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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酒中,他下的药可不少。
依旧不能把他彻底放倒。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四五个大夫模样的人背着药匣,走了过来,低声请安。
“先不用管老八,去看看里面的人怎么样,要活着,还有去帮他催吐,将药酒排干净。”
“是,属下遵命。”
贺兰煜见状,撇了撇嘴道:“二哥方才怎么不让我打他脸啊,那才解气……”
贺兰明纾冰冷如寒的脸上漾着一抹讥笑,他温声道:“小八你想什么呢,他可是南璃太子,人不能死,伤也最好不要让外人看出,不然情况很可能会和当时九妹在南璃遇险后的结果一样。”
“什么后果?”贺兰煜不解。
贺兰明纾话锋一凛,“两国开战。”
“开战就开战!咱们还怕他不成?这混账欺负人都欺负到九妹身上……明明是……”
贺兰明纾瞪了他一眼,贺兰煜立刻禁声。
“你声音再大些,是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么?”
贺兰煜垂首,他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方才一激动,差点把九妹的事讲出来。
这种事,打烂牙吞到肚子里,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堂堂一国公主,竟成了邻国太子那见不得人的外室……
一想到这件事,贺兰煜就难以克制腔子里的怒意,更是心疼小九。
这时,贺兰明纾长叹口气,“今夜他其实有跟我聊到小九的事,他对小九似乎不像我们想得那般不堪。”
同居高位,他自是能理解门第之间的无奈。
这场酒局之前,他已经从九妹含蓄模糊的故事中,拼凑出对方的身份,也同小八布好了局。
失忆后的妹夫,位高权重,清冷寡淡,汴京权贵。
但所有的证据,却不足以知晓对方是谁。
揭开身份的关键点,在于当初找到小妹时她身上穿着的那条裙子。
缎面轻盈,刺绣绝美。
她所嫁之人身份不会低。
经过数月查探,才知道那条裙子颇为特殊。出自汴京锦罗阁一等裁缝之手。
后花了不少银子,才套出当初定做那条裙子的人的模糊身份。
只知对方出任职过大理寺少卿,但他的名字不能提。
今夜听孟子思提到往日之事后,便印证他心中所猜。
可两人故事对在一起,贺兰明纾意识到,孟子思并没那般十恶不赦。
可再改计划,已是来不及了。
打便打了,谁让他惹得小九那般难过。
“二哥你可不能心软呀!反正我贺兰煜不能轻饶他。”
“这口气我们先为小九出了,日后也不要在小九面前提到南璃太子就好。”贺兰明纾颔首,“行了,人送回驿馆去吧,别露出马脚才是。”
*
孟西洲似乎睡了很久。
他感受到睡梦中有一双温暖的小手,轻轻抚过他的月匈膛,对方动作极致轻柔,生怕把他弄痛似的。
即便如此,有几次他还是痛的连连吸气。
对方停下,等他没了痛意,才继续。
周而复始,为他清理伤口。
鼻息间,满是浓郁的药香。
每一次他受伤,青青都是这般小心翼翼的为他包扎。
“青青……”他顺着这个念头哑声唤了句,想张开双眼,可疲惫与痛楚拖着他的眼皮,让他无法完全睁开。
恍惚中,眼前出现一个姑娘,模模糊糊的,像是拢这一层纱,眼睛对焦半晌,也只看清她朱色的唇瓣,还有那身绣工精美的交领襦裙。
“青青……”
他再次唤着,想抬起手去拉住她,可惜胳膊像是被什么禁锢住了,动不得半分。
他着急,想奋力挣脱,只这一瞬,一声“咔吧”的脆响从肩头传来,痛的他倒吸口气。
倏然,他察觉对方要走。
“别走,青青……”
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肩头流了出来,他发了疯似的,强行挣脱开胳膊上缠绕着的木板。
孟西洲垂着无力的胳膊,踉踉跄跄支起身子,追着那抹远去的身影跑去。
“咚”的一声闷响,他被门槛绊住,腿脚失了力,重重的摔在地上。
额间淌下的血腥还是什么,温热潮湿的液体,瞬间模糊了视线。
“求你,别走……”低声下气的哀求,依旧没用。
脚步声渐行渐远。
他只能绝望的看着那道倩影化成一点。
那一瞬,崩坏的心口,再次被撕裂开来。
冰冷的石板上,男人狼狈的发颤。
倏然,耳畔一声声叠叠呼唤。
“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李炎见他肩伤裂开,固定胳膊的木板子也没了,瞬间急出一头冷汗。
他赶忙起身,欲叫人来帮忙。
突然,裤脚被孟西洲轻轻拉住。
他哑声问:“青青是不是来过了?是不是?”
“……殿下,您是不是做梦了?属下还是先找人把您扶回榻上,您千万别动。”
“不,不用管我,先去把青青追回来,她往那个方向跑走了。”
孟西洲执拗地指着另一侧,不肯撒手。
李炎眉头一蹙,小心翼翼的说:“殿下,咱们现在是在金元,这里没有世子妃,您就是想世子妃了,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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