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向导是猫猫妻——双面煎大鳕鱼(76)
我饿, 饿饿呜小咪,可以吃你的饭,饭吗
可以。他下意识回答。
周边响起一道惊讶的女声:这位旅客,您确定续票吗?
少年睁开眼睛,麻木地从女乘务员看向浮窗报站板:首都星中央站已到达,停站时间30分钟。
他骤然从座椅站起身,抓住背包冲了出去。没有飞行舰来接,他转了5趟公共交通。马不停蹄来到容氏山头的大门口,已经头晕眼花,在浓郁夜色中,几乎看不清晃眼路灯下的东西。
有一团影子蜷缩着蹲在那里。看到力竭强撑的少年,一头撞扑过去,像被抛弃多年的小动物找到家人,委屈地呜呜,呜呜呜
不管什么时候,猫都在这里等着他回来。只有猫,盼望他回家的,只有它。
容少爷晃了下神,勉强站定,摘下小羊皮手套想摸一摸猫的发顶,却碰到了后脑勺。
他不在的日子里,猫长高了,也长大了。
容少爷一言不发,还像以前那样把住猫的小软腰,抱到怀里来。猫小口小口呼吸急促,热热的气息喷脖颈,小脸滚烫和他贴贴,呜
冬夜里飘起洁白的小雪花,走回小院的路,不远,却很长。
星际间连续跳跃,十四个小时连轴转,再加上担忧过度,身心俱疲,站在地面时连手脚都没有知觉;就算回到家里也不安全,学院那边随时会报告容涣,抓他回去。
平日里安静的小路,此刻灯影幢幢,仿佛危机四伏。灯光,暗影,建筑,在容放眼里化作大块模糊晕眩的色块,随着他踉跄行走的动作,缓慢跟随移动。
或许是他晃动的幅度太大,喘得太狠,缪寻抬起湿润的杏眼,拽拽他的衣领,结结巴巴地说:放,放放,放我下来吧。
容少爷顿住脚步,迷惘地低头看猫,缪寻又轻轻喊一声:放我要下来,自己走。
少年才反应过来,猫在喵喵地叫他名字。
那一刻,他停搏半年的心,再一次于胸腔中跳动起来。
不行,容少爷一步一喘,笔直的脊背累弯下去,只为将猫抱得更紧,他急迫地说:下雪了,爪子落地会弄脏的。
小奶猫悄悄贴耳告诉他:不会,不会,你可以帮我洗洗干净。
容少爷艰难走上坡子,固执坚持:不行,我听说你生病了,生病的小猫不能走在冷石子路上。
我喜欢生病。
容少爷僵住身体。
小奶猫嘻嘻笑出来,我生病了,你就回来啦。
直白又简单的逻辑,让情绪在破烂的胸腔里发酸发酵。少年颤着嘴唇,哽着声说:对不起
缪寻扑腾扑腾,最终从他怀里挣脱跳下来,没,没什么对不起的。没关系,走慢一点就好
无法照顾好它的罪状,被猫轻而易举原谅了。
容少爷把缪寻的手攥到掌心,猫爪轻轻挠了挠他。
他的猫还小,却懂事乖顺地叫人心酸。猫牵住他的手,慢慢挪着步子,像以前一样在路上和他分享发生的事:我生病了每天都,咳咳,咳嗽药太苦了,我不喜欢吃他们说,你不会回来了。我不相信所以我偷偷丢掉了药
缪寻笑弯了绣金色的杏眼,高高兴兴:你果然,回,回来啦。
容少爷舌苔发麻,苦涩到说不出话。谁会因为生病而高兴?为什么做他的小猫,要这么委屈?这都是他的罪孽啊。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孤单,踉踉跄跄互相依偎着走进小院。小奶猫像怕他反悔离开,一遍又一遍重复:没关系没,关系的
即便躲在被子里,拱成一团,被洞里露出一双眼睛,虚弱地观察着他,也会小声嘀咕:更呆了呆呆少爷,更傻了不和他说话,只在厨房忙活。
现在是首都星的深夜,女仆早去休息了,容少爷想做猫饭,只能自己动手。他没有厨艺可言,唯一会记得的菜谱,是薛妈妈那个糙人一次在他感冒时做的蔬菜杂烩汤。
热腾腾的,灌下肚子里鼻子耳朵喷出热气就会好啦。
那是容少爷唯几次吃到的,融合了母爱与关心的东西。他一直铭记在心,觉得生病就要吃那样热乎乎的东西,对付小奶猫的支气管肺炎也不例外。
小汤碗放在被窝前,缪寻探出脑袋,就着碗的边缘嘬一口,呼呼,有一点烫,他吐出舌头。少年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找来医生之前开的药,用小托盘装了,也放在地上。
是真的把他当成猫来看的。
猫猫喝完汤,要乖乖吃药。
这样的温切的话,缪寻之前听过无数次,但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难受,刺痛到一个孩子的心。
蔬菜汤滚进胃里,肚子里越烫,越觉得全身上下很冷。小被窝轻轻抖动,裹在里面的猫低下脑袋,眼泪顺着红烫的小脸,啪嗒啪嗒砸进热汤碗里。
小咪不,不是猫。他一边抽着鼻子,一边哽泣,小咪,可以自己吃药我会乖的,但,但不是猫
容少爷的麻木,有了分崩离析的迹象。在他的世界里,所有人和事物都是背景,是黑白模糊的,唯独面前这只猫,是清晰彩色的。可小咪不是猫,又是什么呢?
少年呆愣地跪坐在孩子面前,喃喃问:那你是谁?
我,我是缪寻想起了差点被自己遗忘的名字,是缪,缪寻。
喵喵寻
不,不对,是缪寻。
喵寻。
不是,不是喵,猫沾了一点汤,滴答着泪珠,委屈地在草席上写,这样写的
他写得缺笔少画,容少爷辨认好一会才认出来,缪,是缪寻。
接到家将近一年,他才知道猫的名字。他叫猫小咪,女仆们叫那个孩子,容涣叫闪密西小孩。
缪寻想告诉他们,自己有名字,但似乎没有人关心。因为他是容少爷的猫,容少爷叫他小咪,在这个家就算有了称号。
小咪不是猫?那个抢夺他来的罪魁祸首惊讶地问。
缪寻呜呜着抹眼泪:嗯。好笨的少爷,怎么现在才发现呢?
我知道了,容少爷温柔地笑,是缪缪啊。
缪缪的概念神奇而温和地更替了猫,成为容少爷心中独一无二的喜欢。
是猫也好,是某种叫缪缪的生物也罢,容少爷把他揉到并不宽阔的怀中,捡起小盘子里的药,喂缪寻吃下去。
多么过分的人,用一个孩子来确认自己的存在。
那时候的容少爷,一点也不暖。远远没有现在薛放敞开的腹腔暖和。
看到他哭了,只是沉默不语,笨笨地给他擦眼泪,也不会哄他,根本不像现在这个老妈子似的向导,围着他打转。
坏蛋,魔鬼!踩爆他的鬼畜眼镜!
缪寻在大牛小雀爱爱酒吧喝得烂醉,他的代谢能力高,得一瓶接着一瓶灌才能保持灼烧的醉意。画着浓妆等客的妓子们围在他身边安慰:千万别为了一个臭男人伤心啊弟弟,你还这么年轻貌美,有的是多金又温柔的客人!
没、没错!缪寻提高声音,和他们激动碰杯。
他要离婚,彻底摆脱那个坏向导,找一个多金又温柔的好哥哥
呃他脑袋转不过弯来了嗝,他好像离过婚了?现在正在和一个同样离异的男人交往是谁来着
不管了,都不要了!
小蜜糖,我们要去上钟了,你喝完乖乖回家哦~别被坏人捡走了。到点了,妓子们不得不出去做生意了。
乖乖,乖乖乖,为什么每个人都要他乖,他偏不!
缪寻随手拽住其中一个人,撇着嘴说:也带我去,我,我也去找新的。
欸,真是拿你没办法,好吧。
缪寻:嘻嘻。
最好来个世界无敌坏蛋把他捡走,让那个臭少爷哭去吧。
跟着妓子们来到红灯区,画好妖艳惑人看不清本来面目的浓妆,缪寻抱着酒瓶,满脸红晕默默等客。
说实话,他本来是想好好做生意的,奈何进来四五个都獐头鼠目,见了他顿时起立,差点口水流了一地。缪寻实在恶心,就在电子版上改了价钱,把一小时500个星际币后面加了一,二,三五个零。
小房间门口马上清静了,没有人来敲门看货,缪寻无聊地睡过去两回。
直到门口起了一阵骚动,其中一个妓子开门伸头问:你的老主顾来了,要不要见?
老主顾?谁啊
他,他给钱吗?缪寻真诚地问。
妓子转头问外面,得到答案后再回来说:他给,按照你开的天价给。
缪寻哐当扔下酒瓶,给钱就干!
于是老主顾就被放进小房间里。男人走进来还有点局促,一看就像新手,对着台子架子上各种情qu玩意左顾右看,因为长得高,还差点被头顶垂下来的锁链打到。
缪寻朦胧中看见他的脸,浑身肌肉绷起,像炸了毛的猫。怎么好像是坏少爷!不,不对这张脸明显更成熟,不是坏少爷
应该只是长得像。
醉醺醺的猫轻而易举给某人定了性,向后仰进软沙发里,勾勾手指,喂,你,过来。
对着那张无比相似的脸,罪恶的小野猫决定拿他当替身,以发泄坏少爷强夺自己之仇。他冷酷的笑容逐渐扩大,邪恶地指了指自己,强硬命令:伺候我。
以上都是醉酒缪寻的自我幻想。
而实际情况是:
喝醉酒的猫化成一滩柔软的猫水,眼眶粉红眸子泛波,缪声缪气地说:唔,伺候我。
薛放想了想,自己确实三天没吃到饭了,就接受邀请,在餐桌旁跪坐下来。
缪寻指定的替身熟练拆开塑料包装袋,将猫肉肠加热,分段享用。今天的肉馅放多了白酒,味道有点浓厚,不过入口更绵柔,特别是里面的芝士爆浆,猫猫牌老字号种子产品,吃到最后会有一点奶香味的回甜,十分值得无限回购。是居家旅行,星际逃亡的必备能量补充棒!
小野猫嘶嘶地揪着替身头发:你,挺会吃嘛,还会,蘸酱汁
还行。
别谦虚。缪寻看着那张狼狈的脸,觉得对方受了莫大的屈辱,再代入这是容少爷,心里一阵大仇得报的爽快,顿时什么话都愉悦得往外冒。
嗝,他打着酒嗝,嘴边扬起自以为邪虐的弧度,把我伺候好了,就,就给你
盗版坏少爷睁大眼睛,被猫低下身凑近耳朵舔了一口,缓慢残忍地告知:就,给你,看我的耳朵缝。
薛某人想都不想地荡漾回答:好啊。
哈?缪寻迷惑了。为什么这个人看起来这么高兴?看怪物猫的耳朵缝,不应该很恐怖吗?
果然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少爷。这个人,应该是奇怪的抖m变态。
你有钱吗?缪寻面无表情,冷不丁问。
有吧?其实他在联邦大多数财产都被冻结,后来赚的工资也都转给缪寻了。
我离婚了。你有钱,就包养我吧。缪寻重新抱上酒瓶,当成了吉他,边弹唱边开始认真推销自己,我,嗝,年轻貌美我热情似火你人傻钱多我们,嗝,天生一对!
薛放:
他真该录下来给清醒的缪寻看看。
没词了,缪寻拧开瓶盖大灌一口,啊~,充15%的电,继续来。嗯?为什么他喝酒开始头不疼了?他紧皱眉头盯着手里酒瓶不会又被骗了,假酒!
完全忘了有魔鬼向导在场全程梳理,怎么可能给他机会头痛,哼哼!
过了一会,他才想起面前还跪着个人,拧起眉毛咬着红润的嘴唇,你,给钱了么?
他忘了这人进来时有没有给钱。
薛放站起来,欺身朝他压下去。唔!缪寻眯起眼睛,尝了尝,什么咸咸的海鲜味,连味道也跟坏蛋少爷好像。他张嘴就要咬,对方灵活获悉他的意图,强势堵回来,把他亲得云里雾里,丢了酒瓶抱上替身,哼哼唧唧喘起来。
享受的途中还在想,这个盗版,接吻技术真不赖,是个老手但就是,为什么这么熟悉我的身体不要乱碰啊!
好了,钱货两讫。薛放给他擦擦嘴丫,一脸正经。
缪寻:?
就这?骗吃骗喝的惯犯!
你要不给钱,就叫下一个人进来!缪寻气不打一处来。
薛放淡定抖出手绢,擦擦斯文眼镜片,没有下一个人。下一个还是我。
那我要,报警!抓你白,白嫖。
给你,去报警吧。薛放好心把终端递到他手里。
缪寻捏着对方的终端,突然动了坏心眼,背过身去,把盗版替身的星际银行打开,熟练输入密码,迅速把所有余额都转到自己账户上。
好了,我已经联系过警察。缪寻昂起下颌,轻蔑地瞧他一眼,丢过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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