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男频搞基建——封玖(108)
你们是不是把这当成京城围场了?你们以为这是秋猎吗?这他娘的是草原!狼是群居动物,还相当记仇。杜芝刚才杀了一头狼,你们是不是觉得晚上睡觉时狼群会放你们一马?我说他蠢是说错了吗!
严辉:
楼喻说的确实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就连被踩在脚底下的杜芝,都忍不住目露瑟缩。
他真没想过会引来狼群!
严辉问:那依殿下之见,今晚该如何?
今晚都别睡了!楼喻皱眉踢开杜芝,你们的帐篷也别扎了,晚上都打足精神守夜。
杜芝狼狈爬起来,心中虽有气,但也知狼群厉害。
大家都去点燃篝火,烧得越旺越好!至少保证一晚上火光不灭!
杜芝,你们禁卫军都带了不少刀剑战甲,大家今晚都辛苦些,必须连续不断敲击铁器,声势越浩大越好。
狼畏火光,也惧怕铁器的声音。
不到万不得已,楼喻不想跟狼群正面杠上,只能先试图用这些小伎俩骗骗狼群。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若是杜芝没有射死那匹暗中观察的狼,狼群说不定会放弃。
但现在狼死了,狼群报复心强,说不定就算有火光有铁器的声音,它们也会发动攻击。
大家都清楚狼群的可怕,遂听从楼喻吩咐,在太阳下山之前尽可能准备齐全。
使团众人只匆匆啃了干粮充饥,就开始为今晚的防守做准备。
严辉坐在草地上,微微叹了口气。
侍郎大人因何叹气?手下人问。
严辉注视着楼喻营帐的方向,不得不承认:庆王世子虽跋扈,却也分得清轻重。
是啊,杜副统领确实冲动了些,这是草原,不是围场。
其余人皆马后炮。
严辉摇首哂笑。
这位庆王世子,似乎同表现出来的有些出入,他身上有不少矛盾的地方。
就方才踹倒杜芝、斥责禁卫军的时候,他分明感受到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这是一个无知鲁莽的藩王世子应该拥有的威严吗?
严辉阅人无数,笃定自己没有看走眼。
夜幕低垂,繁星万千。
不得不说,草原的夜色是相当辽阔壮观的。
使团众人分成好几个小队,每一个小队外都围着一圈火。
大家依照楼喻的法子,接连不断地敲击铁器,铁器发出的铮鸣穿透长空,落在群狼耳中,让它们不敢轻易进犯。
李树带着护卫,紧紧围在楼喻身边,警惕可能出现的狼群。
狼群终究还是出现了。
夜色中,几十头狼睁着绿幽幽的眼睛,贪婪而愤怒地注视着使团众人。
按理说,楼喻的法子是相当有效的,狼群畏惧火光和铁器声,或许会僵持一会儿后放弃。
但不知为何,这群狼竟强压住畏惧火光的天性,一点一点慢慢逼近,仿佛令行禁止的士兵。
楼喻心头倏然一跳,它们不会是被人驯养的狼群吧!
这个念头乍然闪现,狼群已狂扑过来!
纵使被火圈灼烧,它们也奋力将利爪伸向众人!
李树连忙指挥护卫对战,同冯二笔、宋砚牢牢将楼喻护在里面。
杜芝带着禁卫军奋力杀狼,他们或拿着刀剑斩杀,或举着火把驱逐,可那些狼像是毫不畏死似的,一个个前仆后继,用尖牙利爪攻击众人。
场面陷入混乱。
使团人数多,是狼群的几倍,除去礼部官员等人,其余皆有战力,狼群数量很快变少。
血腥味再次刺激了狼群,它们变得更加凶狠残暴。
那群禁卫军很少见过血,有那么一瞬间被吓破了胆子,竟连刀都握不住了。
再这么下去,禁卫军定会死伤惨重。
唇亡齿寒,楼喻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李树,用箭。他冷静吩咐。
庆王被收缴兵权后,护卫是不能配备铁制弓箭的,所以他们带的多是竹箭。
这次带来的护卫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全都是军营中的佼佼者,还有从弓箭营选拔的精英,箭术皆不俗。
李树一声令下,十数支箭带着火焰齐齐迸射,群狼被箭刺中,被火灼烧,纷纷嚎叫不已。
禁卫军也回过神来,连忙抽箭去射。
可现在是晚上,他们养尊处优,箭术略有荒废,射出去的大多是废箭。
狼群直觉敏锐,很快分辨出楼喻这伙人才是劲敌。
它们绿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楼喻等人,主力渐渐包围过来。
李树等人箭雨齐发,奋力阻止狼群靠近。
不少禁卫军都要冲上来帮忙,结果杜芝下令:先将眼前这些解决了!
他指的是小股狼群势力。
禁卫军只好听令。
楼喻这边压力陡增。
严辉待在禁卫军的保护圈内,听到杜芝的军令,不由皱起眉头。
他看得清清楚楚,庆王世子一行人本来相对比较安全,若非为了解救禁卫军,他们也不会用箭雨吸引狼群注意。
可是刚才,杜芝竟忘恩负义,弃世子殿下安危于不顾!
严辉虽之前以貌取人,只对楼喻秉持着表面上的礼貌,但也仅仅是因为朝廷对庆王世子此次出使的定位。
可就在刚刚,这位世子救了很多人的性命。
若非世子殿下机敏,今晚他们一旦陷入沉睡,等待他们的将只有狼群的虐杀!
严辉心中自有公义在。
楼喻所作所为皆以大局为重,反而是杜芝,竟在危急时刻做出这等以怨报德的龌龊行径,实在令人不齿!
一匹狼突然袭向楼喻后背。
殿下!
冯二笔毫不犹豫推开楼喻,灰狼尖锐的利爪划破他的左臂,留下几道血痕!
他痛叫一声,却还是不管不顾挡在楼喻身前,用火把与灰狼缠斗!
楼喻眉色一厉,袖弩对准灰狼,深沉夜色下,钢制的箭头噗呲射入灰狼颈部,灰狼连嚎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倒地不起,气绝而亡。
严辉急忙大喊:杜统领!快去救殿下!
未等杜芝有所反应,不远处忽然传来隐隐约约的马蹄声,而且这马蹄声直直奔着他们而来,离他们越来越近。
连带着脚下的大地都在震动。
仅剩的狼群似乎被马蹄声震慑到,竟纷纷退却逃离。
楼喻立刻吩咐:带二笔去清理伤口!
宋砚嘴唇紧抿,担心地扶着冯二笔下去清创、上药、包扎。
所幸伤在左臂,加上冬天穿得多,伤口不算深,没有什么大碍。
冯二笔疼得嘴唇都白了。
那群骑马的人来到使团众人面前。
为首的是个彪形大汉,高鼻深目,穿着阿骨突部人的衣裳,厉目扫视满地狼藉,用蹩脚的盛朝官话问:你们可是盛国使团?
严辉见楼喻没有表态的意思,遂上前一步:不知阁下是?
我是左贤王麾下都尉赛耶,特来迎接盛国使团。
左贤王,在阿骨突部中,一般是由王储充任。
也就是说,这位赛耶都尉,是王储阿布图的手下。
为什么他们会突然出现在这?
楼喻一路行来时,一直都心存疑惑:为什么使团走了一天,连一个牧民、一座毡房都没有看见?
这不合理。
联系刚才那群发了疯的狼,以及突然出现的阿布图手下,他不得不怀疑,这一切绝非意外。
严辉有些懵,怎么就突然有人来迎接使团了?
他小心翼翼问:不知赛耶都尉有无凭证?
赛耶祭出狼牙令。
严辉借着火光仔细去看,确定这真的是阿骨突部王储才有的令牌,这才松了一口气。
多谢左贤王派人迎接。
赛耶:别在这过夜了,跟着咱们走。
经历狼群侵袭,使团成员都不愿继续待在这儿了,纷纷决定拔营启程。
楼喻问李树:大家伙儿可有受伤?
殿下请放心,都是一些小伤,不碍事儿。
李树说完,气狠狠地道:殿下,杜芝那个鳖孙子忘恩负义,属下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楼喻诧异看他一眼:我又没让你憋着。
啥?李树瞪大眼睛,殿下是同意属下去揍那瘪犊子?
楼喻淡淡问:他不该揍?
该!
李树转身就朝杜芝走去。
楼喻回到马车,冯二笔已经包扎好了伤口靠在车厢内休息。
见到楼喻,立刻坐直身体:殿下可有受伤?
我很好。楼喻伸手拍拍他的肩,这几日你好好养伤,有什么事让阿砚做。
殿下,就是一点小伤,不碍事,奴还有右手能用呢!
冯二笔可不想把伺候殿下的活儿假手于人。
让你休息就休息,哪那么多废话?楼喻板起脸。
冯二笔委屈巴巴:奴知道了。
外头传来一阵喧闹。
你敢打我?!杜芝不可置信地叱问。
李树莽声莽气:老子不仅要打你,老子还要揍你!
他根本不跟杜芝客气,那真的是拳拳到肉,毫不掺水。
有禁卫军要上前阻止,李树红着眼珠子吼道:
我们殿下好心相救,结果你们呢!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呸!怂货!软骨头!现在这么起劲,刚才怎么不去杀狼?都他娘给老子滚一边去!谁下的令老子揍谁,别他娘不长眼往上凑!老子的拳头可不长眼!
禁卫军惭愧地低下头。
杜芝被揍得吱哇乱叫,一边被揍一边喊狠话:老子定要让你好看!
我呸!李树吐他一口唾沫,你他娘算个屁!你就是个孬种!打你老子还嫌脏了手!
众人:
就连和事佬严辉也不出面劝了。
实在是杜芝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危害到使团的安危。
且为这样的人说情,严辉自认脸皮再厚都做不到。
两者相较,还是庆王世子更加靠谱。
狼是你射死的,狼群是你引来的,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都因为你愚蠢的行径!你还敢叫嚣!滚吧蠢货!
话音落下,李树致以最后一击,砸中杜芝的腹部。
杜芝惊怒交加,竟直接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晕了就晕了。
而且李树没有招呼杜芝的脸蛋,并不影响使团的颜面和形象。
他揍爽了便回到楼喻马车旁。
一旁赛耶等人看完了整场闹剧,才问:还要不要走?
严辉忙下令启程。
深夜的草原一片寂静,使团跟着赛耶骑兵队的蹄声,缓缓向王庭进发。
他们足足走了一夜。
翌日金轮初现,霞光万道,使团一行人终于看到远处的阿骨突部毡房。
经过一夜混战和行路,他们满身狼狈,面露疲惫之色。
王庭外,两方人马左右并立。
二王子阿巴鲁笑道:咱们草原可不像盛国那么安全,草原上到处都是危险,恐怕那群盛人昨夜吓破胆了吧?哈哈哈哈哈。
阿弟,父王是真心想要议和,咱们部落这次伤亡惨重,不能再打了。
阿布图语重心长道:你赶走沿途的牧民,又指使驯养的狼群攻击使团,就不怕扰乱议和?
嗤!阿巴鲁目露轻蔑,他们要是连狼群都打不过,还有什么资格跟父王谈判!还有,我的好王兄,你不是派人去救了吗?
阿布图暗叹一声。
得知弟弟的计划后,他便立刻派人前去营救,希望那些使者没有出事。
不久后,赛耶的队伍出现在他们视线里。
阿巴鲁道: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他们狼狈的样子了!
阿布图叹气摇头。
使团的队伍在王庭前停下。
赛耶等人立刻下马对阿布图行礼。
赛耶,你昨晚去救他们,有没有看到什么有趣的场面,不如说出来让草原的勇士们高兴高兴!
阿巴鲁唯恐天下不乱。
他一双鹰目扫视狼狈的使团队伍,心里面爽得很。
朝廷的数百禁卫军皆被挡在王庭外,唯有杜芝进来了。
杜芝其实已经醒了,但他全身都疼,坐在严辉的马车里不想动。
严辉已率领礼部官员下车,行至楼喻车前,道:殿下请下车。
阿巴鲁挑了一下眉,饶有兴趣地盯着楼喻的马车。
他已经听说了,这次使团的正使只是一个藩王世子,无权无势才会被派来。
先有两人从马车上下来。
他们分列左右,伸手撩起车帘。
一人从车厢走出,立于车前横木上。
他穿着华美的世子冕服,阳光下,冕服上的绣线隐现金光。
灿然金光下,少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他生得极白,似玉般清润雅致,可谓是玉质金相,矫矫不群。
惊才风逸,尽显风流华贵之态。
王庭外众人皆愣住。
就连朝夕相处的严辉等人都说不出话来。
先前只见世子容貌不俗,却不知世子还有这等气魄与威势。
昨夜一役,使团众人惊魂未定,本来形貌狼狈,颓势尽显,乍见庆王世子这般容光焕发、神采英拔,不由自主挺直腰身,士气大增。
赛耶也不由惊奇。
昨夜场面混乱,他没注意到这个世子,倒是让这位世子在王庭前来了个下马威。
严辉心中惊喜,世子不愧是世子,未曾堕了大盛威名!
阿巴鲁收敛蔑笑,尚未来得及细想,却见世子殿下突然惊呼一声,竟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
若非侍从接着,定会摔得鼻青脸肿!
众人:
阿巴鲁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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