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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站了起来, 手心扎得很厉害, 血不断往外流, 她衣服上都是灰尘,也不能擦,抿唇半晌,只能无助地望向容玉。
很难解释,这时候其实看洛如尘才是应该的,他们是同一战线,她才刚和对方合作耍了容玉一次,容玉怎么可能帮她?不兴师问罪施以惩罚就不错了。
理智上总是很清醒的,可人的直觉和感情都是一瞬间,她看的就是容玉,不是别人。
或许是因为她疼的时候第一时间委屈巴巴地望向了他,容玉心里那点儿扭曲的不快削减不少。
再去看她手掌,小公主凡人之身,那么点伤势都让她如此难做,真是没用。
漆黑的陵墓里,本来清寒冷寂的对峙突然就变了味道,完全掌控着他人生死的幽冥君开口,漫不经心道:“过来吧。”
这好像某种讯号,让稚颜立刻感觉到一切都能解释,安全感倍增,毫不迟疑地朝他跑去。
就是去的有点困难,大概躺了太久,又或者棺木被劈开时伤到了她的腿,她过去的时候是一瘸一拐的。
小公主穿着红若花蕊的裙子,发髻精致,眉眼如清泉般洁净,她一瘸一拐似乎充满信任地跑到容玉身边,把自己受了伤的掌心递过来,容玉注视着这一幕,胸腔里那颗本不该跳动的石头心,砰砰砰跳得不太正常。
他低下头,银冠束着的又长又柔顺的马尾摇晃了一下,他不过抬起手指在她掌心点了一下,马上就不流血了,且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
太奇幻了,一点都不科学,但非常好用。
稚颜不疼了,有点开心,仰头笑着说:“谢谢君上。”
这么诚恳的道谢,满脸没有芥蒂的样子,都有点让容玉不好兴师问罪了。
可洛如尘那么大个人站在那,他想忽视真的很难啊。
“谢得太早了些。”容玉双手负后笔直而立,居高临下俯视她道,“今日之事你若不能给本君一个合理的解释,便不是受这点伤而已了。”
稚颜心里咯噔一下,想着,到底还是来了。
没能糊弄过去也不意外。
就是有点难办。
咋整呢,回头飞快瞟了一眼洛如尘,希望他还记得她说过的话,真出了事不要加入话题,让她自己想办法,要不然一会两个人说反了就更玩完了。
洛如尘接收到她那个隐晦的视线,本想帮忙的心熄灭了,就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稚颜重振旗鼓,昂首挺胸对容玉说:“君上要我解释什么?”
“?”容玉觉得她理直气壮得有些奇怪,“你不知要同本君解释什么?”
他弯下腰来,迫得她不得不后仰,他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理直气壮很快不见,六神无主起来,身后没有支撑地后仰,几乎就要摔倒,还是他抬手扣住了她的腰。
“别装傻,小公主。”容玉揽着她的腰意有所指道,“全天下人的性命都握在本君手里,哪怕死了魂魄也要归于幽冥界受本君掌控,你竟能想出诈死这种法子来,真是太蠢了。”
他另一手探过来,按了按她的酒窝漫漫道:“生与死都是本君的人,你没法子决定要不要做这个人,只有本君能决定要或不要你。你的自作聪明,真是蠢到本君闻所未闻。”
……
他其实说得也没错,死是他的魂,生是他的人,她就算跑了能跑多远呢?
在幽冥界没见到她的魂魄,他还是知道一切的。
他真想找到谁,那人还能跑掉?
智商压制啊。
在让人走投无路这反面,作为书里最大的反派,容玉始终拿捏得死死的。
但稚颜也不能承认啊,她羞愧地涨红了脸,使劲推开他自己站着,抵死不认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容玉还要发言,但被打断了。
好家伙,小公主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做出打断他发言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真是不怕死到了极点。
容玉是真的不太开心,手里不自觉化出了皦日萧,洛如尘一直在当背景板,乍一看见那萧就替稚颜紧张起来。
但皦日萧现世那会儿稚颜诈死着,根本不知道它有多厉害,也没注意到他衣袖下的长萧,所以并没太害怕。
“是,我是蠢,我真是太蠢了才会为你这样的人伤心难过到想死。”稚颜一副被伤到极点痛不欲生的样子,纤细的手指指着天下人人畏惧的大魔头,一字字控诉,“诈死?是啊,我怎么能想出这样蠢笨的法子呢?这一看就会被发现,我不想要父皇母后活着了?我不想要沈国百姓安好了?”
她声音太有底气,好像说得全是事实,把自己的错漏处反问出来,倒让容玉一时摸不着头脑。
他偏头露出思索模样,稚颜见此就知道机会来了。
她主动把洛如尘拉进来:“君上是不是还觉得这一切就是我和洛仙长的阴谋?是他在配合我?”
?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稚颜指责容玉那个太“显然如此”的表情,义愤填膺道,“好,我承认,我的确向洛仙长寻了丹药,可我不知那是假死的丹药,也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活过来。”
她说着说着就入戏了,真想不到啊,她还这么具有演戏的天赋,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他日若是还有机会回老家,或许可以考个中戏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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