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的爱意糊了一脸[穿书]——炸牛奶(42)
宓葳蕤看到一水的素色,就没了兴趣。
抬起胳膊, 随便指了两匹,可以了,让人过来量尺寸吧。
哎。汪公公记下料子, 朝着一行人中唯一的一名宫女招招手,红豆,去给宓少师量衣。
名为红豆的宫女低眉顺眼地走过来, 宓葳蕤看了一眼,随口说道:这宫女看着有些面熟。
宓少师好记性。汪公公夸赞,您之前祭神仪式上穿的衣裳,便是她绣的。
怪不得。
这么一提,宓葳蕤确实有些印象,遂点点头,但也没将随口一提的事放在心上。
红豆拿着尺子比划。
量衣是个精细活,衣服做出来合不合身,全在于此。
作为管事宫女,红豆的本事自然不差,手下的动作既有分寸,速度也不慢,宓葳蕤见她并未用笔墨记录,想必是直接记了下来。
一件衣服,四十多个尺寸,能记下来不出错,也不容易。
眼见着快结束,决明走进来,称惠仁帝身边的柳公公奉命前来探望。
柳四喜一进屋,先是给宓葳蕤行了个礼,接着似乎才看到一旁的汪公公,朝对方客气了一句,耽误汪公公做事了。
汪公公哪敢把这话完全当真。
不妨事,就快量完了。
说着红豆便收了家什,汪公公一看正好,带着自己的人先行告退。
决明,上茶。宓葳蕤吩咐完,等人出去,才转向柳四喜询问道,柳公公,皇上可还有其他吩咐?
宓少师多虑了。
柳四喜解释道:今日朱院使给皇上请平安脉偶然提到您,皇上便问了几句,顺道差奴婢到听雨楼,瞧瞧您的伤养的如何了。
原是如此。宓葳蕤颔首。
柳四喜此行也是奉命行事,见宓葳蕤除了身形瞧着比以往消瘦了些,精神确实不错,便打量着早些去回话。
这边起身,那边宓葳蕤就拦了下,柳公公且慢,不知皇上这会儿可在永华宫?
应当是在的。
我这伤已不碍事,若是可以,我想随公公一道过去,当面向皇上谢恩。
柳四喜考虑了一番,觉得无甚妨碍,也好,宓少师亲自去谢恩,想来比奴婢说再多的话都管用。
前段日子炼制的百龄丸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宓葳蕤换好衣服,想了想,并未多拿,只取了两瓶装进袖中。
第96章
打定了主意, 宓葳蕤同决明留了话,便随柳四喜一道离开了青云阁。
宫中虽明言, 不允窥视帝踪,但在宫里生活的人都知道,不能不守规矩,也不能太守规矩,总有其他法子拐弯抹角地打听。
就说永华宫前的这条宫道,每日费工夫盯着的人就绝不在少数。
宓葳蕤相信,用不了多久, 他离开听雨楼的消息, 就能传遍宫中。
路上, 柳四喜主动攀谈,宓葳蕤可有可无地搭了几句。
因着之前放了柳四喜干儿子一马,两人交谈时,柳四喜不说知无不言, 却也没有太过防备,倒是让宓葳蕤听到了不少他需要的东西。
直到两人行至永华宫外, 才一同收了声。
柳四喜先入内禀报,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便从里边走出来, 恭敬地请他进去。
宓葳蕤步履从容。
甫一进屋,便看到惠仁帝站在书桌后, 提笔写着什么。
他照常开口行礼, 清冷的声线不急不缓,听到人耳中舒服得很。惠仁帝不禁放下笔, 抬起头,在看到宓葳蕤的容貌后,又不免怔了怔。
惠仁帝不过失神了片刻, 很快便敛了心神。
暗自感叹,不过隔了些时日未见,这宓少师的容色倒是越发清俊出尘了。
听柳四喜说,你是来亲自谢恩。
正是。宓葳蕤视线低垂,显得极为顺从,这段日子,三番五次劳皇上费心。如今身体大好,自当前来谢恩。
谢恩的话向来千篇一律,惠仁帝听过不少。
不过今日从宓葳蕤口中听到,却让他难得不觉得无趣厌烦,甚至还笑着回了句,甚好,可见宓少师也是个重规矩的。
不过谢恩而已,少师也不用急于一时,还是要以身体为重。
柳四喜在旁边听着,见惠仁帝态度如此温和,很是吃惊。
多谢皇上关心。
便是对着惠仁帝谢恩,宓葳蕤神色也还是如往日那般不苟言笑,但一举一动不经意露出的尊敬,反而让惠仁帝觉得他表里如一。
惠仁帝一高兴,开口道:柳四喜,去将内帑里的那件神狐雕像取来,使人送到听雨楼。
听到神狐雕像,宓葳蕤嘴唇抿紧了些。
外人看只觉是他表情郑重,殊不知宓葳蕤想到了自己在白露山曾跪拜过的石像,结合伽邑国国人对神狐的普遍认知。一时间也不知是该高兴惠仁帝的心思比他想的还要好猜,还是纠结为了做样子,今后是不是得日日供奉这雕像才行。
想归想,这赏赐却不能不收,该做的事也得继续做。
宓葳蕤谢了赏赐,转而说道:皇上赏赐贵重,好在臣也并未空手而来。
哦,少师还准备了东西给朕?惠仁帝被勾起了好奇心。
臣想着只是谢恩,未免太不尽心。然皇上坐拥江山,什么珍宝未曾见过,故炼制了您每日都会服用的百龄丸。
宓葳蕤话说的好听,事也做得漂亮。
但惠仁帝却是眉头一皱。
你说百龄丸?
是。
呈上来。
柳四喜立马走过去,从宓葳蕤手里接过两瓶丹药,捧到惠仁帝面前。
这是你炼制的。惠仁帝问。
是臣。宓葳蕤言简意赅。
这丹药炼制起来想必废了少师不少功夫吧?惠仁帝神色难辨。
手中的瓶子,一瓶少说装了八颗百龄丸,加起来,足有半个月。窦章回回吐露这药有多难炼制,现下看,似乎并没他说的那么费力。
宓葳蕤心道来了,丹方在手的话,炼制起来,并未太过困难。
这一出,彻底拆了窦章的台不说,还将他的架在了火上烤。
也得益于宓葳蕤伪装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才会让惠仁帝下意识便认定,他呈上的丹药不会是比不上窦章的残次品。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略略小可爱的十瓶营养液~
第97章 (补全)
日头偏西, 穿过窗棂落在地面上的光笼上了阴影,殿内渐渐暗了下来。
惠仁帝似无所觉。
手持着笔, 时不时在纸面上落下一字。
柳四喜屏气凝神,心中叫苦。
宓少师倒是带着赏赐稳稳当当地离开永华宫了。
可怜他就是想躲也躲不了,到了这会儿,他是一点都不想往皇上身边凑,偏偏今个轮到他当值,硬着头皮也得顶着。
要说这窦国师也真是的,怎么还不如个少师拿得出手。
以往也没觉得他多能诉苦, 今日和宓少师这么一比, 简直是毁了。
不过柳四喜心里也明白, 窦章诉苦,这其中虽有夸大的成分,但多数时候,说的只怕也是事实。
当师父的, 不如徒弟天赋来得好。
这遇上事,属实是有些难受。
可惜最要命的还不是上面说的这些, 他能这么找补,皇上却不一定。
柳四喜想着, 心里左右摇摆,自己平日里没少收过贤王的好处, 国师又是贤王的帮手, 这阵子国师有难处,他是不是也该替人转圜一番。
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 惠仁帝便率先开了口:柳四喜,你说,国师是不是一直在骗朕。
柳四喜走着神, 听罢,两腿一哆嗦,二话没说,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瑟瑟发抖像个丑角。
你这是做什么呢。朕不过随口问问,看你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柳四喜这一出扮丑,倒还真让惠仁帝笑出了声。
皇上,您是知道的。奴婢这胆子,也就比那耗子大了点,皇上您要是生起气,奴婢可不是要被吓破了胆。
柳四喜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下。
惠仁帝又嗤笑一声。
这老东西虽谄媚,但论识时务还真没人比得上。
拿耗子比,你也不嫌恶心。
嗨。柳四喜叹了一声,都怪奴婢肚子里没两滴墨水,一说话就露了怯,污了皇上的耳朵。
行了,在我这就别装了。惠仁帝让柳四喜站起来回话。
今日之事,倒谈不上生气。
柳四喜都能听出窦章所言非假,惠仁帝自然也心中有数。
只不过,这事更显得窦章能力不足。本就对窦章有些厌烦的惠仁帝,竟生出了几分让他退位让贤的想法。
皇上眼明心亮,奴婢在您面前,哪敢作妖。柳四喜捧道,捧完试探着说了句,至于国师,想必也是如此
惠仁帝默认了柳四喜的说辞,随后感慨了一句,这么多年,窦章也算是尽心尽力,只可惜,到底力有未逮。
皇上说的是。柳四喜附和,他放下了心。
惠仁帝既然这样说,这事就算是过了。
只是窦章虽不至于被扣个欺君罔上的帽子,但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也比不得以往了,也算是有舍有得。
行了,你也别在这干站着了。
去把这个封号拿给淑贵妃看看,若她也觉着不错,就交到礼部。惠仁帝开口打发了柳四喜。
等柳四喜离开,惠仁帝用手点着案桌思索,突然想到了一个此前被他疏漏的可能。
让李忠过来见朕。
是。藏身于暗处的暗卫应声道。
有些放不到明面上的事,还是得交予李忠做才行。
宓葳蕤送百龄丸这一招,成功让惠仁帝对窦章的不满再度放大,同时又挑起了惠仁帝多疑的心思。
至于后者,完全算是意外之喜。
此前惠仁帝为了让大理寺尽快结案,将宓葳蕤遇刺归为大夏的挑拨离间,但在他心里,始终认为此事与其他几个表面老实的皇子脱不了干系。
毕竟,这事诬陷贤王与老四的意图实在是太过明显。
原以为去德妃宫里走一遭,会让背后之人以为他是在用行动证明对贤王的信任,因此乱了阵脚,却没想到宫中各处并无异动。
得到这样的结果,惠仁帝可不会认为是自己多心,只会觉得背后之人心思深沉。
思索再三,惠仁帝决定抛出诱饵。
这才有了关在天牢的四皇子被打发到皇陵一事。
惠仁帝在静静等待鱼儿上钩,可若想鱼儿咬钩光是有诱饵可不够,下杆的时机也同样重要。
只是没料到,这时机会来的这样快。
作者有话要说: 离窦章凉不远了
第98章 (补全)
外出归来的窦章还没来及高兴今日所得, 就听闻宓葳蕤去了永华宫。
他心中忐忑。
想了想,还是将人叫到了青云阁问话, 你怎得突然去永华宫谢恩了?
这话说完,似乎感觉太过生硬,又接着道:这么急匆匆地去,若是身子还未养好把病气带给皇上,岂不是罪过。
宓葳蕤既然去了,就不怕窦章追问。
师父多虑了。他语气不慌不忙,柳公公来时, 正巧遇上造办处的来量衣。既能量衣, 为何不能去谢恩。皇上屡次派人前来探望, 如若今日再不去,到时引得皇上不满,才是得不偿失。
你自去谢恩倒也有理。窦章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开始套话, 皇上那里可有说什么?
只是照例询问而已。不过皇上似乎心情不错,临别前, 赏赐了一尊神狐雕像。宓葳蕤钻着窦章话里的空子。
至于他为何不提送药一事,自然是有把握才敢如此。
惠仁帝与窦章之间, 远到不了君臣相宜的地步。
两人心里都藏着算计,只要窦章还未彻底被厌弃, 惠仁帝就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对窦章发难, 而且有些事情,便是明白, 为了维持现状,嘴上也不会说破。
即便窦章生疑,也不可能当着惠仁帝的面去对峙, 更何况宓葳蕤也并未表现的遮遮掩掩,窦章的注意力只会集中在宓葳蕤所说的话上。
果不其然,宓葳蕤说完,窦章就注意到了他口中提到的赏赐。
神狐雕像?
是,来之前我已经让人摆在卧房了。宓葳蕤很快从窦章的神色中,读出了一丝不明显的嫉妒,师父不必担心,即是皇上赐下的东西,又与神狐有关,我定会日日尽心焚香祷告,绝不慢待。
窦章勉强笑了笑。
看着宓葳蕤宠辱不惊的样子,心中不知怎的,涌起一阵不安烦躁,但他仍强忍着,极力维持着师长应有的气度,你的伤到底刚好,今日应当花了不少功夫,回去歇着吧。
多谢师父体恤。
如此,我先回听雨楼了。
宓葳蕤说着转身,唇边的淡笑一晃而过。
比起宓葳蕤的成竹在胸,窦章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直到一旁的母蛊感应到他袖中存了灵气的法器,窦章才想起于他来讲更为要紧的事。
玉盒中锁着不多的灵气。
自上次在白露山灵气不知怎么逃散后,再取到灵气,窦章都会格外小心。他攥紧玉盒,打开装着母蛊的匣子,灵气通过母蛊进入身体,久违的充实感让他心底微微踏实了些。
不安得以舒缓,嫉意也随之淡去。
每逢这时,窦章都会安慰自己,由宓葳蕤继承国师之位,本就是谋划中无可更改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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