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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岗向导是猫猫妻——双面煎大鳕鱼(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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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薛教授那种曾经每天骑两小时老式自行车去上课的,实属怪胎。
    发现猫在数地上的砖花,薛放清清嗓子, 开始充当起导游。
    缪寻蹲在地上头也不抬, 听得心不在焉的样子。薛放把他拉起来, 坐到自己旁边,一看到小野猫红红的眼眶就笑了。
    怎么还在难过?
    是太阳太刺眼了!缪寻生硬解释。
    薛放瞟了眼温和的余晖, 安慰他道:不就是看个表演,下次再带你来。
    下次。
    听到这两个字,缪寻不自觉蜷起手指。
    怕他继续因为失忆的事伤心,薛放继续转移话题:说起来,在建造之初, 每朵砖花的花蕊都同时指向一个方向
    他的目光落在广场尽头,缪寻也看过去,那里是座尖顶教堂,年久失修,虽然还在使用,曾经雪白的大理石屋顶已经被酸雨侵蚀成黑褐色。
    那个塔楼,276年前还藏过一册秘典哦。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缪寻转头问。
    薛放漫不经意回答:嗯,哈哈,毕竟我曾经有个外号叫图书馆。
    缪寻直觉他言有未尽,可薛放并没有展开说的意思。
    关于向导的曾经,缪寻只知道他以前当过向导,做过老师,又回来进了白塔,再多的,配偶资料上也没有写。
    奇怪的是,他们一点都不了解彼此的过去,却能在短时间内十分熟悉对方的情绪和身体。
    或许,这就是契合度高达96%的好处,能快速把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用脑激素和荷尔蒙紧密拴在一起。
    你听缪寻忽然踮起脚尖,昂起脖子,朝远方竖起耳朵。
    你听到什么了?广场上人声嘈杂,到处是卖东西的小贩,薛放根本分辨不出声音。
    那里,后面。缪寻回眸而笑,低迷的心情一扫而光。
    薛放被他牵着,仿佛被一股活跃的风缠绕着。钻进狭窄的后巷,来到教堂背后,有人支了个小摊,在这里孤独献唱。
    一曲刚毕,缪寻就啪啪啪鼓起掌,从薛放口袋里摸了他的终端,跑上前去给流浪歌手打赏。
    刚刚说听到什么,就是听见有人唱歌啊。
    向导无奈又纵容地望着猫,看缪寻拿起流浪歌手的老式便携光脑,背过身去,和歌手默不作声商量着什么。
    喔,这个啊,可以。
    要这样吗?
    到这里?好的好的。
    缪寻全程打字,点头回答的只有歌手。
    一分钟后,男歌手回到麦克风前。缪寻则从后面的箱子里取出一架提琴,紧一下马尾弓,调试一会琴音,然后下巴搭上去,压在肩头,用拿弓的那只手和歌手比了个ok。
    到这里,薛放还是双手交叉胸前,饶有兴趣看着猫玩乐。
    他根本没意识到之后会发生什么。
    弓与弦碰撞的那一刻,薛放身体震动,心随着那绵缠慵懒的小调不可抑制地陷落了。
    流浪者的声音沙哑而空灵,在教堂后响起:
    Por el camino del sitio mo (在我的去途中)
    Un carretero alegre pas (一位车夫快乐经过)
    Con su canciones que es muy sentida (他发自内心唱道)
    是你缝在送给他的大衣里的《格利达小调》。
    他从不曾忘记,你对他一点一滴的好。
    宁静的大教堂后,孤独的傍晚,交错的小巷,三个人,两颗心,一道颤动的灵魂。
    小提琴的风箱在共鸣,指骨修长,于四根弦上转换跳跃,指法娴熟,不知道私下练了多久。
    那熏熏然的,好似在黄昏中邂逅情迷的歌声,并应该出自他的歌喉,可他不会说话,无法真正唱出你送他的谱子,就自己拉琴,让别人代劳歌唱。
    但语言是个多么宽泛的词。
    它不需要声腔共鸣。即使他站在那,一句话不说,也在传达着他多么爱你。
    细腻生动的身影,泛着柔光,融化进下午六点二十九分的暮光中。
    咚~咚~教堂钟声在回应。
    巷子后陆陆续续走过一些人,有人侧目观看,有人停下驻足,围观倾听的人越来越多,薛放慢慢被挤到了后面。
    不会说话或许是遗憾,但他是这样可爱的小猫,薛放已经感动到知足。
    突然,流浪者炽懒的歌声停了。琴音走上了小调的巅峰,在砖石间共振回响。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因为这歌断在最精彩处,断得莫名其妙。
    他们只看到浅蜜色肌肤的青年,背透着余晖,神色宁静地拉奏,发现有个贴墙站的男人,好似被琴声感染,情绪崩溃地捂住脸,侧身低头啜泣。
    却并不知道,
    那消失的歌声,
    响彻在薛放的脑海里。
    El cario que te tengo(我对你的爱)
    No te lo puedo negar (是无可否认)
    Yo no lo puedo evitar (是不可避免)
    最好听的一段,告白的副歌,谁也不给听,只唱给你。
    略带酥沙的歌声,转音不那么圆滑,音尾会颤抖,连换气声也控制不住,努力咬字,青涩地让人心酸,却是薛放此生听过最真挚最动人的嗓音。
    他只在你的脑海里唱。
    全世界,只有你能听见他真正的声音。
    专属于你的,专到在场所有人,还有哪怕教堂与深巷的一砖一瓦都享受不到,只属于你的一份喜欢。
    唱过了副歌,流浪者的歌声再次续接上,可薛放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脑子里回旋着猫轻轻的哼吟,是甜乎的鼻音,一直跟着流浪歌手,哼唱到最后一个音节。
    或许是流浪歌手发挥稳定,或许是缪寻的小提琴拉得绝妙,感动了路人,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
    薛放已经背过去,面对墙,偷偷流了好一会泪。
    放下小提琴,缪寻面带得意的小微笑,和流浪者一起向路人鞠躬感谢。接着,他走向了人群,近距离看清他深邃浓艳的美貌,人们第一反应是拿出终端,激动地想要加他联系方式。
    缪寻用手肘挡开他们,拨开人群,固执走到最后的墙边,把男人从贴着的墙壁撕下来,在众目睽睽下,亲一口薛放的脸颊。
    周围响起无数声失落的叹声。
    带我出来很有面子吧。缪寻用指腹擦擦他眼下泪痕,昂着下巴问道。
    薛放抬起头,第一次面对围观那么骄傲自豪,又磕巴:是,是我的配偶,羡慕吧。
    有谁能不羡慕呢,这独一无二的用心和爱。
    薛放一边走,一边用纸巾擦眼睛,嗓音都软了:今天这么乖,就会哄我开心。
    缪寻抱着他的胳膊,一会往左走,一会往右倒地闹,哼哼着:谁让你害我哭,我也要让你哭。
    薛放破涕而笑:下次这种好事多给我来几遍。
    不给。缪寻抿着唇笑开,他后退两步,突然转身就逃,像只黏糊的猫,手贴着墙壁与橱窗轻轻跑走。
    薛放握住了那只脏兮兮的手。
    就像握住火山口的风,热烈,刺痛,年轻热辣,难以捕捉,让人循着温暖而去,跌进岩浆里,心甘情愿尸骨无存。
    我带你去吃我喜欢吃的东西。
    薛放怔了下,想问你怎么记得,话到嘴边却是温温一句:都听你的。
    骄傲的小猫自从把他当众弄哭后,就一直情绪高涨,牵着他在大街小巷里穿行,不时停下来,深吸一口气。
    空气在领袖哨兵的嗅觉里分解成无数个带有信息的小分子,他在找一样东西,甘甜的好吃的热乎乎的
    这里,不对,是那里!越走越快,转过一个街角,看到小院里零零散散四五张桌子,缪寻转眸告诉他,就是这家,我应该经常会来。
    应该多么刺痛的词。
    但缪寻好像走出了忘记的阴影,笑着告诉他:我有嗅觉的记忆。虽然不记得,我闻到味道就能找到。
    大排档的露天环境,简陋到没有装修,连门牌号都找不到,随便丢了两张桌子就做起生意,肆意又自由。
    又是你啊。脾气坏坏的老板娘叉着腰走过来。
    薛放神经一紧,怕出现之前的事,忙要站起来。
    老板娘瞟了眼他,一下子笑开了,对缪寻说:你小子在我这蹭吃蹭喝几年,终于知道带人来了。
    缪寻坐在小板凳上,把终端举过头顶,给老板娘看:带家属来可以打折吗?
    又来了又来了,付钱,付什么钱!再提就滚蛋。是不是看不起老娘。说好请你免费吃一辈子,一次都不能少!老板娘把水杯砰放在桌上,恶声恶气的。
    薛放安下心来,斟酌着开口问:请问,您为什么要给他免费呢?
    老板娘用围裙擦擦手,掏出一把大砍刀,哦,没什么,就是之前有一群黑帮欺负我个寡妇,他一晚上去把人家窝端了。
    ?哪个黑帮?薛放忽然想到什么,不会是
    就是那个星光璀璨,名字很漂亮,净不干人事。
    果然。严格来说,那帮人是星盗组织。欺负妇女儿童只是日常消遣,正经生意在倒卖军/火,干架走/私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白塔派小组去端了好几次都没铲除,几年前忽然通报结案,居然是一个人缪寻干的
    缪寻又打字道:可是家属说一定要请我喝可乐。
    老板娘无奈道:好啦好啦那就只付一听可乐的钱。
    还要一听!给家属。
    老板娘家的菜只有一道,锅边小火炉炖鸡。夏天里,围着真空炭火也会热,缪寻脱掉T恤,只留里面的白背心,热汗在肌肉上闪闪发亮。
    薛放瞄了眼,不动声色手伸过去,帮他把背心的带子往上提了提。
    天色彻底暗了,街上霓虹彩灯眼花缭乱,小店里光照不足只有微光,反倒方便缪寻悄悄拽了薛放的手,在他掌心里写:
    你,好,像,担,心,女,儿,被,看,光,的,老,父,亲。
    薛放板着脸收回手,低声强烈抗议:不是老父亲,是老婆。
    小野猫调皮地哧哧笑,突然乖乖坐好,托下巴甜甜望着他:那好吧~老婆放。
    第50章 52步距离 永久的契约
    自己说是一回事, 真被缪寻喊出口,薛放羞得耳垂热红,别过头嘀咕:不要老婆放。
    唔老婆薛?
    老婆薛也不行。薛放严肃指出, 这样听起来仿佛你还有老婆张,老婆李。
    猫的眼睛在暗光中亮晶晶的,可我只有你一个。
    我也是。薛放被戳中心窝,软了声音。
    大点声哦,听不到。缪寻在他脑子里坏坏地喊。
    薛放一不做二不休, 豁出去老脸,在满是人的路边排挡大声对缪寻说:我也是,只有你一个!
    吃饭的路人愕然看过来, 老板娘在屋里起哄鼓掌,缪寻笑趴在小桌子上,毫无形象。
    半晌,他从胳膊肘弯里露出一双眼睛, 定定地,认真地望着男人:你好疼我。
    薛放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掩饰住情绪, 尽量淡定地说:疼你不是应该的吗, 你也会照顾我的心情。
    他揭开锅盖, 盛起一碗汤,尝了一口微微皱起眉毛:怎么会有甜的鸡汤。
    缪寻凝视着薛放, 他的向导强大,体贴,温柔又有才华,除了偶尔有些小怪癖,偏执欲, 的确是放在哪里都会被哨兵们追抢的对象。
    哪有向导会像薛放这样,一次又一次包容他的损坏。
    做他的伴侣,真的很艰难。
    因为我喜欢你啊。
    心意到的时候,话就自然而然流淌出来,连缪寻自己都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说了什么。
    薛放顿时手足无措,筷子都不知道怎么拿了,啊,怎么突然他放下小碗,紧张地擦擦手,好像在礼堂宣誓似的,正儿八经回应:我也爱你。
    缪寻觉得自己本应该笑出声。
    慌张又认真对待的样子,现在的高中生听到我喜欢你都不会有这么生涩的表现。
    可他很喜欢薛老师的一本正经。
    就是那种他假装摔倒,全场人都会捧腹大笑,只有薛放会慌里慌张跑过来问他要不要紧。
    那种,精明人掉进坑里,只会在他面前露出的呆气。
    他好喜欢啊
    缪寻忽然站起来,把小板凳紧挨着薛放,坐下去,理直气壮张开嘴要求:喂我。
    你今天真的乖到不正常。向导挑起一块肉,边喂猫边感叹。
    你要把我喂饱,我才能努力交作业。
    筷子一抖,薛放小声问:今晚上回去就交,行不?
    缪寻也跟着压低声音:等不急了么?也是,你正在如狼似虎的年纪。
    ?!不要乱用成语!
    吃完饭,他们发现自己走得太远,只好区内的无人公车返回。
    三十多个人热烘烘挤在一辆车里,气味古怪,薛放忙打开窗户散气。
    为了省电,车里甚至没开灯。缪寻懒洋洋趴在他腿上,像柔软无骨的猫,磨磨蹭蹭。他偷偷把耳朵变出来,塞到薛放手心里面,感到那具身体轻微震动,然后欣然快乐地揉了起来。
    在公交车里偷偷撸猫,真刺激。
    薛放把手指头塞进软绒绒的猫耳朵孔,缪寻哼唧两声,还是没动,温顺地像个假猫。过了一会,缪寻忽然问:能不能把大海豚给我装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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