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是厌世男主(穿越 修真)——双速十七(
修长的手指白皙,骨节分明,与黑沉的桃木盒形成鲜明的对比。
顾曦记得他刚把贺礼送出去的时候,敌人正好发起第一波进攻。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乱成一团,别说是法宝,命都顾不上,可贺成渊居然还紧握着他送出去的贺礼。
难道这是什么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么?
明明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剑穗而已。
我帮你系上,把剑给我,将手从贺成渊的手里挣开,顾曦从桃木盒子里拿出剑穗,接过贺成渊递过来的剑,认真地把剑穗在剑柄处系好。
真好看,顾曦看着佩戴好剑穗的长剑,发自内心地笑起来,仰头,圆润的杏眼亮晶晶的:我手艺可真好,是吧?
贺成渊桃花眼微弯,认真应是。
我想了很久要送你什么礼物,可好不容易想出来以后又总能想到更好的,结果就一直也定不下来,顾曦的语调里带着小小的困扰纠结,好像又回忆起了思索贺礼时候的苦恼心情,尾音微微下抑,像只撒娇而不自知的猫。
嗯,贺成渊点头。
他每次想要送给顾曦的贺礼的时候也是这样。
总觉得顾曦配得上更好的,最好的,不管送出什么都觉得不够合心意。
贺成渊为顾曦跟他有一样的心思而喜悦。
他珍重地从顾曦手里接下递过来的剑,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笑意:其实不管豆豆送什么我都喜欢的。
只要是豆豆送的,我就都喜欢。
听到贺成渊这样说,顾曦颊边出现浅浅的梨涡,圆润的杏眼微弯,笑容灿烂。
那看来我送对了。
你知道的,我手笨,字写的不好看,做手工也总是做不好。感觉编剑穗这东西就跟学习一样,很需要天分。
所以我就想,努力做出来的东西,总要比用晶石买下来的更好吧。
贺成渊看着那个虽然算不上精致可明显是很认真编出来的剑穗,脑海里浮现出顾曦抓耳挠腮,手忙脚乱,一遍遍失败,又咬牙切齿一遍遍重新努力的样子。
他的心在这样的想象中变得柔软。
为自己在顾曦心目中有这样重要的地位而欣喜愉悦。
他意识到顾曦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只不过这份心情还没有被察觉,也被他们这么多年朝夕相处的友情掩盖,深深地埋在了注意不到的角落里。
豆豆,贺成渊温柔地低喃,俯身轻轻靠过去。
两张脸越靠越近,嘴唇几乎就要贴在一起。
他想用吻一点点揭开这个角落。
用唇舌将自己的气息尽数染在喜欢的人的身上。
他听到胸腔里面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尽管这声音在此刻显得十分的不合时宜。
可他并不能控制得住。
因为即将迎来的,他们的第一个吻。
第76章 生辰宴(六)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和温热的鼻息,让顾曦下意识伸出右手抵在贺成渊的胸膛上,身体向后倾斜。
他仰头,看见贺成渊紧盯着他的浅色眼眸如同深沉幽远的旋涡,眸底翻涌着他读不懂的情绪。
伸出去的手被修长的手指反抓着攥住,牢牢压在胸前,顾曦甚至能感受到贺成渊的心脏正在胸腔里剧烈而鲜活地跳动。
贺成渊,你靠这么近做什么?顾曦的脸庞微微涨红。
他听到贺成渊轻笑。
又或者不是笑,因为那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只能看到喉结滚动,鼻畔隐约喷吐出极其细微的热气,带着青涩苦寒的佛手柑一样的味道。
燥热和迷茫爬上顾曦的脸颊,带起灼人的炙热。
顾曦想从这种窘境里挣脱出来,可贺成渊的手掌却比他的宽大,修长的手指嵌入他的指间,不容抗拒地将他牢牢钳制。
喂!
顾曦狼狈地偏开头,脸颊上似乎有什么飞快地掠过。
冰凉柔软。
顾曦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流上涌,耳畔嗡嗡作响。
伸出左手,他狠狠拍在贺成渊的胸口,使得两具几乎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彻底拉开距离。
恼羞的燥意蔓延,耳尖和脖颈不受控制地泛起粉红。
贺成渊,你在干什么?
顾曦羞愤地质问,杏眼映着羞涩水光,夕阳下的粼粼湖泊般清澈明亮。
贺成渊抬眸和他对视,薄唇开阖:豆豆,我,
附近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贺成渊下意识地把顾曦揽到身后,扭头,看见几个黑衣人正向这边靠近。
他们刚才听到这边有响动,以为是乾卿宗脱逃的弟子,于是赶忙过来查看。
待到发现贺成渊和顾曦是跟他们同样的黑衣打扮,几个人的脸上露出失望,但还是例行公事地对贺成渊问了两句。
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了么?
没有。
有情况立刻上报。
明白。
黑衣人们不死心,又在四处探查了一圈,发现确实没什么异样,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开了。
贺成渊,你刚才到底要干什么!
顾曦脑子里乱到只会重复同一个问题。
没什么。
嗓音沙哑,带着未散的欲望。
贺成渊紧紧攥住顾曦的手。
冰凉的,纤细的,指尖带着一层薄茧的手。
紧紧握住,试图把自己掌心的温度全部传递过去。
凝视顾曦泛着红晕的脸,贺成渊眼底笑意弥漫:豆豆,趁着他们的防御还不够完善的时候,我们赶快下山吧。
他们以后还会在一起度过很多时光。
从冬到夏,从清朗的艳阳,到连绵的雨雪。
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片刻。
什么没什么,没什么你突然靠那么近
顾曦浑身燥热,浑浑噩噩地任由贺成渊拉着他一路向前走。
在快要走到山腰的时候,他猛地回过神,停下了脚步。
贺成渊。
嗯?
你怎么没有待在宗门里?
我跟在你后面冲出来了。
我不能跟你走,你自己下山吧。
怎么了?
有件事我从来都没告诉过你,说出来你可能也不会相信。
什么事?
顾曦顿了顿,说道:我们的世界其实是一本书,我们都是被写在书中的人物。
贺成渊眼眸半垂,浅色的瞳孔清冷深邃,静静地盯着顾曦的脸。
没有人会在听到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一本书的时候,还能一言不发地保持沉默。
贺成渊的反应超出了顾曦的预料。
半晌,贺成渊淡淡地回了句:嗯,我知道。
贺成渊居然知道!
顾曦为此感到十分震惊,深深地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
半晌,他尽量平静而缓慢地述说出事实:那你应该也知道,故事的结局是我被你亲手杀死,整个乾卿宗也会被你亲手灭门吧?
贺成渊沉默一会儿,说:嗯。
他的反应过于平淡,好像顾曦说的并不是他,而是其他的什么毫无关联的人。
顾曦缓缓呼吸,尽量让语气平稳:那你知道为什么这些敌人会来袭击乾卿宗,为什么要对乾卿宗赶尽杀绝么?
他刚刚提到了故事的结局,现在又问出这样的话,意思不言而喻。
于是贺成渊直截了当地问:你觉得是因为我?
因为我不会对乾卿宗动手,所以书中的剧情就让这些黑衣人出现,代替我杀光乾卿宗的人?
你的推测很有道理。
他的目光久久地停驻在顾曦的脸上,眼眸深不见底。
高挑的身形带来强烈的压迫感,过分的逼近使得彼此的呼吸甚至交错在了一起。
贺成渊唇角带笑,低声问道:豆豆,那你打算怎么做?
顾曦偏开头,狼狈地避开贺成渊的视线。
如果从今以后不跟你和容钰扯上关系,不参与进你们之间的爱情故事里,那么不管是乾卿宗还是我,都没有必须要死的理由。
顾曦合紧手掌,指甲扎进掌心:我希望你能离开我,离开灵越峰。
现在,立刻。
那个剑穗就是我送你的离别礼。
离别还要需要礼物么?顾曦听到贺成渊在笑,似乎已经看穿了他这拙劣的谎言和借口。
四周陷入寂静。
只有顾曦略显粗重混乱的呼吸声,时断时续。
豆豆,贺成渊语调平缓,嗓音发哑: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原因并不在我。
我也是今天才得以确认,这本书会强制发生它所希望发生的剧情。
不管有没有我,乾卿宗都会遭此一劫。
顾曦垂下眼,反问的语气生硬僵直:可这不过就是你的猜测。
贺成渊,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乾卿宗今天这场灾难跟你无关?
你怎么能保证乾卿宗以后不会被你亲手灭掉?
你能保证么?
你敢保证么?
你有什么底气拿来跟我保证?
他咄咄逼人地问,似乎想要用更强的气势掩盖自己内心的慌张不安。
我能,贺成渊笃定地回答。
你要怎么办?顾曦语气冷漠地追问:真的要发生这种事的时候,你难道要去死么?
那个死字太沉重了,哪怕只是说出来都让顾曦感觉舌根发麻。
可以,贺成渊轻笑一声,语调云淡风轻:我可以去死。
从贺成渊嘴里说出来的无所谓似的话,抽干了顾曦身体里所有的血。
他的脸色一点点发白,直到白得透明,白得|裸|露|出皮肤下面青色的血管。
可我不需要,顾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伸出手,用力推开贺成渊的身体:贺成渊,我不需要你去死。
我只想要乾卿宗平平安安,只想要爹娘能够平平安安。
我不需要你死,你也不需要去死。
你能离开么?
贺成渊,你能离开么?
贺成渊没有动。
顾曦抬手拍在贺成渊的胸膛上。
一下又一下,尽力地将他向远推。
向着山脚安全的方向推远。
胸口的伤口早就崩裂了,顾曦每次抬起胳膊时候都会感觉胸前钻心的疼,莫名连带着胸腔里面的心脏也那样疼。
我不想再让乾卿宗里的人承受死亡的恐惧了,不想让你继续留在灵越峰当个随时可能会爆炸的|炸|药|,不想每天战战兢兢地过日子,不知道哪天就会被你一剑穿心。
贺成渊,你赖在这里不走做什么呢?
乾卿宗本来就不是你的家,当初我收留你是因为可怜你,路上看见一只快死的狗我也会带回家的,你懂吗?
你现在明知道自己会害了我们所有人都还要赖在这里不走,是打算把乾卿宗当冤大头,继续骗吃骗喝骗修炼功法么?
顾曦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他从来没想过要说出这样的话,他只是想让贺成渊离开他,离开这里。
可他根本控制不住心脏疼得快要窒息的自己。
他要去打开山腰护山大阵的阵眼。
阵法启动时候的灵力波动很可能会惊动敌人,一旦被包围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太危险了。
他必须自己一个人过去。
他不想让贺成渊跟他一起去送死,他想让贺成渊能够安稳快乐地生活。
贺成渊,你快走吧。
离开灵越峰,去一个再也不会跟乾卿宗产生任何关联的地方。
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也别回来。
灵越峰不欢迎你!
这些话出口,喉咙深处酸胀难忍。
接下去的话,竟是一句也再说不出来。
他好想贺成渊能狠狠地揍他,往死里揍他,揍死他这个说话没有轻重的混蛋王八蛋。
最好一剑给他刺个透心凉,让他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胸前的伤口崩裂得严重,失血过多。
顾曦大脑眩晕,腿下一软,向后跌坐在地上。
他的胸口火辣辣地疼,眼眶也火辣辣地疼,脑子里乱得快要炸开,视野模糊的一片。
眼睛好像坏掉了,控制不住地往外流着什么东西。
想闭眼,可是眼皮却不听话地睁大,好像想把眼前这抹影子牢牢地死死地映在脑海里。
一瞬也不想错开。
他看到贺成渊的身子突然变矮了很多,似乎是蹲了下来。
贺成渊这是打算狠狠地骂他了么?
还是想把他狼狈滑稽的样子看得更仔细些,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太好了,恨他吧,离他远些吧。
这样如果他死了,贺成渊就不会感到那么伤心了吧?
豆豆,你这么努力地想把我赶走,是要做什么呢?
熟悉的清冷声线低沉,带着融入夜色的温柔。
贺成渊伸手揉了一下顾曦的头,很轻松,很自然,没有任何隔阂芥蒂的。
顾曦感觉他的眼眶辣的像是在被火烧,心脏像针扎一样刺痛。
怎么会,这样
明明他说的这么过分
明明他说的这么伤人
他刚刚甚至说贺成渊比不上一条狗
为什么
为什么贺成渊不跟他生气
为什么贺成渊不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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