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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不外乎是浮云万里,又有何可以一路可望的,不过是不想看这仙辇内的情景罢了。
觉信喟叹一气,昨日相见之时,容凡便发现润泽与芙蕖身上所中之毒了,他亦向容凡简单明了的阐述了一番,在求如之山所发生之事。
事情的大致发展,似也在容凡的预料之中,只他未曾料到这润泽神君会身负重伤。和尚亦未曾问过他,是如何赶到那袁洪的心境之中,将润泽君带进这山河社稷图里来的。
待一众人等出了山河社稷图之后,觉信似十分惋惜,“那千两金叶,怕是收不得了,但我仍有一物待馈赠于尔等。”
李大人一干人等初初踌躇满志而去,如今惊魂而归,心情非但没有败坏,甚至仍有一丝庆幸,如若不是带上了这个和尚,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了。
然而此刻,却听觉信道,仍有一物要馈赠他们,便觉和尚定是在那求如之山中,得到了某些宝物,要馈赠于他们。于是,众人便眼冒精光,一张张脸上满是期待之情。
只见觉信轻轻一挥手,众人只觉脸上一凉,如沐春风,十分惬意。而后便有些奇道,“李大人,为何会在此?”
“咦,崔主薄,好巧。”
众人早已忘记,大伙在那求如之山所发生之事,即便曾共同经历过劫后余生,却一如废弃之物,被抛诸脑后。有些事,并非记得便是喜事。而也有些事,并非忘却便是解脱。
“前方那和尚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熟悉。”
“对的呢,只他走路的姿势颇有奇妙”
“只不过,他穿那衣裳,我似在梦中见过它从空中掉落”
……
*
“你打算如何做?”觉信问予端坐在上头的容凡,容凡便道,“当是先解二人之毒。”
“亦不知那纯阳老祖是否在那碧水丹山之间,只后人最后的传闻便是在那地儿曾见过他。”晏初与芙蕖身上所中的阴煞之气,非老君药丹所能解除,唯有世上纯阳老祖的至阳道法加上他的金丹术,可一解其毒。
遂初阳方至之时,容凡便唤来了九头麋鹿,将他四人一并送往那碧水丹山。一路上,芙蕖并未言语,而觉信又觉气氛颇为微妙。
若依这芙蕖上仙昨日之言,她便是天君所赐的青提君的未嫁娘,而青提君此时,怀中却抱着他的师尊,怎么说来,两人的气氛都极其的奇妙。
他欲打破,却又有些无能为力。
“芙蕖上仙,亦不必过于担心,此毒虽是阴煞,却未到无药可治的地步。我尚且懂一脉医术,不如由我先来替上仙把把脉看看。”说着,觉信也不等芙蕖有所反应,便一把将她的柔夷拉扯过来,拂起她的袖子,便将两指按压在上头。
压了一瞬,便又磨蹭了一下,“唔,果是嫩滑。”
芙蕖一脸不解,“嫩滑?”
“喔,我话语之意,芙蕖上仙气息滑顺,一时并未会有生命之危。”说完半刻,手却不曾挪开她的手腕之处。只见他眸光一转,移至上头的晏初。
“不若,青提君,我也来把把……”话未说完,便见容凡一个淡然的眸光扫过,脸上虽未有表情,然而觉信十分知趣的住了嘴,改道,“不过,我瞧润泽君这脸色,应也是一时并未会有何生命之危,青提君可放一万颗心。”
九头麋鹿在天上这一走,便走了一日有余,夜间风大,将仙辇之帘刮得呼呼作响,晏初与芙蕖反应本该一体,此时,晏初却觉体内似有千万道寒冰一般,将她四肢百骸皆冻住,然她本修冰雪之力,遂对她亦无多大影响,至大有且是阴冷之象。
她缩了缩脖子,便往旁边靠去。容凡一夜未曾阖上眼眸,此时也替她将发丝拂过,拢了拢她脖子见的围衣,见她脖子见有一圈细细的红痕,有些出神。
如若不是自己有先见之明,将万鬼令交于她佩戴,恐怕,自己便不能由这个承载着他神格之物穿梭而过,如若自己不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将她护在怀中……
他难以想象,如若不是在他一念之间,所种下的因,他不知今日会是何结果。而这结果必定会是最坏无疑,她若不在了,许他会铲平与此事相关之人,无论是无辜的亦或是有心的。
一干人等,皆要为她陪葬。
该庆幸的便是,一切都还来得及,而一切大错都未铸成时。他垂眸看着她脖子上的伤痕,为伤了她有一丝后悔。因他不能陪同她前来,特意用的自己的发丝,便是时时透而观之,有时情绪未免把控不住,法力便失了手。
他轻轻拂过,似是心有所虑,不由得叹了一气。
此时,身旁软垫凹陷,他侧眸看了一眼坐下之人。是觉信。
芙蕖在另一头已然熟睡,他眸光十分的平静,看了她一眼后,双眸又笑眯眯的瞧着容凡,“今日之事,算我无能了,我本应承过你,要看着她的。”
而他口中的她,便是润泽神君晏初。
容凡身处神冥两界,事务繁多,又因神缚渐有松动迹象,分身乏术,特意请他前去,驰援晏初。然而终究是出了纰漏,致使二人身负阴傀之毒。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手上的佛珠,佛珠为菩提之木所制,当年地藏一分为三,便也给予了他一条。
容凡闻言,丝毫没有埋怨之意,反倒宽慰觉信。
“你内心,应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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