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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掠过众人, 白凡凡望见一众带笑的长老中, 唯有一面色平静、稍显年长的妇人百无聊赖地立于角落,仿似长老们说笑皆与她无关,妇人手持拂尘,一身黑金道袍甚是雍容, 与旁的一众风度翩翩素雅出尘的修士格格不入。
感受到她的注视, 那妇人侧过头来, 目无波澜地对上了她的目光。
此时一位新弟子上前注入神识,万象镜变化万千,众人眼中瞧不见分毫,却见几位长老面面相觑, 皆心领神会有了打算。其中一位缓缓上前半步,乃是位风骨傲然不苟言笑的长老,他沉着嗓音问:“你可愿入我门下?”
只见新弟子抱拳行礼, 谢过之时便是应下了。那长老挥袖间,一道光圈徐徐落在弟子身上,待打下印记, 便入其门下不可再反悔。
白凡凡正思忖那印记是否对弟子有何限制之时,身旁翰影迫不及待地举起了手,他兴奋又谨慎地上前去,目光流转间全然没移开仓潜长老。
仓潜乃是众长老中之于药修最为精通之士,若能入其门下得其赏识,于药修而言几近一步登天!
故而他小心谨慎,生怕自己说错做错而失去时机。
待翰影注入神识,万象镜变化间,数位长老的目光果不其然皆投向了仓潜,其中一人笑言:“此人虽未在秘境中展现全部实力,却在药修上颇有灵根,不知仓潜长老意下如何?”
他如何听不出身边老家伙话中的调侃,仓潜纵然心下犹豫,面上却依旧沉稳不露分毫,他扫过神情坚定中透着紧张的少年,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弟子翰影,东洲人士。”
他无声无息地瞥了眼不远处早已看中的小丫头,心下登时困惑交加。这少年在秘境中时修为平平、行事亦欠三思,无论何处来看皆无上山的资格,何况那日他曾粗略探去,少年身上修为杂乱,资质实是平庸,可此刻少年体内灵力充盈澄澈,灵根颇深。
莫非短短几日,这少年便有了如此大的精进?
绝尘山无掌门,门内事务素来由诸位长老共同商议,一众长老中,虽不乏于药修略懂二三之人,可若是论起东洲药修大能,数一数二自然要看仓潜,便是清宣长老,于灵药炼制亦得甘拜下风。
故而碰见药修方面实有天赋之徒,众长老无不下意识看向仓潜,心下认定仓潜会收。
药修入门并不难,便是剑修灵修亦能简单地辨别一二灵草药材或是炼制平常丹药,可若是深挖,便会发现药修之路如同千军万马过窄桥,真正有天赋的药修、各门各派争相争夺已然数万年。
不可否认,仓潜确实犹豫了。
出秘境时他十分看重那名唤廖芥的丫头,认定其会成为自己的弟子,可眼前少年乃不可多得的药修之才,他亦有些不舍放弃。
他门下弟子并不多,既如此,便将二人皆数收下吧。
如此一想,仓潜当即不再犹豫,迎上翰影急切的双眸,将弟子印记打在了少年身上。
几人后,总算轮到了白凡凡。
见杜师姐眸中鼓励之色不加掩饰,她轻轻一笑,未曾犹疑地探出一缕神识注入镜中。二人往来尽数落在了清宣眼中,他微一蹙眉,低垂着眸子不知思考些什么。
这丫头年纪轻轻便已然灵根扎实、加之其在秘境中玲珑通透的表现,赏识其的长老并非只有仓潜一个,可碍于他抢先一步定下了丫头,故而倒也无人自讨没趣争这个弟子。
“廖小友可愿入我座下?”
迎着仓潜长老慈爱含笑的双目,白凡凡正打算点头应下,寂静无声的修士中,忽而传来一道低沉的轻笑:“仓长老这般急于将新弟子收入囊中,可曾问过旁人是否答应……”
紧随其声,缓缓步入众人视野中的正是默立于角落的雍容女修。
见众人脸色微变,若她没猜错,此人便是瞿临长老吧……
仓潜面上神色果不其然僵愣了片刻,然弟子当前,依旧强露出几分爽朗的笑意:“我与这丫头有缘,心道定然要将其收入门下,不知瞿临长老有何困惑处?”
“困惑处自是没有,只是如今弟子不多,合眼缘的更是少……”瞿临轻笑一声,看向白凡凡微怔的眉目时恍然露出些许惋惜,“你也知我素来对收弟子并不热衷,实是因为数年来未有看得上眼的。”
此言一出,莫说仓潜,便是一旁的诸位修士俱是一愣。
谁人听不出瞿临话中的意味,这是要抢人啊!
立时,目光层层叠叠转向了人群中略显孤寂的小丫头,或有艳羡、或有可惜、抑或有好奇。此人究竟何故引得两位长老青睐?
仓潜脸色微僵,依旧撑着几分笑意:“凡事应有先来后到……”
“收徒在乎缘分,仓潜长老门下已然有翰影这般优异的新弟子,至于廖芥,也当由其余长老争上一争才是……”
白凡凡曾想过瞿临长老是否会于拜师会上挑选自己,她甚至幻想了各种长老间明争暗斗的场面,却不曾想竟是直截了当地提出要人。
换作过去,两位长老同时看上一位弟子的情况时有发生,可碍于两者面子和关系,素来不曾当众出现过长老对峙的画面,瞿临除却数年前的那位弟子,从未收过他人,故而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跳出来争人的竟会是她。
相较于仓潜的讶异,瞿临面色便显得平和多了,她顾自挪开视线,并未打算与之争执,现下,众人皆齐齐看向了清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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