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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饶州书画铺子里挂着的那副人像图,真是沈青青画的。
一时间,萧应有些想不明白这女子的身份了,看画中笔触老道,并非一日之功,唯有高门大院中的千金小姐,才有机会从小习画。
难道沈青青真的是高门贵府跑出来的千金?
其中一副明显精致于其他的画轴,他打开一看,嫣红如火的梅林下,屹立着一个男子。
他一眼便认出来,画中的是小公爷。
不,这女人画的不对。
久经沙场的小公爷没有这样温柔的眉眼。
萧应嫌弃的收好画卷,忽而耳朵一动,他快速把画卷藏进怀中,复原书架。
戴好布条的一瞬间,沈青青推门进了屋。
“咦?阿洲他们呢?”
“公子去送他们回家了。”
她闻着满屋子的桂花酒香,有些醉人,想必是有人喝多了,外面天寒地冻,万一醉倒在雪地里,会出人命的。
“怎么样?今天做的饭菜……大家说怎么样啊?”沈青青满是期待的看向少年。
“……就、就那样,还行吧。”
他才不会把那些阴奉阳违的话告诉这个女人呢,只让她越做越难吃。
“没人说难吃就好,多亏了这些日子有你为姐姐试菜。”沈青青柔柔一笑,走到少年身旁,“我扶你回去吧。”
待把人送回去,沈青青并没着急收拾碗筷,只是坐在桌边,取了个酒盏自斟自饮起来。
心中满是方才王婶同她讲的那些可怕的事。
少时,西洲送完人回来,一眼落在正在努力从酒壶里挤出最后一滴酒的姑娘。
她红着眼,显然是哭过了。
“青青怎么了?”西洲赶忙走过去接下她手中即将斜去的酒盏。
女孩揉了揉眼,委屈的环住他脖颈,凑了过去,满是桂花酒的香气。
这丫头,是喝了多少?
“……阿洲,我怕。”
西洲眉头紧蹙,宽慰着,“青青不怕的,是遇到什么事了么?方才你不是去找过王婶?是不是她又说你什么了?”
他搂着妻子,轻轻拍着,暗里却心急如焚,不知道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妻子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西洲宽大结实的怀抱给了沈青青些许力量,她回了回神,这才小声解释,“方才听王婶讲,郭里正家的那个外甥女余娟……”
她忍着哭意,咬牙继续道,“让郭兴给强行霸占了。”
西洲默了一瞬,抚着她发丝柔声道:“嗯,不哭的,其实我今日去找里正时,也恰巧撞见了。”
当时他在门口,隐隐听到侧屋传来的女子轻泣。
声音很小,像是被人捂住了嘴,而那从指缝间顺出来的叫声,昭示着屋内在发生何事。
里正妻子去年刚去世,如今又病重,那屋子里干那事的只可能是郭兴。
妻子心善,听到无辜之人遭此厄运,心里难受。
毕竟是同村出的恶事,沈青青被吓得有些魂不守舍,的确让人心惊后怕。
夜还长,先不急的收拾碗筷,他多花些时间好好安慰妻子才是。
西洲兀自想着,忽而听妻子微微颤颤的说:“阿洲,前几日你走后,郭兴……一个人闯进过咱家。”
第8章 知州 不能把青青的存在暴露给外人……
深夜,西洲睁着眼,躺在床上发愣。
窗外雪停了,只刮着风,窗子是他特别加固过的,再大的风雪也只能传入细微的响动。
身旁的妻子已然睡去,她乖巧的蜷在他臂弯中,沾了酒气的呼吸一下下烫在他心口,烦躁的难以入睡。
紧赶慢赶,才把村里修葺房顶的事做完,算算日子,离国公府人找来或许不到十日,尚有许多事没有安排妥当。
如今又出了郭兴一事。
他怎么能放心离开。
方才青青窝在他怀里哭诉,像只受了惊吓无措的猫儿,又可怜又害怕。
他难以想象,那日若是没有王婶及时出现,那畜生若就此得手,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他想不出来。
怕是杀了郭兴,都无法平息腔子里漫出的怒意。
同青青在一起,他从未生过气。
只那一句“闯入内屋”,足矣让他怒意滔天。
一股子从未有过的冷冽与狠辣,骤然侵入,熟悉的连他自己都为之一惧。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拎着郭兴头颅时,掌中粘腻的触感。
气血攻心,脑海一时闪过许多细碎的画面。
战马、盔甲……还有鲜血。
杀敌冲锋时的热血,随着怒意流转在他体内。
西洲迷茫。
那就是他曾经的日子么。
风餐露宿,刀尖舔血。
他像是疯魔了,脑子里只留着杀戮的念头。
直至听见妻子的哭声,才恍然回神,发现萧应已经拦在他身前,手上划开道鲜红的口子。
若不是二人拦着,他怕是真会杀入郭家,了结那畜生。
不管如何,在他出发前,一定要让郭兴彻底远离三溪村才行。
*
翌日,沈青青肿着眼,醒的不算早。
她迷糊地摸了下手边,身侧已经没了人,顿时慌了。
昨夜,是她第一次见阿洲生气。
从未想过,那样温柔体贴的男人,会有这样可怕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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