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部分的攻击, 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尽管到了现在，莫憎羽的神魂也受到了损伤，但这却是陵不厌用自己身上的血与伤换来的。
    现在断尘缘与了因果在空中狠狠地碰撞到了一起, 而作为它们的主人, 黎风兰和陵不厌的状态也一点都不好。
    他们一刻也不停地向长剑中注入灵力，同时完全暴露在无尽炼狱中，接受着从前方而来的反噬力量。
    ……
    无尽炼狱之下，原本盖满天空的厚重黑云已经全部散去, 翻滚的岩浆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天怎么变成了那样！”
    “救命啊——”
    “天要亡我！”
    撷光楼下的空地, 众人乱成了一锅粥。
    知道莫憎羽是天道一念所化后, 他们本身就已经倍感绝望，而看到天空的异象，他们更是如同身临末世一般恐慌。
    “有病。”孟临洲看到周围人的样子, 冷冷地说道。
    而除了孟临洲以外, 撷光楼下还算比较冷静的人, 恐怕就是掌门蒋意昶。
    尽管是宗门掌门, 可是蒋意昶不过几千岁，他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蒋意昶现在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宗门内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自己。
    要是自己表现出惊慌失措来，这里可就彻底乱了。
    不紧张不紧张……
    蒋意昶藏在衣袖中的那一只手，紧紧地攥紧了衣料。
    然而就在他强装冷静将要成功的时候，一直安静看着天空的乘黄，忽然开口了。
    它先“啧”了一下，然后忽然一本正经的用童音说：“天上这，似乎是无尽炼狱。”
    无尽，炼狱？
    蒋意昶伪装出来的镇定，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彻底崩塌了。他不由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向乘黄看去：“你说什么，无尽炼狱？”
    乘黄刚才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奈何它的童声在这里实在太过明显。
    不只是蒋意昶听到了乘黄的话，就连孟临洲还有周围其他几个修士，都将视线落到了它的身上来。
    乘黄注意到了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它并没有转身正眼瞧那些修士，而是非常不屑地笑了一下，异常肯定地说：“这里的确就是无尽炼狱，我可太熟悉了……”
    乘黄的话，让所有人的心如坠冰窖。
    他们就和之前的黎风兰一样，一直以为“无尽炼狱”是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地方。
    此时在同一时间得知，无尽炼狱真的存在，以及它就在自己的头顶，众人心中愈发绝望。
    要是无尽炼狱内真的发生什么的话，这天可就真的塌了……
    就在众人于心中默默祈祷的时候，对无尽炼狱熟的不能再熟的乘黄，忽然眯了眯眼睛，它瞅准了天空中忽然出现的一道裂隙，立刻起身向着天中飞去。
    不过转眼，便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此时，无尽炼狱内。
    黎风兰和陵不厌都是天灵根修士，而天灵根修士最出名的一点，就是灵脉宽阔。
    可是现在，黎风兰和陵不厌两个人将体内灵气源源不断地向灵剑中输送着，没过多久灵脉就有了枯竭之意。
    隔着中间那一团不断变化、聚散的金光，黎风兰看不清楚对面陵不厌的状态，他只知道自己的唇边，有一道血迹蜿蜒流下，甚至已经渗入了衣衫之中。
    没有过多长时间，黎风兰身上那一件白衣，就已经染上了一朵朵的红梅。
    周围的空间越发混乱，在体内灵气消耗将要到达极致的时候，黎风兰的心竟然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无尽炼狱是世间一切终结的地方，却也是离天道最近的地方。
    在这一刻，黎风兰甚至觉得自己能够感知天道……他死死地盯着正前方的了因果，尝试着将自己体内最后一点灵气，向着长剑內注入。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随着一道刺眼光芒闪过，处于黎风兰最前方的那团金光，终于在刹那间扩大，又在下一刻化为齑粉消失天际。无尽炼狱中，上一刻还在不停翻涌的火焰，在一瞬间统统熄灭，燃烧了万年的白时冥火，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而在天眠宮内，众人只见在短短半炷香时间里，刚才还是火海的天空，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正常。
    此时黎风兰耳边一片寂静，甚至眼前也只剩下了最后那一抹金光。
    天道终于寻找到了这一抹丢失的意识，它无声无息地靠近，然后缓缓地将莫憎羽吞噬。
    ……在离开天道，化为人千年后，莫憎羽终于又无声无息的归于虚无。
    他的精神与意识消散在世间，连最后一声尖叫都来不及发出。而那从天道处借来的力量，还有他的神魂，则再一次回归了冰冷的天道内。
    黎风兰心中一直紧绷着的那一根弦忽然断掉，整个人也失去了力气。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意识仿佛都要在下一刻陷入虚无。
    此时的黎风兰被金光反噬，猛地向后跌去。不过黎风兰并没有受伤，就在他将要摔倒在地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黎风兰的身后，并将他稳稳接入了怀中。
    “风兰”抱着他的人无比紧张地叫了一下黎风兰的名字，接着说，“醒醒，现在不要睡。”
    是陵不厌……
    在将要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黎风兰心中本能地出现了陵不厌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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