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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您先喝杯茶,是有什么委托需要我们武侦社出马吗?”他如此说道,并引导他到一边的会客沙发坐下。
方落座,还没说明来意就听到乱步远远传来的声音:“不用讨好他啦,他欠了与谢野医生一个大人情,现在是来道谢的。也不要靠他那么近,观察能力非常强的天才哦,你再多说两句他能把你现在穿的底裤什么颜色都扒个干净。”
室内陷入了一阵别样的沉寂,空气似乎也在此刻凝固住了。
椎名飞羽手里拿着茶,放也不是,喝也不是,看到国木田独步谨慎的后退几步用文件夹挡住自己的裤前,他心情有些微妙。
想了想,还是开口:“没有江户川先生说的那么夸张,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应该不想知道名侦探大人是怎么推理的吧,别掩饰,太假了。你现在心里是在想着谁要知道国木田的底裤颜色啊,一定是土黄色带条纹的四角内裤,连猜的必要都没有对不对。”
国木田独步大张着嘴,眼神空洞,像石头一样僵在原地,面部和脖子都红得发烫甚至隐隐冒烟。
椎名飞羽咬了咬牙,拳头有些发硬。他压抑着情绪站起身,忍着给江户川乱步一拳的冲动,克制的微笑道:“既然与谢野小姐不在这里,我下次再来叨扰吧,不好意思。”
然后大步的走向门口,用力甩上门,也将江户川乱步接下来说出的话阻隔在一扇门之后。
他倚着墙壁微微喘息着,扯了扯束紧的衬衫领口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才重重的踏步离开。
椎名飞羽:江户川乱步,最讨厌了!我记住你了!
乱步站在窗户前,碧绿色的眼眸晦涩而深沉的看着方才那个少年的身影坐上计程车离开,感觉到身后人的不安,他眯起眼睛回头说道:“你干嘛啦国木田。”
国木田独步维持内八字的站姿,用脱下的西装外套围在腰间,期期艾艾的说:“有、有那么容易看穿吗?”
江户川乱步沉默了三秒。“你在担心什么,乱步大人才不会推理这种无聊的事情呢。”他受不了般的大叫完后,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专用椅子上,又取来那个点心盒,一口一口的吃起来。
“那小子有点奇怪哦,在他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他自言自语着,“不过我们擅长的领域不一样。对正常人来说很不友好,知道的话以后见到他就谨慎一点,我们可不是执行那种抓外遇啊小偷小摸无聊工作的侦探社,万一被有目的解读到机密内容是不行的吧。”
就拿国木田在意的底裤颜色来说,乱步之所以会猜到,其实是通过观察椎名飞羽的面部细节表情来推断的,真正猜出来的是椎名飞羽。
那个少年很擅长人类行为和思维分析,他能够快速的分辨出周围人的思想和揣摩模拟对方接下来的行动,他甚至不用特别动用大脑去思考,因为得出结论的方式是跟呼吸一样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若是继续成长下去会变成非常厉害的大人物呢。
若是成为敌人的话,将会是这个侦探社的噩梦。
不过……这种非常执着于有恩必报,甚至连恩人身边相关之人也会表达出善意的人,是不会成为坏人的。
倒是个好孩子呢,让人无法讨厌。
乱步如此嘀咕着。
国木田独步听了乱步的警告,郑重其事的点头,他从来都相信江户川乱步的判断,并发自内心的尊敬着对方。快速的掏出怀里的手账本想要将这件事记下时,他的笔顿住了。
稍微有些困扰的,他抬起头看着埋头吃点心的乱步。“乱步先生,请问那位很厉害的少年的名字是……”
吃得正欢的黑发青年身体猛地一僵,他慢吞吞的抬起头,手上嘴里的动作都停顿了。瞪大那双如绿宝石一般的眼睛,瞳孔颤动的低声说:“对哦……他叫什么来着?”
然后,他突然发起脾气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叫着:“什么啊!是故意的吧!乱步大人被个还没成年的小鬼套路了吗?!”
国木田不懂乱步到底在气什么,他只是默默的将这次乌龙埋在心底,并保守秘密,好让乱步先生英明神武的形象不要破功。
而乱步在生气自然是有理由的。
该庆幸现在社内只有他和国木田独步两个人,结合了传闻中对二人作风的评价,还有亲眼所见的细节解读……连名字和来历都没有被知晓,表现得是被气走样子的椎名飞羽,实际上已经为这两个人在脑海里建立出较为完善的档案。
坐在计程车上的椎名飞羽单手撑着下巴,绯红色的眼眸深邃的看着远方,明明是位外形纤弱的少年,前头人高马大的司机却大气不敢喘,惴惴不安的飞快扫了眼后视镜照印出来的少年精致无害的侧脸,又怕被发现似的眼睛直视前方,心乱如麻的开着车。
这名少年,明明上车之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就是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是普通人不敢正面去承受的。
椎名飞羽在思考,这是他一贯的习惯。因为涉及到与谢野晶子,他在思索着如何才能报答那份生命重量的救命之恩。
他不喜欢欠别人,所以迫切的想要偿还恩情。因为不知道与谢野晶子想要的是什么,就只能迂回的通过侧面观察,去判定自己报恩的方向和方式。
今天的收获不高,但关于江户川乱步和国木田独步的情报,从之前口耳相传的单薄印象逐渐丰满起来。更甚至,从这两位武装侦探社的中心人员身上,他分析出了这个侦探社的一些深入的情报,包括他们会社的基本行为作风和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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