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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离歌挥袖,冷竹退下。
夜离歌慢步走向桃林深处,走到两株桃树旁停下,两株桃树挨着相依相偎,上面茂盛的枝桠盘绕相缠。
树干上刻的字被岁月磨了痕迹,一株桃树上刻了“阿娇,”一株桃树上刻了“阿七。”
树下面埋了两坛酒,取名:阿娇,阿七。
那两坛酒已经埋了好几年了。
是阿七和阿娇一起用这一树桃花酿的桃花酒。
阿娇说:以后我娶媳妇儿了,要用这坛酒来敬各位来宾。
阿七说:原谅我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我才不要找狗屁相公,我要把这酒埋这一辈子。
阿娇说:那我以后不娶狗屁媳妇儿了,我也要把这酒埋这一辈子。
阿七说:你要是以后娶媳妇儿了就是小狗。
阿娇说:你要是以后找相公了就是小狗。
万顷桃花纷飞错落,恍若轻纱半面遮,一如那红衣女子撩拨。
夜离歌轻抚着被岁月消磨的字迹,轻声道:“阿七,你是小狗。”
语气轻轻的,柔柔的,不知是被桃花晕红了眼角,还是被烈酒灼伤了眼眸,夜离歌杏眼含雾氤氲,湿润了。
“阿七是小狗。”
“阿七是小狗。”
八爷飞到夜离歌肩膀上,嘹亮的小嗓音学着他说话。
“不许你骂她,只能爷骂她。”娇爷小脾气上来了,一巴掌扇飞了肩上的八爷。
八爷绿豆眼含着水珠,泫然欲泣,委屈的扑腾着炫彩小羽衣飞走了。
“世子爷。”
玲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有什么消息?”夜离歌转身,杏眼透亮被水浸过似的雾水溶溶,眼角微红,是方才染了酒意。
玲珑道:“国舅府有消息传出,找到库房放火之人了,是宁王安插在国舅府的内鬼干的。”
夜离歌席地而坐,倚着身后的桃树,胳膊搭在曲起的右腿上,语调懒散:“宁王的人干的?还是安插在国舅府的内鬼,白启那老家伙信了?宁王也认了?”
玲珑道:“据说人证物证皆在,国舅大人不信也得信,宁王不认也得认,宁王已经被大理寺暂时收押了。”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八卦事儿,这不,国舅府库房走水一事儿,早上刚有眉目,不到一天的时间已在京城传开了。
太子党一派包括国舅府一同进宫弹劾楚文昊,上次婆娑罗的事他还在软禁中,现又罪加一条,元帝也是头疼至极,奈何不住众臣的施压,便只好先将楚文昊交给大理寺收押。
这事儿发生的让楚文昊也是措手不及,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让他憋屈的大喊冤枉,他坦言这事儿不是他做的。
玲珑觉得也不是宁王干的,宁王再傻也不会这个时候犯傻,那会是谁?
何人会如此运筹帷幄,将这事做的一滴不漏,这人为何会知国舅府有宁王的内鬼,还是说这都是他一手操控的,可他为何这么做?
单纯的想陷害楚文昊?
玲珑满腹疑问,想问世子爷问个明白,但见世子爷眸子闭着,似是睡了过去,应是酒意上头了。
半晌,夜离歌忽而掀起眼睑,弯着嘴角扯了一抹笑:“他倒是好本事,竟让两虎相斗,又能一箭双雕。”
“世子爷——”玲珑刚想问。
第1章 笑里藏刀的宋素婉
“世子爷——”玲珑刚想问。
夜离歌打断:“没什么,他能护着阿七,便好。”
轻柔的语气藏着小心翼翼的满足感,他别无所求,只求有人护阿七一世周全,哪怕那个人不是他。
日暮西山,夕阳映红了云霞,桃树林似是染红的薄被,月色斩头露角,夜,要来临了。
夜离歌道:“回去吧。”
玲珑扶夜离歌起身,夜离歌一副好看的皮囊生的很乖,他一双杏眼生的精致,模样似女儿家乖巧秀气。
他安静时,敛下了平日不可一世的张狂,是一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满树桃花落了他一身,给他做了陪衬。
玲珑跟在夜离歌身后,回头看了那两株刻字的桃树,轻叹了一口浊气。
夜色笼罩,皇宫点上万盏宫灯,如万点星光萦绕,辉煌磅礴。
承德殿外,华贵妃已是跪了数个时辰,泪痕打湿了胭脂薄粉,非但没有狼狈,反而平添了几分柔弱风情。
只要是张美人脸,怎么哭都是惹人垂爱的。
华贵妃闺名李挽华,祥忠侯府嫡女,也是太傅府李挽秀的嫡姐。
李太后生前也是出身李家,乃是华贵妃的亲姑姑,华贵妃跟元帝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关系。
当年李太后在世时,这皇后的位置肯定是偏心自家侄女来坐的,奈何华贵妃没白皇后先一步诞下龙子。
这母仪天下的位置被白家人抢先了一步,华贵妃自是不甘心,两个女人暗地里较劲,直到延伸到各自儿子身上。
华贵妃生的儿子楚文昊,野心勃勃,昭然若现,几位王爷中,楚之延更是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天色这么晚了,贵妃姐姐怎么还在这跪着呢。”语调平淡娇柔,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寻常话。
女子双十妙龄,美若芳华,装扮雅丽婉约,莲步施然,被宫女太监拥簇而来。
华贵妃抬眸,嘴角冷笑:“婉妃是吃饱了没事干,来看本宫笑话的还是来说风凉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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