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逼我谈恋爱(无限)——我沉山海/山河长
地狱的声音如此说了一句。随后,就是千篇一律的规则介绍。
介绍完了规则之后,它就又说
【山里有个村,村外有个庙。村子里的人从前信奉过一尊神佛,但如今神佛却遭到了村人们的唾弃】
简简单单两句概述说完后,这道声音就又开始森然笑了起来,随后,就伴着这阵让人心底发毛的笑声,消失了。
它消失之后,参与者们就保持着沉默的状态,纷纷回过头或转过头,和四周的人交换了一番眼神。
然后,被吓得六神无主的一个新人在片刻之后,才终于从极度的恐惧中抽身而出,一嗓子尖叫了出来。
其余的几名新人也被这一嗓子叫得惊醒过来。
尖叫的新人根本接受不了自己下了地狱的事实,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紧紧捂着脑袋,呜呜嗷嗷地哭叫起来:什么地狱!?!什么地狱啊!?!我才不信啊!!
根本就没人搭理他。打头的参与者走了回来,对其他人说:现在怎么办?搜村子吗?还是等接引人?
先在这儿等一会儿?一人提议道,你看,这村子里一股饭味,人肯定很多吧?应该用不着我们找,一会儿就出来接我们了。
地狱的回应倒是来得很快。他这话前脚话音刚落,一道年老的声音后脚就突然从打头的参与者的身后传了过来。
那道声音苍老又沙哑,但又透着一股沉稳有力的劲儿。
他说:你们来了。
众人一怔,循声看去。
说话的是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正背着手站在参与者的大队列前。
老人并不高大也不矮小,大概一米七出头,有些驼背戴着一副老花镜,穿着破旧的白衬衫,一条沾了些许灰尘的黑裤子,脚上还踏着一双人字拖。
他皮肤黝黑,嘴角向下撇着,脸色相当阴沉。
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能无端地让人感觉到一种极其恐怖的压力感。
老人出现得太突兀,就连新人也一时间忘记了哭泣。
所有参与者都看着他。
老人在万众瞩目之中动了动嘴,目光也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番,沉吟了片刻后,又哑声说:进来吧,我给你们安排好了屋子。
先提前说好你们得和之前说的一样,做完科研报告就回你们自己的地方去。
听老人这么说,众人心中都立刻了然了。
这次的身份是搞科研的科学人员啊。
老人接着说:我们这儿规矩很多晚上的时候拉紧窗帘,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往窗外看,无论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出门,不要问没用的事情,更不要往那边去。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指了村子外面。
众人又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老人指的方向是和村子的方向相反的那一条路。从被两片麦田夹着的曲折小路里出来之后,路就分成了左右两条。他们所在的村子位于右边,而老人指着的方向,就是左边的方向。
那里有什么吗?
老人倒不故意隐瞒这事,说:那里以前有个寺庙,后来出了很多邪乎的事。所以,如果不想死,就别往那边去别跟老子扯什么你们相信科学那套,这世上有的是科学解释不了的事儿。
众人:
老人说完,就又把手收了回来,背到了身后,说:行了,跟我来,我带你们去安排好的房子里。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一步一步往村子里走去。
众人见状,连忙跟上。
柳煦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忍不住回了回头,在乌泱泱的人群里看了眼老人刚刚所指的寺庙的方向。
参与者太多,后面的人乌泱泱的,他根本就看不见那条路。
但根据现在寥寥无几的信息量来看,这个寺庙似乎不是个好东西。
柳煦皱了皱眉。
不多时,老人就带参与者们来到了几个屋子跟前。
参与者们被分别安置在了七八个村民的家里,每个家里被安置了两到三个人。
村民们没什么表情地接待了他们,一个个都表情冷漠,笑都不笑,还有人很厌恶地皱了皱眉,似乎是很嫌弃他们。
你们就这家。
老人说完这话,就把柳煦这一行人扔给了一个头发乱得像个鸟窝的女人。
女人只把门开了一点儿,从里面探出了个脑袋来。
这是个中年女人,她嘴里叼着牙刷,嘴边还有牙膏沫子,黑眼圈浓重得像个熊猫,紧皱着眉,和其他村民一样满脸不悦,瘦削的脸上还略显憔悴,像是受过了好几年折磨似的。
把人交给这里的屋主之后,老人就毫不留恋地转头走了。
女人目光跟激光似的打量了一番门口的三个人。
除了柳煦,门口的两个人外加一个高级鬼好死不死都是人精,就算是被一个NPC如此目光炽热的盯着也都完全不为所动,在屋门跟前懒懒散散地一站,随便她看。
只有柳煦被看得有点发毛,默默地绷紧了后脊骨。
但他很要面子,硬是撑住了,看起来和其他三个人没什么分别。
打量了他们一会儿后,女人就直起了身来,把房门拉开让他们进来之后,就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回屋里了。
四个人互相交换了一番眼神,转头进了屋子里。
这屋子算是挺大,中间一条南北通透的过堂,把整个屋子照得明亮亮。
被中间这一条过堂分开的东西两侧是两个卧室。东边的卧室里紧闭着门看不到,西卧倒是打开了门,隔着半透明的门帘,几人能把里面的样子打量清楚。
卧室里是标准的大炕、柜子与电视的农家组合,墙面上还贴了一面巨大无比的镜子。
而过堂也不仅仅是个过堂。过堂的两边十分宽敞,女人就挨着墙放了灶台和放调味料用的石桌,还有一个烧热水用的炉子。而另一边,就是碗柜和冰箱。
小小一个屋子五脏俱全。
女人走到了后院去,咕噜咕噜漱口刷完牙洗过脸后,才走回了屋子里来。
她穿着一件花色睡衣,即使是洗完脸了,也没什么精气神。
我这儿随便你们住,我给你们留门到晚上八点,过了时间进不了屋子死在外面我不管。她说,我家没多少吃的,只能炒个鸡蛋再咸菜就馒头,你们凑合吃,闲着没事就不要来烦我。
她一边说着这些,一边走向卧室。话说完了之后,她就撩开门帘,走进了西边的卧室里,坐到了床上,拿起遥控器,点开了电视开关。
卧室挨着墙的大炕边上是亮堂堂的窗户,外面阴沉沉的光透了进来,虽然天阴光暗,但能把四周看得很清楚,并不需要开灯。
女人打开电视看了起来,四人站在过堂里,很清晰地听到了西屋里传出来的电视声音。
那好像是个电视剧,不算太吵闹,但有男男女女的笑声从电视里传出来。
女人坐在炕上盘着腿,身子微微前倾着,安安静静地看着电视。
怎么办。
谢未弦首先开口,他看着陈黎野,问:现在去干什么?
我个人倾向于先搜集信息。柳煦手挎着沈安行的臂弯,站在一旁道,那个寺庙听起来太危险,先把信息收集全再去比较靠谱。
陈黎野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这样最好。
谢未弦听此,就伸手指了指西边卧室里面:那要进去跟她聊聊吗?
这个屋子的主人就坐在里面,正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电视。
陈黎野点了点头:也是,从她开始吧。
于是,四个人走进了西边的卧室里。
一进门,四个人就直接和墙面上的镜子脸对脸了。
但镜子却只照出了三个人。沈安行作为一个客观事实上不存在的死人,被镜子很坚决地排除了出去,半点影子都没照到。
柳煦把这一幕收进眼底,他看着镜子里身边的一片空空荡荡,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闭了闭眼,扶了扶眼镜轻叹一声,低下头,看向了自己脚下。
沈安行站在一旁,看到镜子里这一幕,也瞬间脸色一黑。
他看向柳煦,神色担忧。
其余两个人也看见了这一幕。
于是,这一瞬间,四个人齐齐愣在了卧房门口。
陈黎野草了一声,在心里暗搓搓地抡圆了胳膊给了自己一巴掌,心里骂了句完蛋出来了三四个月,他完全忘了镜子照不出守夜人这件事。
为了赶紧把这件事翻篇,陈黎野连忙回过头去,很生硬地支走了他们:你们去找对面那间屋子找找吧,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当成线索的东西,这里交给我。
柳煦抬头看了看陈黎野,又看了看照不出沈安行的那面镜子,不知是想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出来。
可以是可以。但我要先告诉你你倒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操心我。
柳煦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沈安行准备离开。在离开前,他最后轻描淡写地放下了一句
他都死了七年了,我早习惯了。
陈黎野:
柳煦说完这话,就拉着沈安行走了。
他嘴上说着习惯,头却一直低着。
他只看了那面镜子一眼。
若是真的习惯了他死去,怎么会不敢看镜子。
陈黎野垂了垂眸,想起了不久前做过的那个梦里,白无常谢必安笑着对他们说
你们不也很清楚吗?
活着的人,比死去的更辛苦。
陈黎野想着想着,忍不住沉沉叹了一声。
他转过头,看向谢未弦。
作为同样辛苦过的活人,谢未弦倒是眼神很平静。
他和陈黎野对视了片刻后,歪了歪脑袋,问他:我们从哪儿开始,谋士?
陈黎野朝他苦笑一声。
第114章 阴阳佛(四)
东边的卧室和西卧的户型没有区别,只是布局有着些许差异。
东卧的墙面上也有一面镜子,只是不知为何,被一块大到夸张的红布严严实实的遮挡住了。
镜子这玩意儿在恐怖片里向来都是个很玄乎的东西。
沈安行不放心柳煦去看,就只身一人走了过去,撩开红布,查看了一番镜子。
镜子里,一片空气撩起了红布。
沈安行还是没被照出来。他倒也不在意,转头就打量起了镜子。
镜子上落了灰,似乎是很久都没人打理过了。边上贴了一对十几年前街头上到处都有卖的拜年的男女娃娃贴画。
小娃娃红脸圆圆,女娃娃还举着一个吉祥如意。
这对娃娃在外面看喜气洋洋,但放在地狱里,看起来就莫名瘆得慌了。
沈安行撇了撇嘴,又把红布掀开了点,抬头看了一圈。
除此以外,这面大镜子倒是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沈安行放下了红布。
他转过头。
在这面大镜子面前摆着一溜桌子,桌子上摆着没挂起来的钟表、积了灰的收音机、被淘汰了的高压锅、一堆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电线。
杂物堆满了桌子。
沈安行翻了会儿桌子上的杂物,没找到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
他转过头,看到柳煦打开了衣柜,正在里面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沈安行看着他,半晌没吭声。
刚刚看过了那面照不出沈安行的镜子之后,柳煦就拉着他一头钻进了这东卧里,开始四处翻找线索,半句话都没提过镜子的事。
他看起来像是真的习惯了,甚至很快就能把这件事翻篇,就当它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小石头,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沈安行一时不知道这算不算个好事。
站在原地心里很不是滋味地看了柳煦片刻后,沈安行就走了过去,问:怎么样了?
柳煦半个身子钻在衣柜里,闻言,他就从衣柜里直起身来,皱着眉道:什么都没有啊,只有女人的衣服还有一些被褥啥的。
我那边也是这里居然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沈安行一边说着一边叹了一声,又道:大概是因为这个屋主不是重要NPC。
柳煦双手叉着腰,点了点头,又伸手摸了下后脖颈子,沉吟了片刻后,又看了一圈这个屋子,说: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
柳煦转头看往门边,又朝着门后一块空空荡荡的地方努了努嘴,示意他注意那里后,说:那里有点太空了吧?
沈安行:
柳煦这么一说,沈安行再四周看了一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布局后,才发现确实如此。
比起西卧来,东卧里的床更大些,东西也更多些先是一张很大的床,再隔一条过道放了一排长桌子,桌子旁边就是电视和举着电视的电视柜,后面又连着两个顶天的大衣柜,大衣柜旁就又是一个木桌子,上面一个台灯下面一把椅子。
桌子旁边,又是一排小沙发,沙发旁边就是这一片空空荡荡。
整个屋子都挤得满满当当,只有这里空出一片,是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
而且,这个屋子也很怪。柳煦说,我总感觉有种很强的违和感。
要说这个的话,沈安行也注意到了。
东卧的墙比西卧里白了好几度,一看就是前几年刚新刷过。
而且,这里摆的、设置的一切,都让人觉得不太对劲。
但又说不上来是哪不对劲。
两人正站在这儿看着四周琢磨时,卧室的门就突然被人轻轻叩响了两声。
柳煦低头看去,就见是对面的二人组已经办完了事,来造访他们这边了。
陈黎野毫不见外,敲完门后抬脚就进,问:怎么样?
不怎么样。柳煦答道,一点儿东西没找出来。
谢未弦没进屋,他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臂,漫不经心道:一样,那女人什么都不说,翻了半天也没翻出有用的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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