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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逼我谈恋爱(无限)——我沉山海/山河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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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
    沈安行对他冷漠非常,言简意赅的又回答完这一句话后,就接着疾如西风的往前走,似乎很着急回家的样子。
    看起来是这样,可柳煦却莫名感觉他不是着急回家,是着急摆脱柳煦。
    像是为了印证沈安行是真的想摆脱他一般,柳煦心里刚有了这个猜想,沈安行就又冷冰冰的道了句:别跟过来。
    柳煦被说得一怔,当即停在了原地。
    沈安行一声不吭,接着向前走去。
    柳煦这才明白沈安行是真的,想要摆脱他。
    柳煦看着他快速地一步步往前走,一时无言。
    沈安行从来不穿外套,即使是十二月这种寒冬腊月里,他也只有一身单薄校服。
    所以,纵使黄昏的残阳暖光将整片大地都照得暖融融,沈安行的背影看起来也单薄得十分凄凉。
    柳煦莫名觉得他有些可怜。
    他看着沈安行的背影,想起了阮风说的那些话。
    阮风被沈安行拦着,没能把事情说出来,但柳煦人聪明,阮风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足够他意会了。
    骂他婊子生的,赔钱货的,都是沈安行他爸。
    沈安行的日子过得比柳煦想象的还糟。
    这么多天来,沈安行无数次挂彩来上学时,被柳煦问起,他也只是轻飘飘的说一声被打了,甚至能够表情很平和的对他说,只是被扇了个耳光而已,只是被踹出来了而已,只是被拿着擀面杖打了而已
    他说的轻飘飘又表情平静,搞得柳煦心里恍惚,也忍不住被感染到,更忍不住想,那或许是自己想多了,或许沈安行过得也没那么糟。
    但今天这事儿一出,柳煦才发觉,他并没有想多。
    沈安行真的过得很不好。正因为他过得太不好,才总想给自己争一点面子。
    他日子过得太苦了,每天躺在臭水沟里不见天日,所以,他想尽可能的,给自己争些死鸭子嘴硬的体面。
    那是他能给自己争取到的极限。
    他只能争这些了。
    所以,他才在阮风说那些的时候让他闭嘴,甚至不惜和他大打出手。
    因为他真的不想让柳煦觉得他可怜,死都不想沈安行总想和柳煦站在平起平坐的地方上,总想让柳煦觉得他过得或许也还行,觉得他干干净净堂堂正正,活得特别有自尊。
    至少在柳煦心里,他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不至于被同情,被可怜。
    他不想被柳煦可怜。
    柳煦看着他的背影,看得眼睛里莫名一阵阵发酸。
    很奇怪的,柳煦觉得绝对不能让沈安行就这么走掉。
    他有一种直觉。沈安行今天要是就这么在他眼前走掉,那可就是真的走了。
    于是,鬼使神差的,柳煦喊了他一声:沈安行!
    沈安行身形一顿,慢慢地侧过了身来。
    柳煦分明看到他眼里有不耐烦,还有一些害怕,但眼底深处里,竟然还有一些难以言说的隐晦期待。
    那是在每一个阴暗潮湿的日子里,即使不被自尊同意,也忍不住会慢慢滋生而出的丑陋渴望。
    纵使不愿被可怜不愿被同情,可伤害毕竟是伤害。所以,在很深很深的内心深处里,他也仍旧渴望谁来看看他,谁来进入这片阴暗潮湿的人间炼狱里
    救救他。
    他也是在等柳煦叫住他的。等他叫住要回到那人间炼狱里的自己,等他救救自己。
    柳煦看得明白,就遥遥对他一笑。
    我有点难受。柳煦挠着后脑勺,苦笑着说,你先别急着走,能来陪陪我吗?我给你讲讲我上八中的事。
    沈安行:
    第87章 夜雪(八)
    共36。
    柳煦付了钱,又站在柜台旁边等了片刻后,就端着两杯热乎乎的蜂蜜柚子茶转过身,走到了沈安行那边去。
    他带着沈安行来了家奶茶店。毕竟沈安行穿的少,柳煦也不忍心让他在外面挨冻。
    沈安行挑了个最角落靠窗的位置。就在那儿托腮看着窗外出神。
    沈安行看得出神,没注意到柳煦已经拿着两杯喝的走了过来。
    柳煦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就循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
    黄昏的寒风不大,只带来一些些微的风声。窗外,有个女人刚出了奶茶店,正在给小孩整理衣服。
    她正把围巾围在孩子身上,围了圈又圈,像在裹个大粽子。
    小孩子可爱,柳煦就忍不住抿抿嘴一笑,又低头看向沈安行。
    沈安行却一点儿笑意都没有,他看着那小孩,眼底毫无波澜,但有什么东西在隐隐闪烁。
    像是羡慕,但又不像。
    柳煦说不上来,比起羡慕来,他更感觉那像是知道这切都和自己无关的漠然旁观。
    柳煦有点心疼他。于是,他伸出手,用热乎乎的蜂蜜柚子茶的杯壁碰了下沈安行的脸。
    蜂蜜柚子并不烫,但沈安行正出神的看着窗外,被这么贴脸,他就吓了跳,浑身猛地一哆嗦,回过了头去。
    柳煦就晃了晃手里的蜂蜜柚子,朝他轻轻笑着:给你啊。
    沈安行:
    沈安行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蜂蜜柚子茶和吸管,又低下头,闷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
    柳煦应了声,把自己那份搁到桌子上又坐到了他对面去,随口问道:你几点回家?
    都行。沈安行答,反正晚上十点前我能到家就行。
    那么晚?柳煦一皱眉,道,你家里人每天都那么晚才回家吗?
    沈安行点了点头,低头将吸管插入饮料杯里,没急着喝,先抱在手里捂起了手。
    看就是不打算深说自己的事。
    哪怕阮风已经把话说成了那样,他也不打算对柳煦全盘托出,非要硬撑着,画地为牢似的护着自己那点死鸭子嘴硬的体面。
    柳煦无奈,但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沈安行这么个内心封闭又敏感的人,实属正常。
    想要和他交心让他敞开心扉,逼着他说肯定是最不可取的,只能顺其自然慢慢来。
    柳煦把吸管插进杯子里,来来回回搅了几圈,打量了两眼沈安行。
    对方低着头,捂着手里的热饮,声没吭。他睫毛很长,皮肤也白得不像话。
    柳煦看着他呆了片刻,然后,就一边搅着杯里的饮品,边轻轻开口说:我有个姐姐。
    他开口说话之后,沈安行才抬了抬头,看向了他。
    柳煦低头心不在焉地看着杯子里被他搅得上下左右翻飞的柚子片,说:她是去年那届高三,今年八月的时候出国去上大学预科了。
    她原来也是八中的,我们两个一个学校。
    我姐怎么说呢,比较没有女孩子气儿,从小就比我还疯。
    柳煦说到这儿时,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忍不住轻笑了两声。
    笑过之后,他便接着说:所以,她为人比较奔放,在学校里也很受女生欢迎。当然,有喜欢她的就有讨厌她的刚刚那端着手机录像的两个女生,你看到了吧?
    沈安行轻轻点了点头。
    那两个女生在班里很霸道,去年的时候孤立了个班上的女生。那姑娘被欺负的没边了,有次在厕所被堵了,就被刚刚那两个姑娘揪着头发扇耳光。
    结果好死不死,我姐在里面上厕所。
    柳煦一说这事儿就想笑,他忍不住又笑了两声,说:结果她俩就被我姐揍了,还被她起拎去了政教处。那两个女生被全校批评,课间跑操的时候还被拎上了主席台,直接给处分了。
    沈安行明白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小声地嘟囔道:大仇。
    确实是大仇。柳煦说,所以那两个女生不服,就鼓捣了刚刚那三个男生去堵她。那次我正好有事找她,碰见了,就一起打赢了。
    我姐人狠啊,这事儿又闹到政教处去了,就又被通报批评了,那两个姑娘还被休学了几个月。
    沈安行:
    沈安行又觉得无语又觉得柳煦他姐真是够狠,眉角直抽。
    柳煦接着说:后来她们俩回来上学,我姐就最后冲刺高考了,她们班主任也重点看着她俩,也没闹出什么事儿来。再后来,那届高三就毕业了,我姐也出国去了。
    我就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不算什么大事。
    沈安行听到他这句话,就隐隐猜出来了接下来的发展。
    果不其然,柳煦接着说:后来,我高二开学了。开学之后,就在放十之前吧我就被堵了。
    柳煦说到这儿,就不再往下说了。
    他长出了口气,将吸管含入了口中,转头看向窗外。
    接下来的话柳煦没有说出口,也很难说出口,但是沈安行都知道。
    刚刚在派出所也翻出过档案来了,柳煦曾在三个多月前被那伙人堵到了学校后身去过。
    他个人面对三个准备将他胖揍顿的人,而旁边的那两个姑娘当时也定和刚刚样,端着手机嘻嘻哈哈地录像。
    录下他的丑态。
    那些人不敢惹他姐姐,所以他姐姐不在了之后,他们就把难消的怨恨全部撒到了柳煦身上。
    有些人坏起来,真是没有边界又丝毫不讲理。
    沈安行垂了垂眸,又抬头问:这件事,你姐姐知道吗?
    不知道啊。柳煦咬着吸管说,我没告诉她。
    ??
    沈安行顿觉不可理喻,当即瞪大了眼,难以置信道:你没告诉她!?
    是啊。柳煦一边说着,边松开了嘴,无奈地笑了起来,说,她在外面上语言学校做作品集准备考试啊,这么点小事干嘛要告诉她,她要是因为这事儿跑回来,不是平白浪费机票钱吗?我又不是要被打死了。
    柳煦这想法太过无私,沈安行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他可是被姐姐的仇人堵住打了顿,还因此转了学。但就因为怕影响他姐姐考学的状态,这事儿竟然一点儿都没跟她说过。
    沈安行有些无法理解。
    他看向柳煦,柳煦正嘴角噙着浅笑,轻轻搅着杯子里的饮料。
    沈安行也同样无法理解这点。柳煦说起这些事时,似乎点不觉得可恨。
    从头到尾,他都一直在轻轻的笑,看起来也毫不在意。
    为什么。
    怎么笑得出来的。
    为什么笑得出来。
    沈安行真的无法理解,时沉默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后,他就又低下了头,嘟囔着说:我不明白。
    柳煦抬头看向他。
    沈安行低着头,轻轻皱着眉,看着手里的饮料。
    他说:你怎么笑得出来的。
    你不是被堵着打了顿吗。
    你怎么笑得出来。
    柳煦闻言,又轻轻笑了下。
    谁知道呢。柳煦说,可能因为你今天帮我打架了吧。
    沈安行怔:
    在今天以前,我也是很不想提这件事的,毕竟被围殴真的很恐怖。柳煦说,尤其旁边还有人给你录像,就更恐怖了。
    而且,说起来很迷,我上次被打前,他们来掳走我的时候,其实我身边是有两个朋友的。但他们觉得吓人,全都跑了,就我个人被拉过去挨打。
    虽然他们后来去叫了老师帮忙找我,但我还是被打的很严重,还住了四五天的院。
    所以我就觉得,这事儿上没人靠得住。没人会帮我跟我起去打架,事情只能靠我自己来解决,和揍我的那些人不样,我背后没人,谁都不会帮我。
    不瞒你说,我今天是打算过去被揍顿把事情闹大的。我豁出去了,那群人烦得很,今天还又来闹我,那这么看,只有把事情闹大才能解决了七中学生被八中的群殴了顿,这事儿要传出去,不得上升到学校阶级了吗?
    柳煦说到这儿,就停了下。
    他看向沈安行,顿了这么下后,才又轻轻无奈笑,说:可谁知道你从半路杀出来了。
    沈安行:
    我本来以为我是一个人的。可你来我才发现,原来我身后也是有人的。
    所以我很高兴,就觉得这事儿好像也没那么难搞了我真的很高兴,沈安行。
    谢谢你来帮我。多亏了你,我才能在这儿笑着跟你说这些。
    沈安行从来就没受过别人的谢,柳煦这么说,他忽然就腾地红了脸。
    他连忙咳嗽了两声,低下了头去,眼神往窗外飘去。
    他不敢应声,但是眼下不应声好像又说不过去。
    他只好磕磕巴巴地应了句:没没事。
    柳煦笑了两声,又问:那你呢?你怎么今天放学想起来要跟着我了?
    他这么问,沈安行就沉默了下来。
    他沉默了片刻后,才说:他们中午说蛋糕店的时候,我醒了会儿。
    蛋糕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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