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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难过,宝贝。”阿黍轻轻地舔掉了苦涩的泪痕,安慰道,“你我之间,从来不是同类。”
他想起趣事,忽然笑了起来。
不管是仙界还是凡间,不管是修士、人类还是妖族,都可笑极了。他做老鼠的时候,人人喊打,变成豚鼠后,便收获到从未有过的善意。
明瑾性格温柔,也很喜欢他,身上有股干净的气息,虽然远比不上那个像阳光般的仙君,也是他在花楼里见过最好的男人了。
风度翩翩,特别能骗人。
明瑾出钱包了他整整半年,陪着去四海游历。
路遇暴雨,两人暂宿荒山的废弃洞窟里,明瑾很细心地用稻草和兽皮收拾出两人的床铺,他坐在夜明灯旁边,笑着
看对方忙碌,时不时说上两句贴心的话。
夜明灯太过明亮,让黑暗生物不适。
洞窟的阴暗角落里,钻出两只受惊的小老鼠,到处乱窜,踩上刚铺好的兽皮,打断了温柔旖旎。
明瑾伸出数根藤蔓,缠住老鼠的脖子,狠狠勒死,然后丢出洞窟外,嫌弃道:“哪来的垃圾?阿黍,别担心,我会更换被老鼠弄脏的兽皮。”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阿黍安静地看了眼鼠尸,回过头,笑得更甜了。
“好。”
……
这就是无足轻重的生命啊。
阿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明瑾听见他疯狂的笑声,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终于微微动了动。他其实一直明白,阿黍的爱与恨是纠缠在一起的。
恨有多深,爱有多深。
莫长空是阿黍唯一相信过的感情。
他把状况类似的邪剑当成了绝望里的寄托,当成了另一个被嫌弃自己,就像影子般追随,想互舔伤口。所以,他爱极了莫长空,不能忍受任何的改变,也不能理解对方的忘却,更不能接受莫长空懂得感情,学会人心,还爱上那个他羡慕嫉妒,怎么模仿都模仿不像的美好存在。
阿黍天生缺乏同理心,不懂正常的情感,他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无人教导,遭人排挤。
黑暗的花街里,看到的都是丑恶和罪恶。
于是,生命在他心里成为了玩具,最终养育出一头游荡在世间,随意狩猎的恶魔。
深爱的东西,必须毁掉。
不爱的东西,留在身边。
他早就疯了……
明瑾的相遇不是时候,他来得太晚,真相懂得太迟,无法唤醒那颗扭曲的心,反而被拖着落入沼泽,一同沉沦。
……
阿黍查看了一下双木神鹿蔓延出的庞大根系,确认进度,然后爬上树顶,安静地眺望远处的万家灯火。
酒吧里的时髦男女在热舞,电影院里的情人在黑暗里悄悄牵起了彼此的手,烧烤摊里的吃货们在热火朝天,加班回来的白领还在给老板打电话,筹备着明天的工作,卖水果的小贩踏着三轮车披星戴月赶在回家的路上,早点铺的老板正在处理明天的食材,居民楼里的母亲在轻轻唱着摇篮曲,哄宝宝入梦……
这世界真美好,不适合沟渠里的老鼠。
阿黍温柔地笑了起来。
“玉虚山断,海平市毁。”
“你们的生命也毫无意义呢。”
第129章 动物异动
胡绥在梦中惊醒。
这两天胡天黑地, 睡得有些沉。
醒来后,他心里有点不舒服的感觉,便一尾巴抽在楚鹄身上:“是不是要出事了?”
楚鹄睁开碧蓝色的眼睛, 瞥了他一眼, 低头不语。
胡绥瞬间就慌了。
金灵娘娘一脉,都是世界的观察者, 他们就算感应到命运的变化,也是冷眼旁观,不会插手,越是影响广泛的大事,越是沉默。
楚鹄对他很包容, 一般的小事情,拼着受些天地惩罚,也会含蓄地提醒, 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如今楚鹄不说话, 代表着问题……可能比较大?
胡绥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来,看看还没有亮的天色,先跑去大师兄处敲门,敲了半天发现没人, 又跑去师尊的房间, 随便敲了两下, 直径闯进去,看见两人抱着睡在一个被窝里……
虽然早有准备,猪爸爸要和猪哥哥结婚了。他看见这情景, 还是有噩梦成真的感觉。
“师尊好不容易才睡着。”
莫长空警告道。
胡绥压低音量问:“大师兄, 你觉得心慌吗?”
越是弱小的动物对危险的察觉力越强, 莫长空处在妖族的食肉链顶端, 他在预感方面的能力没那么敏锐,便摇了摇头:“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不知道,”胡绥也说不上来,他想了许久,才找到相似的案例,“你斩断炎山山脉的时候,我远在千里,曾有过类似的感觉。”
莫长空说:“此处没有炎山。”
炎山属火,是特殊地形的产物。海平市周围的山脉都是最普通的山峰,绿植充沛,就连悬崖和落石都罕见。
陆云真还是被他们的声音弄醒了。
他模模糊糊听了一耳朵,疑惑地问:“咱们这里有什么呢?”
胡绥以前全世界到处跑,最后留在海平市是因为师尊定居此处,陆云真刚进玄门,他破除唯物主义思想没多久,还不太了解当地玄学历史,莫长空就更不用说了,他忙着给师尊挣钱还债,平时重点学习法律和规章制度,历史全靠影视剧,前阵子看电影,还以为西方有会喷火的黄金巨龙,想屠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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