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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姨娘自诩是个美人,当初嫁给王延胜时,虽只做了个妾室,却因这份姿色一直受独宠,但见韩施施后,王姨娘竟有种相形见绌之感,不由得多瞧了她几眼。
这姿色……的确不是美人二字就能称赞的了的。
“这位就是韩小夫人吧。”王氏漾着笑脸,起身相迎。
“见过王夫人,这句小夫人,在下担待不起,若您不嫌弃,就叫我韩娘子吧。”沈青青话里藏话,把自己的身份故意做低,反将王氏抬高。
果不其然,这句之后,王氏眉开眼笑,捏着帕子捂了捂嘴,“韩娘子可真会说话,咱们都是做妾室的,哪有什么夫人不夫人的……”
“王夫人执掌中馈,这句夫人受得起的。”
“妹妹说的不错,咱们女人啊,只要掌管了后院的事,那便就是真正的女主人了,那些名分什么的,都是虚的,不然你瞧……。”刘氏在一旁紧跟着说,忽而见王氏瞪了她一眼,立刻禁声。
方才话赶话的,她竟差点将知州后院儿的秘密讲出,真是昏了头。
平日一直被妾室身份压了一头的王氏听罢,倒也不再客气,笑道:“韩娘子真是个可人儿。”
沈青青话虽这么说,但她听说,王延胜的原配是圣上亲赐的诰命夫人,即使如此,王氏在府内执掌中馈,且行为跋扈,连她这句夫人都敢应,可见知州后院里的情况,并非外界传言那般和睦融洽。
沈青青想着,突然觉得这大半个月来回奔走交际终于不算白费。
王氏见沈青青香汗淋漓,给了身旁丫鬟一个眼色,随后道:“去,给韩娘子端些冰镇果子解解暑,再弄杯凉茶去……”
蝶园,书房。
孟西洲正细细翻看沈青青今晨送来的账目,这一笔笔记的清晰可辨不说,还附了收据字条等,每一笔都有迹可循。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正想着,屋外房门轻叩,来人是秦恒。
孟西洲见是他来,眉头一蹙,平日秦恒做他的影子,鲜少在人前现身,他一旦白日上门,便是出了不好的事。
“出什么事了。”
“主子,那位娘子如今正在王勇家做客。”他垂首,“还有王延胜的妾室王氏也在,方才听知州府的探子报信,说王延胜也离开知州府,向着王家大宅走了。”
“她身边今日跟着谁?”
“属下只看到娇云一人,倒不是旁的,是……属下这段日子在王勇家蹲守时,发现王勇的这位夫人刘氏并非善茬,府内几个姿色尚可的丫鬟,都被她药倒送进房内供王勇享乐……”
孟西洲眸色一沉,拍案起身,“即是如此,为何不早说?”
另一头,正在听曲儿的沈青青,倒也无心听曲儿,自刚才起,她就觉得头晕脑胀,像是中暑了。
一旁的王氏见状,笑道:“韩娘子今日来了面色就不好,可是因你家周公子这两日夜夜留宿迎香院之事烦忧?”
沈青青额间淌着汗,实在没听清楚,便低声问了句:“王夫人您说什么?”
王氏重复了一遍,随后凑到沈青青耳边低声道:“韩娘子,咱们都是过来人,我劝娘子也不必难过,那男人放荡是常事,咱们女子也有能快活的时候,你会明白的……”
“他么……他不是这样的人。”沈青青觉得自己真有些晕了,连话都要讲不清楚。
她扶着额头想到孟西洲这几日都有回来住,他才没有去迎香院。
沈青青摇摇晃晃,抬手指着对方重叠的身影。
“你骗人。”
她此刻说话已经不过脑子,带着些许怒意,脱口而出。
娇云见沈青青情况不太对,赶忙上前搀扶,却被一旁的刘氏拱开,先一步扶住沈青青。
“哎呦,我瞧韩娘子像是中暑了,你看看,这都开始说胡话了,要不先去厢房休息片刻吧。”
说着,刘氏同一旁的丫鬟扶着人往另外的院里走,娇云要跟去,却被刘氏一把拦住,看她面色一变,冷斥道:“你在这儿候着就是,又不是你家宅子,待你家娘子好了,自会让你去侍候。”
“嫂嫂稍等,我也跟着去瞧瞧。”王氏说着,起身跟去。
娇云自是不肯,她往前要追,被旁人一把反剪擒住。
眼看着沈青青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她急的大哭起来。
可戏台子上的伶人并没有停,她的哭声,在戏曲遮掩下,无迹可寻。
少时,将人送进房内的刘氏王氏见榻上的人涨红着小脸,额间满是香汗,几乎没了意识,二人不免相视一笑。
刘氏感叹道:“韩娘子的确是个绝色,也怪不得王大人惦记,但你心胸可真够宽广的,竟连这也能忍住。”
她知道,王氏的本事可不小,这些年她将知州府的后院拿的死死的,甚至连王延胜都对她颇为礼让宠爱。
更别说那位被陛下亲赐的诰命夫人闵氏了,简直是生不如死。
王氏白了她一眼,暗道,她哥哥不也一贯如此耍弄那些丫鬟么,刘氏反倒在这儿挖苦起她了。
王氏沉得住气,不屑道:“她们么,不过是个新鲜玩意儿,老爷尝过就忘了,只要家里那位高兴了,咱们日子也就舒坦了。”
“这话说的不错,行了,这都妥了,只等王大人来享用,不如咱回去继续听曲儿?”
刚说着,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小厮焦急道:“王姨娘,刘夫人,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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