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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什么画。”
“美人出浴图。”她掩嘴一笑,明显是在开玩笑。
“这……”西洲话音未落,手里攥着的杯子“啪”的一声碎了。
沈青青一愣。
很显然,对方没把她的话当成玩笑。
“逗你的,不是什么美人出浴图,就是个寻常的画像,快让我看看,手可别伤到了……”沈青青抽出帕子,捏起他的手仔细查看有无伤口。
方才妻子提到画会不会误送进书画铺子时,他心里就浮起个浅浅的念头。
能让她着急去找,而铺子又不会轻易卖掉的只会是画像。
西洲敛好不安的神色,待妻子确认手没受伤后,才把手抽出,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我没事的,青青把这儿收拾下,我去做饭。”
“嗯。”
沈青青敏锐察觉出阿洲眼中遮掩下的忧虑,他怕是误认为夹带出去的是她的画像,估摸着醋上了,便没多想。
其实弄丢的是她悄悄为阿洲画的画像,准备过段时间送给他。
算了,既然丢了,改日再画一张就是。
*
萧应睡得迷糊,囫囵地翻了个身,眼上蒙着布条,朦朦胧胧发现榻边坐着个人。
谁?!
萧应立刻坐起来,听对方沉声道:“是我,你在这儿休息的倒是不错。”
“……爷,您什么时候进来的。”萧应暗道不妙,小公爷虽失忆,但原本的功夫是在的。
是他睡的太沉,竟连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再听小公爷讽刺意味十足,萧应脸上有些挂不住。
这两日他是过得惬意,吃了睡睡了吃,比在国公府时清闲多了。
“你来找我前,就把画像送回国公府了吧。”西洲冷不丁的说了句。
“是……啊,不是的。”萧应半醒,一不留神说漏了嘴。
他纳闷,爷是怎么知道他行踪暴露就是因为一幅画像的呢?
说起来,发现小公爷画像这事实属巧合。
那日他去书画铺子,打算找人再拓几幅画像,掌柜热情,推荐了一位画师,展开例图一瞧,那不正是他所寻之人么!
萧应想着,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狠狠捏上他颈子,毫不留情的将他从回忆中拽出来。
“呃……”
西洲手中愈加发力,察觉到手下的少年身子一僵,面露痛苦,闷声啊啊了两声,想要扯他的手悬在半空,又垂了下去,甚至连叫声都没了。
少年竟将本能的求生欲都压制了下去。
这孩子……
萧应不懂这突来的杀招是何意他的命是小公爷给的,人是国公府养大的。
主子要他死,他便不能活。
这是身为奴的本分。
可这死的也太憋屈了,要是让国公府里那些同僚知晓,不得笑掉大牙。
萧应闷闷想着,眼角无声落下两行热泪。
倏地,颈间一松,他本能的猛吸了口气。
“起来吧,把布条摘下来,青青特地给你烧了热水,去洗个澡。”西洲淡淡说着,看少年憋红了脸,愣着不动,不温不冷地补了句,“你的确都臭了。”
萧应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前一刻还打算要他命的人,怎么突然让他洗澡?
还有爷口中的那句“的确”是什么意思?
他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臭。
西洲折身去拎热水,想着少年方才认命不反抗的反应,无奈长舒口气。
他是显国公世子的事,大抵是不会错了。
本就没打算要他的命,西洲所为,不过是试探萧应的反应罢了。
若说之前他对少年的动机与身份持怀疑态度,此事之后,十分已信了九分。
生死一线,少年本能展露出的隐忍与委屈,是下位者的无奈和顺从。
萧应磨蹭起身,听一旁的男人沉声问:“你觉得,府里的人找来三溪村,还要多久。”
西洲想不起曾经的事,但随着身子健复,所能之事愈加显露,特别是武功与体力,绝非平常人,可他从不觉得自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当初身体恢复后,煮饭、打猎、甚至盖房子,所有的粗活累活,他都做得心应手。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金屋娇养出来的少爷?
直到萧应的出现,除了显赫的家世,他的将军身份恰巧解答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孟西洲驻守边陲多年,是真刀真枪里杀出来的男人。
依着自己亲力亲为的性子,会做这些下人的活儿,也就不稀奇了。
可这亲力亲为的背后,怕是掩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无奈与艰辛。
这世子爷的身份,他是一点都不稀罕。
“……短则二十日,长则也不过三十日。”萧应如实回答,此时正值雪季,驿道再好走,从饶州进京也要十日,再加上他当初传信时,只讲了小公爷在饶州,等府里人顺藤摸瓜的找到三溪村,还要一两日。
此时,他来三溪村已有五日,怕是再等两天,找到小公爷的消息就传到国公府了。
到时候,早就盼子心切的老国公爷怕是会亲自赶来接小公爷。
萧应将自己所知所想,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不知为何,萧应觉得,小公爷的反应不太对劲,按理说一个普通人突然知晓自己是达官显贵,能过上人人仰望的富足生活,怎么都会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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