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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逼我谈恋爱(无限)——我沉山海/山河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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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并不想说,于是又欲盖弥彰地伸手扶了扶眼镜,嘟囔着应了句:嗯。
    说完,柳煦就把这件事翻篇了。他一边拉开棉被,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手机,一边问:我睡了多长时间?
    大半天。沈安行回答,你今晚是不是睡不着了?
    估计是。
    柳煦这么应了一声,也恰好把手机从裤兜里拿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时间。
    下午五点。
    柳煦打了个哈欠,又伸手挠了挠脸,想了一会儿后,就点开了通讯录,在满篇的人海之中点了L,在首字母为L的人名之中翻找了一会儿。
    沈安行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点手机的那只手慢慢翻着通讯录。
    他一会儿看看柳煦的手,一会儿看看柳煦。
    沈安行满眼都是这个人。
    柳煦被他这么盯着也没有丝毫不得劲,他翻了没一会儿,就找到了要找的人,拨过去之后,柳煦就侧过了身去,靠到了沈安行身上。
    沈安行也由着他靠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电话那头的人应了一声:喂?
    喂,老板。
    柳煦心不在焉地抠着指甲缝里,很无所谓似的问了一句:您明天方便给我办个离职手续吗?
    沈安行:!?!?!
    沈安行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柳煦靠得他太近,沈安行能把电话通话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他听到电话那边像是被猛地呛到了似的嗝了一下,随后就咳嗽了几声。
    缓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道:那个不是,你你这不是,干的挺好的吗都干了小三年了,业绩也一直常年第一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
    啊,没有。
    柳煦扬了扬头,又很漫不经心地语不惊人死不休了一句:说实在的,老板,我干的挺不开心的。
    老板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来,想要说出口的劝告的话一下子全被打了回来。
    顿了一下之后,老板才重整旗鼓,又笑着说:怎么不开心了,不是钱挺多的吗?
    又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钱来衡量的嘛。柳煦也说,我决定换家轻松点的。老板,你总不能告诉我我以后可以随心所欲业绩随便多低都行吧,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不是那种会这么放纵员工的人。
    老板:
    确实。
    又沉吟片刻权衡了一番之后,老板就在电话那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行吧,大家都是法律从业者,废话也就没必要多说了。明天周一,过来把案子转接一下,你就可以走了。
    好嘞。
    又简单互相寒暄应付说了两句场面话,完成了临最后的体面之后,柳煦就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柳煦又很快就把电话拨给了下一个人。
    喂。他问,你们那边还缺人吗,你看我怎么样。
    陈黎野:
    陈黎野在电话那头被他突如其来地说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就道:你是进了哪儿了,受什么刺激了,脑子缺根弦了吗?闲着没事换什么工作地点?
    弦是你们家的,我不要。
    陈黎野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冷笑话。
    半秒之后,他才明白过来柳煦说的这个弦,是他的谢未弦。
    陈黎野:滚行吗。
    柳煦笑了一声,又正经了点,说道:这次是蒸笼,没出什么大事。你知道的,我这边一直都很忙嘛,我现在不想忙工作了,我想忙谈恋爱,所以准备换一家。
    哦,那可以。
    一听他不是冲动行事,陈黎野也应了一声,说:我帮你跟我们老板说一声,应该没什么大碍,你外面名气不小,收你肯定是没问题。
    成。
    又互相应付了两句之后,柳煦就挂断了电话。
    他转过头,看到沈安行表情略微有点复杂地看着他。
    柳煦忍不住失声一笑,在他脑袋上胡乱一揉。
    柳煦什么都没说,揉过之后,他就起身走了。
    恰巧黏黏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正好和走向书房的柳煦撞了个脸对脸之后,它就又喵喵地叫了起来。
    黏黏
    柳煦叫了它一声,随后就一把把它从地上捞了起来。
    他似乎因为工作地点的顺利更换而心情很好,抱着猫晃来晃去,吸个没完。
    沈安行坐在沙发上,顶着一头被柳煦揉得杂乱的头发。
    他远远看着柳煦,心里头回响着他刚刚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
    他想到那个冰冷的职场,又想到他在电话里说自己干的并不开心。
    他的老板说他业绩第一。
    在那个人人都很拼命的职场里,他第一。
    什么业绩第一,拼命第一才对吧。
    为什么那么拼命啊。
    沈安行撇了撇嘴,伸出手,不太情愿似的捋了两下杂乱的头发。
    虽然心里问着为什么,但另一方面,沈安行又很清楚这个为什么的答案。
    柳煦睡了大半天,晚上就随便做了点吃的。
    睡了一天,晚上是睡不着了。
    没办法,柳煦就开了电视。
    他挨着沈安行,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静岁月不必担心守夜人,也不必担心旁边有鬼的安静岁月。
    晚了以后睡得着就睡,如果睡不着,那就直接熬夜算了,反正还年轻,撑得过去。
    电视就这么开着放着,柳煦心不在焉地看着想着。
    心里想着要享受这难得的安静岁月,但柳煦心里毕竟装着一个沈安行,就算心想着不去想,心思却终归还是会不受控制地飘到这上面。
    但他没有依据,想来想去也都是无头苍蝇在四处乱撞,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与其说是思考,倒不如说是在兀自发愁。
    柳煦靠在沈安行身上,抓着他的一只手。
    沈安行身上还是隐隐约约有些凉,根本感受不到正常人的温热。
    时间慢慢过去。
    过了不知大概多久,柳煦居然感受到了一丝困意,张开嘴打了个哈欠。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似乎和沈安行待在一起的时间总是会被缩短,他这一看,发现时间居然已经两点多了。
    虽然白天睡了不少,但到了这个点,他还是忍不住有点困。
    沈安行看了出来,便开口对他说道:去睡一会儿吧。
    柳煦揉了揉眼睛,点了点头。
    他正要听沈安行的话起身去卧室睡会儿时,突然,手机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柳煦正有点困,铃声一响,他就被吓了一跳,困意登时无影无踪。
    他看向手机。
    手机上是来电显示,邵舫两个大字明明晃晃地挂在上面。
    !!??!
    柳煦一见这个名字,慌忙抓起了手机,点开接听,就对电话对面喊了声:喂!?!你怎么样!?!
    对面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轻轻我操了一声,听起来像是被他的大嗓门震得耳朵疼。
    柳煦:
    片刻之后,邵舫才把耳朵贴回了电话边上,有点虚弱地道:煦爷,你那么大声音干嘛我刚从镜子里面出来,你体谅一下伤者行不行
    镜子?
    柳煦怔了一下,又很快地对号入座上了。
    孽镜地狱。
    邵舫进了那里之后,受到了惩罚。
    第110章 光(六)
    柳煦没去睡觉。
    他接到电话后,就带上了沈安行,大半夜两点半出门驱车前往了医院。
    世界是真的小,邵舫居然跟他同城。
    柳煦一脚油门踩到医院,按照邵舫给他的坐标,找到了病房。
    他一进去,就看到躺在最里面输着液满脸生无可恋望着脑袋瓜顶上的白炽灯的邵舫。
    邵舫脑袋上缠了一大圈白布,本来挺时髦的脑袋被活活裹成了白色秃头,看起来十分悲惨。
    但最悲惨的不是他的脑袋,而是他的脸色。这位老参与者脸上毫无生的光彩,只有满片死海一般的毫无波澜,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孽镜地狱里经历了什么。
    柳煦和沈安行有点担心,走到了他床前。
    柳煦伸出手,讪讪地跟他打了声招呼:邵舫?
    邵舫又满眼毫无波澜地偏了偏眸,看向了他。
    他没有急着和柳煦打招呼,就这么满脸死相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才蔫蔫地抬起了手:好久不见。
    柳煦:
    他真是从来都没见过邵舫这个死样子,嘴角抽了好半天后,还是没忍住,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在孽镜里经历了什么啊?
    他这一句话,就勾起了邵舫的一些很不好的回忆。
    邵舫肉眼可见地眼角一抽,嘴角更是跟着一阵抽搐,像是被吓疯了似的,竟然喃喃着重复了起来:经历了什么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微微扬起头,又看向了头顶的白炽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疯的守夜人
    柳煦:
    沈安行:
    不要提这个了,好吗。邵舫满眼沧桑道,我不想回忆心理阴影。提哪个地狱都可以,不要提孽镜,求你了。
    柳煦:
    神他妈提哪个地狱都可以对他来说,每个地狱都是心理阴影好吗除了冰山地狱。
    柳煦无奈,叹了口气,又问:那你脑袋上这个,怎么搞的?你是被NPC啃了一口脑袋吗?
    我他妈是被那个傻逼一榔头敲到后脑勺了出来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伤口还是那样缝了好多针。邵舫生无可恋道,老子差点就被做成镜子画了,幸好跑得快。
    傻逼是谁。
    姐姐。邵舫气若游丝地回答,早早的姐姐
    柳煦:
    早早又是哪个
    但柳煦不敢再问,毕竟再说下去可能就要把孽镜地狱的事情给挖出来了,到时候说不定又会被误会是在互换情报。
    柳煦可不想再受惩罚。
    而且,这么下去也是在挖邵舫的心理阴影。
    柳煦只好抽了抽嘴角,闭了嘴。
    沈安行又很恰好地凑到了柳煦耳边来,小声地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可能是因为他是互换情报的主使者,所以伤口没有被缩减化。
    柳煦点了点头。
    他也是这么想的。
    说起来,邵舫。柳煦又转头问,有件事情一直忘记问你了。你过了这么多地狱,怎么还没出去?
    我怎么知道邵舫生无可恋道,我感觉只有通过完十八层地狱才出的去了。
    你不知道的吗。沈安行一挑眉毛,说,只要好好反省过自身,就能放你出去了。
    怎么可能。邵舫笑了一声,有人试过的没有用的。如果反省有用的话,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参与者
    沈安行垂了垂眸,回答:因为这世间从来不缺恶人,所以也从来不缺下地狱的人,更不缺参与者。
    不是没人出去过,是进来的太多,入不敷出,你才有这种错觉。
    邵舫不吭声了。
    他沉默了片刻后,就抿了抿嘴,转头看向了拉上了窗帘的窗外。
    就这么沉默了片刻后,他又说:我没做错。
    我没做错,要反省什么。
    凭什么反省。
    *
    天边开始泛起预示白昼到来的天光时,柳煦和沈安行一同从医院里出来了。
    柳煦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才五点半。
    柳煦吧唧了两下嘴,想了想,转头问沈安行:回去睡会儿?
    沈安行点了点头。
    两人就又一路开回了家里。
    他们俩很默契,谁都没提邵舫的事。
    柳煦的想法倒是很简单。毕竟人家什么也没说,一看就是不想提自己成为参与者的原因。
    人家自己不想提,他俩也没必要背着人家深挖。
    柳煦把车开回了家,躺到床上睡了几个小时后,就又爬了起来,领着沈安行去办了离职手续。
    他在律所里忙了好半天。作为一个业绩TOP的良心打工人,柳煦手上的案子很多,也要递交很多资料以及联系案子相关的当事人。
    在离职之前,他还要把这些案子转接给别的同事。
    就这么忙活了好几个小时之后,柳煦才终于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完了。
    松了一口气之后,柳煦就转过头去,看到沈安行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他浑身都紧绷着骨头,看起来相当不习惯这冰冷的职场。
    柳煦看着他,而后,就朝他无奈一笑。
    两人办完所有的事情再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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