整理自己的发丝,笑道:“你这么说也对啦!不过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我们每个人最初的家都是父母给的。父母在的地方,永远是家。仲庭,你既然决定搬回家里,可要珍惜哦!”
    霍仲庭刚要回答,听见敲门声。
    他抬起头,安艺美已推开房门,微笑着走近他:“仲庭,兰姨让我问你,现在还能吃辣么?如果能吃,她就多加一道小炒肉,说你以前挺爱吃的。”
    “不用了。”霍仲庭下意识地捂住话筒。
    这头,明媚不其然地听见电话里的女声,不禁皱眉。
    如果她听得没错的话,那女人的声音好像是……
    不会吧?
    明媚的眼眸蓦然睁大,脑海里直觉闪过“安艺美”的名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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