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逼我谈恋爱(无限)——我沉山海/山河长
黏黏朝他叫。
沈安行不甘示弱:小姑娘不要太不识好歹,我告诉你,我跟他的时间可比你长多了!
黏黏更生气的朝他叫。
沈安行露出正宫的冷笑:你叫吧,他要抱你一下算我输。
黏黏气急败坏,叫得更大声了。
柳煦被夹在虽然语言不通但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十分火热的一人一猫间,突然感觉这个世界真的好奇妙。
沈安行居然跟猫吵起来了。
还是他当年说想养的猫。
柳煦一时觉得好笑,没忍住,在沈安行怀里噗嗤一下笑出来了。
柳煦一笑,沈安行就当即一愣。他低下头,看到柳煦在他怀里笑得两肩微抖。
沈安行无奈地跟着笑了下。
别笑了。他伸手捻了捻柳煦脸边的被角,不理那边还在嗷嗷叫唤的黏黏,说,你那个同学,你跟他说好了吗?
柳煦知道他说陈黎野,就靠在他怀里说:哦,从法院走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他说他家那个今天晚上要值班,明天他有应酬,后天他爸过生日,所以要周六才有时间。
沈安行撇了撇嘴:还挺忙。
柳煦笑了两声。
对了,反正今天晚上我也没事,去商场给你买两件衣服?柳煦说,我是不想看你穿校服了。
沈安行答应了下来:行啊。可以的话,我还想要个长点的手套。
柳煦知道他要那个干什么用,就点了点头:成,给你买。
同一时刻,柳煦的肚子发出了好长一串咕噜声。
柳煦:
沈安行:你中午没吃饭吧。
柳煦:是哦,那先出去找个地方吃饭。
说去就去。
柳煦很快就爬了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就带着沈安行出门了。
在开往商场的路上,柳煦又对沈安行说:说起来,我之前想了一下,觉得现在的疑点还是挺多的。
沈安行嗯了一声以表示自己有在听。
柳煦也知道他在听,就接着说:首先,你为什么能够从冰山地狱里出来,这是个问题。如果我是阎王爷的话,我一定不会允许守夜人离开自己的地狱。
嗯。沈安行又应了一声,说,原则上来说是不会允许的,守夜人有规定,谁要是想通过自己的桥回人间,谁就会被惩罚。
守夜人有规定?柳煦一怔,什么规定?
六条准则。
沈安行说完,就轻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伸出手来,开始一条一条掰着数着,给柳煦说了起来:第一,守夜人不可以离开地狱,试图过桥者必定遭受惩罚。惩罚以守夜人生前记忆最为深刻,也最为痛苦的一次受伤为标准。
死人无痛感,故此惩罚直击灵魂。
后半句话沈安行略过去了,没说。
可就在此时,他突然就想起了八年前,柳煦抓着他的手,很认真的跟他说了什么。
一想起当年柳煦和他说的话,沈安行就撇了撇嘴,转头看了眼柳煦。这一看,他就发现对方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黑得简直能滴墨。
和当年完全不同。
沈安行垂了垂眸,把话接着说了下去:第二,守夜人每晚最多猎杀三人,最低猎杀一人。若低于最低线,不给予猎杀结束的资格。若猎杀人数达到三人,则无法再施展能力。
第三,守夜人只能猎杀触犯了猎杀条件的参与者,若猎杀未满足猎杀条件的参与者,则当晚无法再施展此能力。
第四,守夜人都为不死之身,拥有复活权力,在各自的地狱里不限制复活次数,在给予惩罚之后也可重活。
第五,守夜人不可重回人间。
若硬要独身闯过奈何桥重回人间,灵魂将在人间魂飞魄散,彻底湮灭。
怕柳煦又为他冒了这么大风险回来自责难过,沈安行又把后半句隐了过去。
他接着把最后一条道了出来:第六,守夜人不可对引路人及地狱里其他鬼怪出手,也不可给予参与者与地狱关卡相关的提示,不可与参与者产生过密接触,违者将在地狱关卡结束后,由黑白无常进行处理。
说完这些,沈安行又悄悄瞄了眼柳煦。
柳煦正在开车,这条路上车流量有点大,他就目视前方开着车,还在一心二用的记着沈安行说的这六条准则,面色凝重,并没有看他。
沈安行眼神飘忽了一下,像是有点心虚似的,他把掰着数的手收了回去,又清了清嗓子,转头看向车窗外,紧张得后脊骨都绷直了,说:就这六条。
是吗。柳煦没多在意,说道,我知道了。
沈安行听他这么说,才微微把心往心里放了放,转头看向了柳煦。果不其然,他正轻轻皱着眉,面色凝重的看着前方。
柳煦说这话,而且还是这种表情的时候,那就是注意到了什么事情,并且还尚在思考当中。
沈安行就问:这六条准则,怎么了吗?
有很多值得注意的地方。柳煦说,造这六条规则的人,应该很喜欢玩文字游戏。
沈安行:?
沈安行眨了眨眼,有点茫然。
第63章 初冬(九)
他们正好行至了一个十字路口。柳煦轻轻踩下了刹车,慢慢的把车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看向沈安行,问了句:你是一早就知道你能跟我一起进地狱吗?
啊?
沈安行本以为他要给自己解释守夜人这六条准则里都有哪些地方值得注意,但没想到柳煦一转头又抛给了他一个问题。于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么啊?过一声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回答道:嗯是一早就知道。
柳煦说:具体讲讲,是谁跟你说的,这个事儿具体又是怎么规定的?
跟守夜人的规则一样,都是黑白无常告诉我的。沈安行有问必答,道,不过倒不是刻意讲给我听的。他们说,虽然应该极其少见,但地狱里也会有鬼作为参与者来,让我注意一点。
他们还说,鬼如果要进入地狱,要满足的条件是非常苛刻的。首先,这个鬼只能和与他生前有巨大渊源的人一起进入地狱,这个人还必须是一名参与者,两个人之间又必须有一个共享的信物。只有靠这个信物建立链接,两人才能一同下地狱。
哦豁。柳煦笑出了声,说,这就有意思了。
沈安行:?什么有意思?
他被柳煦搞得一头雾水,柳煦也知道他一头雾水,就开口解释道:首先,你说的那六条准则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第四条说,守夜人都为不死之身,拥有复活权力,在各自的地狱里不限制复活次数,在给予惩罚之后也可重活。
沈安行:这有哪儿不对吗。
柳煦慢条斯理道:明明前面一直说的都是复活,为什么到最后换了一个重活?
他这么一提,沈安行才猛然觉出了不对劲来。
恰好红灯转成了绿灯,柳煦就转过头去,看向了前方的路,又一脚踩下了油门,再次发动了车子。
他接着目不斜视的说道:再从你刚刚说的这个鬼进入地狱的方法来看,就可以确定一件事了。上头的人,恐怕是本来就有让守夜人也和参与者一样下来闯关的打算的。守夜人能复活重生这件事,恐怕也在他们的设计之中。
这个沈安行也想过,他也知道恐怕是这样,没显得多意外,只是面色凝重了几分,说:这个我知道。
所以那个重活,应该是给你们的提醒。提醒你们在某一次惩罚过后,守夜人有重新来过,再活一次的机会。只是你们都太相信自己早就死了,没一个发现这里面的文字陷阱。柳煦说,而且,鬼进入地狱的方法未免也太苛刻了点,简直就像是在给谁量身定制这世上能有多大概率,能有一个鬼和一个参与者互相认识,两个人还有生前共享的信物?
沈安行没法反驳:确实。
所以,阎王爷应该本来就是打算让守夜人复活的。柳煦说,仔细想想看,这个地狱的体制很特殊,这里的每一个参与者都是戴罪之身,说白了,这个地方就是用来给人反省用的,也是给人再来一次的机会。再者说了,地狱里明明有很多NPC,为什么守夜人会是活生生的人?
沈安行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你的意思是,其实守夜人也算另类的参与者?
对。柳煦道,守夜人并没有做错什么,那么被留在地狱里的理由,也就只有一个了。
阎王爷想给你们复活的机会。
沈安行听了他这话,没吭声。
他默了默,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过头去,看向了车窗外。
柳煦没得到回应,就用余光看了眼沈安行。
他看到沈安行在看着车窗外,像是有心事。
大概是不信,又或者是一时间难以接受,要花时间消化一下吧。
柳煦其实也有点一时间难以接受。
他抿了抿嘴,努力的压下内心呼啸着的兴奋。
柳煦没多在意,只道了句:马上就要到了啊。
沈安行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嗯。
他看着车窗外,一时心绪烦杂。
守夜人并没有做错什么。
这话错了。
每一个无法往生而留在地狱里的魂灵,都是戴罪之身。
沈安行也一样。
他看着车窗外或与他们同行或往相反方向疾驰而去的车辆,一时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想起七年前,他靠在奈何桥头边,看着桥下的三途川卷着寥寥无几的几个亡魂缓缓漂流。
孟婆说,若不想忘记生前的记忆,就留在奈何桥上再呆七七四十九天。等到四十九天后还未转生,亡魂就可以跳下三途川,等魂灵在水中沉浮三万年后,就可以带着记忆进入下一个轮回。
孟婆还说,不过地狱三万年,人间三百年。所以就算你跳下了三途川,呆满了三万年,待你轮回之后,你记得的人也不会记得你。
很少有人愿意干这种费力不讨好当然事,因此,三途川的水里没有几个甘愿用三万年的溺水之苦换记忆不毁的魂灵。
沈安行蹲在桥边,看那寥寥无几的几个亡魂在三途川里沉沉浮浮。这些心甘情愿跳入三途川的魂灵之中,有人哭的难看,有人早已麻木不仁,亦有人噙着嘴角在笑。
沈安行也本该变成其中一员的。
可就在第三十一天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从他旁边传了过来。
总看那些,小心心理扭曲,小孩。
沈安行就循声回过了头去。这一回头,他就看到有两个男人正站在他身后,一人穿一身黑压压,一人穿一身白冷冷。
穿得一身黑压压的那个男人低着头,面目肃冷的问他:沈安行是吧,要不要做冰山地狱守夜人?
那就是黑白无常。
沈安行倒不是不相信自己不能活过来,他在冰山地狱里就明白这件事了。而且,柳煦这么一说,他再仔细想想,就能从黑白无常说的话里寻觅出来很多蛛丝马迹。
他应该是可以活过来的。
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方法。
总而言之,得跟你那个同学问问出地狱的具体方法。沈安行说,守夜人闯关,肯定和普通参与者闯关不一样。一般的参与者只要有意反省自身就可以了,但守夜人应该就不一样了。
嗯。柳煦应了一声,问问谢未弦吧。老陈既然是主动跟我说的,那他应该是有意帮你。
沈安行又想了想几个月前那位大哥在冰山地狱里一副恨不得把他当场撕成真正的天上星星的嘴脸,忍不住无力的笑了两声。
别像他爸一样揍他就行了。
就在此时,柳煦刚好到了商场。
沈安行往外看了看,就见这个商场并不是那个他妈在的商场也是,柳煦也不可能去那个商场。
但是他记得这个商场。这个商场外面的广场边上有个儿童游乐场,柳煦带他来过。
只不过七年过去,这里变化很大。商场重新涂了一层银漆上去,比沈安行记忆里的样子光鲜亮丽了不少。商场门口面前还立起了一个巨大的圣诞树,有一些灯球挂在树上,还没被点亮,看起来有些死气沉沉的。
原来快圣诞节了吗。
沈安行心想。
沈安行偏头看了眼车上的时间。现在刚好六点,天边落日余晖,把这一切都照得熠熠生辉。
七年过去,这座城市变化也很大。
每次看到这些变化,沈安行都感觉自己错过了很多东西。
柳煦把车停到了一个地下停车场去。
总之,地狱不地狱的先放一边,先去给你买衣服。柳煦说,等到后天直接问他们就行了,很快就能出地狱的。
没关系的。沈安行朝他笑了一声,说,如果真的能活过来的话,多挨几次撞也没什么。
那不成。柳煦一下子皱起眉来,严肃道,不能让你再受那苦。
沈安行一怔,又无奈的朝他笑了。
*
距离他们好几个路口远的派出所内。
原铁树地狱守夜人谢未弦坐在电脑前,猛地打了两个喷嚏。
他轻轻骂了一声,吸了吸鼻子,又接着敬职敬业的握住了鼠标,还不忘说句:绝对是那死小孩在骂我。
陈黎野无奈:人家就算十七八死的,在那啥里也算过了这么多年啊,现在跟我差不多大,不算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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