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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太子扭身往自己车架走去。
侍从见人走远,才低声问:“爷,回府吗?”
“先不回,找个地方休息下。”孟西洲揉了揉额间,这几日老国公夫妇知晓他擢升大理少卿后,又开始暗中安排起各式各样高门贵女相看会,若此时回府,避免不了面对此事。
巧在他任职大理少卿后,京内近郊突然不太平,连出命案,他索性去近郊亲自调查。
连日舟车劳顿,孟西洲此时颇为乏累,竟不知不觉倚在马车里睡着了。
侍从小心翼翼的唤醒他后,他这才发现马车已经停在了小宅门口。
见他面色骤然沉下,侍从有些丈二摸不到头脑,往日爷为了躲清静,都是歇在小宅里啊,怎得今日爷瞅见来了小宅,反倒看着像是不高兴了?
“爷,要不咱们去春熙楼听小曲儿解解乏?”他试探地问。
“不必,就在这歇息会儿罢。”孟西洲没多说什么,将那女子安置在小宅中的事,府内除了李炎与萧应,没有第三人知道。
按照往常习惯把他送到这来休息,也是没错的。
想罢,孟西洲大步走进小宅。
*
此时,小宅内的梅园。
屋内地龙烧的正旺,一扇小窗半敞,恰露半枝红梅,白雪飘摇,美景浑然天成。
屋内,沈青青端着话本子,正给娇云、娇玉、娇兰转述故事。
手上这本是她前日刚得的,颇为精彩,她喜欢的紧,看完的第一时间便招来几人分享出去。
起初娇兰从不来听的,可每夜在寝室听娇云、娇玉频频讨论或喜或悲的故事,总是半截半截的,听不过瘾,便也想参与进来。
沈青青是不介意的,特别是她从娇云那听说了三人为何会被小公爷送到小宅当值,暗生怜惜。
毕竟是三个如花年纪的姑娘,生活在人丁稀少的小宅,枯燥乏味,若是自己再不找些乐子,怕是添些香火,这处就成了尼姑庵。
娇云看她讲的有些口干舌燥,起身为她满上盏烹好的雪梅花茶,递了过去。
“沈娘子,先喝点水再讲。”
沈青青微笑接过,娇云瞧沈娘子今日心情不错,又递过去一块小酥饼。
自知晓阿洲失忆,沈青青先是过了两日以泪洗面的日子,细想过后,心境渐渐平和下来。
那一年的空白或许对以前的孟西洲不算什么,但对阿洲和她来说,是满满当当的全部。
她为了阿洲可以冒险留下,如今他病了,将她忘了,她愿意为这段戛然而止的感情再拼一次。
既然做了决定,沈青青怡然自得起来,几个小姐妹不是带着她采梅花融雪烹茶,便是堆雪人,做点心,日子过得倒是很快。
这头沈青青润完嗓子,正要继续,屋门传来几声轻叩,是负责看守宅子的赵管事。
赵晖年纪四十出头,听娇云说,他曾跟着小公爷驻守边陲,后在一场战役中为了保护主子丢了条胳膊,回京后,就被安排在小宅得了个既清闲又肥的差事。
沈青青同他不熟,也没说过什么话,但因这件事,她待赵晖很是客气,偶尔送一些做好的茶点给他。
娇兰见是赵晖,紧走几步出门同他叙话,后折回来,对几人道:“赵管事要我去帮忙做点事,我就先去忙了。”
娇云早就闲的发慌,听见有事做,起身问:“是做什么事?还缺人手吗?”
“不必了,你们继续听沈娘子讲故事吧,待晚上把这故事后半段讲给我就好。”她说着,折身出了屋。
娇云一屁股坐回板凳上,鼓鼓嘴道:“我发现赵管事就对娇兰好,总有事找她做,同为丫鬟,怎么我就天天闲着?”
沈青青一听,不由得笑了,抬手轻轻点了下娇云的额间,“你这是什么丫头命,没事干还不偷着乐,待日后做了夫人,难不成活儿都自己揽着?”
娇云小脸一红,娇羞嗫喏着:“沈娘子又拿我说笑,我们是奴籍,没可能做夫人的,要是上天开眼,顶多就能给世子做个通房,连妾都不配。”
“你长得这么可爱漂亮,凭什么要去给别人做妾室通房,敢情我这些时日讲的段子都是白讲了,你看这些故事里,有哪个妾室通房最后得了好下场的?付出了情情爱爱,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娇玉胆小,赶紧摇头道:“沈娘子快别说这些了,小心让人听去这些僭越的话,要受罚的。”
沈青青盈盈一笑,“这处安静连我的狗都不愿意来,哪儿会有什么旁人呢?罢了,我们还是继续讲故事吧。”
那头,娇兰被赵晖叫走后,绕去了梅园的小厨房一趟,将今晨几人备好的雪水、莲子梅茶一并捧了去。
赵晖见状,凑过去问:“我当是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原是这些个,你又不是没在爷身边伺候过,他不喜欢饮茶。”
娇兰摇头,只道他是个粗人不懂,她听沈娘子说过,莲子梅花茶清香爽口,有安神功效,正好给睡不好觉的世子。
往日她虽在世子身边伺候过,但总不得世子喜欢,如今世子偷偷藏了这么个人进来,关系一定特别,故而她想,沈娘子精心准备的东西,世子应该会喜欢的。
果不其然,娇兰将烹好的莲子梅雪茶送进内屋后,世子不但喝了,还破天荒的称赞了句,但也再无其他,只让娇兰等在屋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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