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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少邻的这栋宿舍和许瑶儿的隔得挺远的,而且也没许瑶儿的屋子看上去好。
许瑶儿现在住的屋子是单位分配给许爸爸许妈妈的,那就是许瑶儿的家。而章少邻这个只能算是单位给他们暂时居住的地方,是个热闹又没有隐私的筒子楼。
这栋楼有十几层,每一层住上几十上百个人,喝水洗澡都要去公共的水房打水。洗澡睡觉的地方没有隐私可讲,吃饭的时候大家要么去食堂,要么就在走廊上自己炒饭炒菜吃。
如果是当初做技术员的章少邻,还真适应不了这种没有个人空间的生活。只是,在劳改所的那几年,什么事没经历过呢,隐私问题都不算什么了。
章少邻洗完澡提着一袋米无所适从,他不会扫地,更加不会做饭。毕竟,他在劳改所也没有干过这些事。
和他挨着住着的一家三口给他借了口锅,章少邻提着锅背着米袋子到了狭窄的走廊上开始生火煮饭。
走廊上不停地有人经过,章少邻不停地起身让路,过了许久连个蜂窝煤也没弄燃。
还没燃起来的煤炭的气味很难闻,章少邻被呛得不停咳嗽,最后自暴自弃地放弃了这些东西,开始坐在门口发呆。
抱着小宝过来的许瑶儿艰难地在一号筒子楼穿梭,她从没来过这里,不知道这里是这么的拥挤。
单位分配房子是有条件的,老员工以及有城市户口的才有资格,而且在这些有资格的员工里面还要层层筛选。当初许爸爸许妈妈是因为工作能力好又是老员工才分配到了房子,分配了房子以后,年龄偏大的许爸爸和许妈妈才开始准备要孩子。
因此,许瑶儿对厂区筒子楼里的生活并不是很了解。
如今两只脚踏进这里,许瑶儿恨不得自戳双目,因为迎面走过来衣服穿得松松垮垮的几个男人,一看就是刚洗完澡出来的。
捂住小宝的眼睛,许瑶儿有些厌烦这些男人,衣服都不好好穿。这样一想,许瑶儿觉得平时穿戴得整整齐齐的章少邻算是一股清流了。
到了章少邻住的地方,只见里面有三个小房间,一个房间住着一家人,而章少邻这个小房间里面,住着章少邻和另两个大爷。
章少邻正沮丧地坐在门槛上,许瑶儿一脚踢了过去。
被踢到脚踝的章少邻抬头看了看,强打起精神接过有些郁闷的小宝。
另一个房间里正喝着稀粥的一家三口瞥见了许瑶儿,赶紧出来打招呼。
“许组长?诶唷,稀客啊,来来来,坐坐坐。”
“不用了,我就是来这看一下。”许瑶儿看到那个冒着油光的凳子,最终还是没有坐下去,选择一直站着。
“许组长,你和章少邻认识?”那一家三口疑惑道。
“是我家远房亲戚。”
几个人聊着聊着,许瑶儿这才知道原来章少邻是因为不会生火煮饭而苦恼。
看看旁边苦大仇深的章少邻和小宝,两父女闷闷不乐地依靠着,一句话也没说。
小宝是因为今天托儿所的事而不开心,章少邻则是因为一天没吃饭了而难过。
这倒是奇事,许瑶儿记得章少邻一直是意气风发的样子。当初在公社就是个受人尊敬的技术员,后来即使犯了事被抓,也是挺着胸膛不会被打倒的态度。
而现在,就因为生火煮饭这件事,他消极得不行。
许瑶儿去看炉子里的煤,快要熄灭。
“弄点煤渣来。”许瑶儿对着章少邻吩咐道。
去弄来煤渣,章少邻看着许瑶儿听她下一步指令。
“看着我干嘛?把煤渣撒在蜂窝煤上面。”
许瑶儿接着让章少邻在炉子下方使劲拿扇子扇风,不到一会儿,煤渣被引燃。接着,章少邻把新煤放上去。
“把米洗一下,洗个三两次就行,”许瑶儿给章少邻讲着做粥的步骤,“放水,对,把水放满。放在炉子上煮着就行,待会儿煮沸了就把盖子掀了把火力变小熬着。”
做完这一切,之前沮丧着的章少邻终于笑了出来,原来煮粥这么简单。
“小宝,小宝,爸爸请你喝粥。”章少邻逗着小宝哈哈大笑。
小宝委屈地撇着嘴看了这个傻爸爸一眼,章少邻这才发现小宝脸上有抓痕。
“怎么回事?”章少邻转头问着许瑶儿。
“今天在托儿所和别的孩子打架了。”
小宝连晚饭也不想吃,抱着爸爸的脖子一句话也不说。她虽然打架打赢了,可她就是觉得委屈,因为那些小朋友说爸爸是没用的人。
第二天一早,许瑶儿和许妈妈要送馨馨和小宝去托儿所,结果小宝下楼的时候抱住楼梯不肯离开。
“我不去托儿所,没人和我玩。”
“不还有馨馨姐姐吗?”许瑶儿要上班,许妈妈身体也不好,带孩子很费劲。
“馨馨姐姐也不和我玩。”小宝就是不愿意去托儿所。
馨馨嘟着嘴有些不开心,她有自己的玩伴啊。大朋友都不喜欢和小朋友玩的,小宝比馨馨小了一岁不说,个头也小。
许瑶儿能懂馨馨的感受,小孩子都喜欢和大孩子玩,不喜欢和比自己小的孩子玩,像是天性一般。
就这样,不肯去托儿所的小宝来到章少邻这里和爸爸一起扫地搞卫生。
一大一小打扫着生活区的卫生,章少邻拿着比人高的竹扫帚扫着道路上的灰尘和落叶,而小宝则是拿着小扫帚在那呼哧呼哧地劳动着,那架势,好像真的是个认真工作的小童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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