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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不解,白凡凡的双颊依旧下意识染上些许异红,她虚推着师姐的腰身,语气也一瞬如身周的风一般轻柔:“师姐,你怎么了。”
师姐用力的怀抱令她双肩微疼,可这样的疼早已被心中铺天盖地的甜意取代。
师姐,也在盼望自己醒来, 她没有抛下我……
杜照卿拥着她呢喃了数声,才顺着她虚推的姿势将其放开,只是纵然松开了怀抱,温润细腻的双手依旧轻轻攥着她的衣袖,生怕这只是大梦一场。
她静静注视着丫头,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师姐你知道么,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我与一个讨厌鬼日夜争吵,简直难以忍受……”迎着师姐温柔的注视, 白凡凡笑着反攥住对方的衣裙, 双眸莹亮好似凌凌波光的池水,“可我知道师姐会来找我, 我就一直等一直等, 等得枝头的鸟儿倦了、池里的碧水泛滥, 终于让我等到了师姐!”
杜照卿温柔如水的眸中, 方才的躁郁阴沉渐渐退去,终于露出些许曾经暖阳般的笑容。
她缓缓抬起手,将小丫头耳鬓的碎发轻柔地拂至耳后:“我也等了你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你醒不来了……”
便是曾经她深陷梦境,也从未觉得时光如此难熬。
指尖轻柔地拂过耳际一点痣,痒得白凡凡下意识缩起脑袋,熟料发热的面颊蹭过师姐冰凉的手掌,二人俱是一愣。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你的脸为何这么烫!”
二人异口同声,齐齐怔住。
“师姐!”她猛然握住了对方的掌心,冰冷的触感仿若寒冰,她惊诧地抬眸看向对方,终于发现了师姐双唇透出的略微苍白,“师姐你……”
下一刻,那张挑不出半分瑕玷的面孔骤然靠近,她细细凝视着丫头的面色,眼中的躁郁和阴鸷顺着她细腻的眉目倾泻而出:“阿芥,你身体可还好,为何脸色这般红。”
“我……”被反客为主的白凡凡怔在原地,下意识捧住发烫的面颊,可与师姐这般靠近,她竟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是师姐不好,你的魂魄方才聚拢,正是该休息的时候……”杜照卿霍然起身,眉宇间的低沉竟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慌乱,“人呢,翰影人呢?”
“师姐我没事。”她倾身上前,拉住了白衣女修的衣袖,昂起脑袋可怜巴巴地注视着对方,“躺了这么久,阿芥不想再躺了。”
四目相对,杜照卿眼中慌乱的神色有片刻滞顿,转而利落地将她的手搁在被褥上:“不可,翰影是药修,一会儿等他来了检查完毕方可走动!”
“师姐……”
她正欲再说,门外豁然响起一阵瓷碗落地的尖利声响,二人齐齐回头看去,恰巧撞见一脸震惊的翰影立在门外,手中的药碗应声落地,碎作瓷片。
他眼中的震惊,在床榻上的丫头抬手招呼之时终于回神。他一脚踢开碎瓷,风风火火地闯入房内:“你你你,你醒了!”
“我我我,我确实醒了……”白凡凡扬起嘴角一笑,“翰影哥哥,许久不见,愈发地风流倜傥了……”
突如其来的好话一瞬冲了他的头脑,翰影连忙正色,瞥了师姐一眼:“我先替她把把脉……”见师姐默不作声地点头应下,他这才上前,倚坐在了床榻边。
白凡凡的目光随着师姐向后退去,见她面无表情地拾起桌上一枚铃铛状的物什,轻轻一摇。
铃声落下,翰影的身子也随之一颤。
只是他眼中的慌乱很快被掩藏,把好脉的翰影轻轻吐出一口气:“没什么大碍,这两日我开几副帖子,睡前泡个药浴便好。”
他抑制住脸上变化万千的表情,回过身去向着师姐哈哈一笑:“师姐,这就是引魂铃吧。”
杜照卿波澜不惊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了他身上,她定定地盯着他良久,正待对方坚持不住要认错的当头,毫无防备地吐出一句:“嗯,你认得?”
翰影自认做错事,几乎不敢面对师姐的双目:“我也是早先随口听闻,想来阿芥能醒来,定是引魂铃的功劳!”
“这两日我怎么也寻不得它,原来是落在了这儿……”
少年悄然松了口气:“是啊,师姐可要藏好了,千万可别再丢了。”
杜照卿思忖了良久,才收起引魂铃,摆了摆手:“你先去准备药浴所用的灵材吧,此处由我看着便好。”
“可要将阿芥苏醒的消息告知师门?”翰影笑着起身,脸上满是喜不胜收,想来大伙儿若是知道了这消息,定十分高兴。
却见师姐低眉思考了片刻,迎上小丫头单纯的目光,心中不知何处竟蓦然一动:“明日再告诉他们吧,她方醒,正需休息。”
少年了然,立时抱拳行礼退了出去。
屋内,再次只剩她二人。
白凡凡捧着松松垮垮的被褥,注视着师姐悄然坐在床榻边,目光好奇地向她手中轻攥的引魂铃投去:“师姐……这是何物?”
杜照卿抬起臂弯,将雕刻着花鸟图纹的铃铛轻轻一摇,清脆声环绕四周,转瞬便令人身心愉畅。
“这是引魂铃,是唤醒你的宝器。”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似明白为何能在梦中与廖芥相遇,可是……
“引魂铃……是因我魂魄出窍么?”与师姐充斥着复杂情绪的双目对上,白凡凡悄无声色地微蹙眉心,“魂魄出窍,可是万宗剑道会上那位仙宗掌门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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