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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客气了,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识得骆神医这般人物,要论功劳,实是骆神医妙手回春。”
少女面带微笑,语调轻柔,如春风化雨,比起不冷不淡坐在那儿的温大人,叫人顿生亲近之意。
江玉成真诚地笑道:“骆神医自然要谢,可若无表姐从中牵线搭桥,只怕他也是不肯随意为我大哥医治的。”他回身让出堆放在桌上的一堆礼品,“这是一些薄礼,请温大人、表姐笑纳。”
顿了顿,他先看了温誉一眼,保持微笑道:“至于……老祖宗的邀请,表姐也不必为难,若是不得空,也是无妨的,我们自会向她老人家解释。”
他说得委婉,弦外之音,却是看明白了温誉的表情,给了温家一个拒绝的合适理由,让两方都不至于为难及尴尬。
小小年纪,行事已如此周到,比起自家弟弟,实在是成熟长进得多。
送走江玉成,温娇折回书房,见父亲正临窗而立,遥望夜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轻步走近,半探出脑袋看他:“爹爹,你方才话比平时少了许多,可是在怪我?”
父亲总是严厉而寡笑,自她长大后,就很少再唤他爹爹了,只叫上一声父亲,显得端方得体。
眼下这么叫,难免有故意撒娇的意思。
温誉转过脸来,垂眸看她,目光复杂:“这一年以来,为父越发看不懂你了。先是要走了你母亲生前留下的嫁妆铺子,成日里都在费心钻研商贾之事,不是在酿酒,就是在对账本。这些嫁妆本就是你母亲留给你的,这也罢。可眼下,又和江家搭上了关系,想入江府去?难道我之前说过的话,你竟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的眼中有浓浓的失望,这是温娇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
她心中微痛,却慢慢站直身体,如青松展枝,轻柔却极其认真地说:“父亲,女儿入江家,是有重要之事需要去做,并非图谋那纸早已作废的婚约。”
“是何事,你……”
她像幼时向父亲撒娇一般依靠过去,清澈的眼底像是倒影着无尽的星光:“您别问了,我又何时让您失望过?就让我去一趟,好么?”
*
车轮滚过青石板砖,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混杂着马蹄踢踏踢踏有规律的踏响,打破了寂静的街道。
江玉成侧头望向坐在他身旁闭目养神的男子,咧嘴笑起来:“三哥,你所料没错,温家大姑娘果然没有拒绝,愿意回京去看望祖母。可我瞧着,她也不像是……心机深沉之人……说不定是我们想多了,她救大哥,也就是顺手为之,没有什么其他意图。”
江云翊大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之中,依旧闭着眼睛,淡淡道:“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
江玉成嘿嘿笑着挠头。
“不要漂亮女子说什么,你便信什么,迟早要栽跟头。”
“你怎知她生得好看?”江玉成惯来对长得好看的格外宽容,兴致勃勃地挤到他身边,眉飞色舞地描述了一番,几乎快说成天仙下凡了,又打趣道,“三哥,你们本来就有婚约,这么漂亮的嫂子,你可舍得拱手让给赵二之流的癞□□?”
这要是别人说这话,早就被江云翊扔到马车外面去了。
他冷冷看了一眼江玉成:“婚约,早就不作数了。”
江玉成想起他收藏至今,也未丢掉的玉扳指,觑他一眼,故意斗嘴,小声嘀咕道,“定亲的信物不是还没拿回来么?说不得,还是有效的。”
江云翊微微蹙眉:“你再多说一个字,就给我滚下马车,自己跑回客栈。”
江玉成飞快地捂住嘴巴,眨巴眨巴大眼睛,表示我很乖,再也不乱说话了。
耳畔终于清静下来。
江云翊靠回马车,隔了好半晌,突然淡淡道:“派人盯着赵二,我要知道他近期动向。”
惯会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的纨绔子弟,想是没那么容易放弃……
“三哥……?”
“我只是不想回京之事,因此事耽搁下来。”
江云翊的神色冷得像冰一样:“我再说一遍,我与温家女,绝无可能。”
那还不是因为他三哥时至今日也不肯成婚,家中长辈急得不行,他以为……三哥还念着温家女……
可现下……真生气了?
江玉成惴惴不安地扯他衣袖:“三哥,你别生气啦,是我说话不知轻重,我再也不乱开玩笑了。”
“下次再乱说,干脆就让你一直留在荆州,别回去了。”
“别啊……我还念着,回头跟先生告假,等老祖宗寿辰回去给她老人家祝寿呢……”
少年郎叽叽喳喳说起来,江云翊撩开车帘,夜风温柔袭面,他的眼眸深邃如海,也不知在出神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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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温世嘉气得跳脚:“我们家到底哪里对不起她?竟要撺掇那忠勤伯府的赵二上门来闹?!”
徐婆子家的小子自得了吩咐,就偷偷盯上俞婉了。她母亲方氏祖籍荆州,这回她是跟着方氏回荆州探亲游玩的,如今随方氏住在方家祖宅。
本来一无所获,徐家小子都盯得无聊了。
怎知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那日他游荡在方家宅院后门,正正巧看见俞婉跟她贴身丫鬟偷偷摸摸上了一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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