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影卫也是白月光[重生]——罄靥(6)
鼓楼马车来往的多,总有那么几个倒霉的会压到他留下的血迹带出去。没想到居然不止一辆。
小皇叔见楚朝颐没说话,又对太医说,抬到偏殿罢,陛下这会儿
伤者就别抬来抬去了,就在这儿处理。楚朝颐没等他们说完,先一步开口道。
傅廿松了口气。
除了路上颠簸很疼之外留在这儿,可以多看看楚朝颐吧。
刚没松口气,紧接着,傅廿又听到楚朝颐的声音开口,小皇叔,咱们去偏殿议事。
傅廿:???
他才刚来,楚朝颐就急着走
虽然傅廿知道对方认不出来他,但这是看到和他类似的人,就厌恶吗?
傅廿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小皇叔和楚朝颐一同出了大殿。
迈过门槛的时候,傅廿还看见小皇叔替楚朝颐揽了揽身上的裘披。
楚朝颐,应该很信任这个人吧?
莫非那个承命连心蛊,是种在小皇叔体内的吗?
能信任小皇叔却不信任他。
傅廿说实话一时间心里有点复杂,如若楚朝颐真的彻底忘了他这号人了,那他以后在宫里也就混口饭饿不死,忠心这样一个主子,倒也没必要。
主要目的还是找到上一世替他种蛊的人,找到以后傅廿立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躺了好一会儿,傅廿才听见太医开口,虽然手脚断了,但剩下的骨头只是碎了一点,恢复的时候不会太遭罪。看您意识还清晰,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伤口恢复期间记得吃药,好好休息。
好傅廿哑着嗓子问道。
嗯。养好了以后还是有希望站起来的,甚至和常人无异的。
这话怎么说?傅廿当然知道这个和常人无异是指的上一世的自己,但傅廿就是想问问。
哪怕从旁人嘴里听出来两句夸赞,也能缓解肢体上的疼痛。
太医适时地闭了嘴,
傅廿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傅廿看太医蹙着眉,神色凝重。
傅廿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不会要死了吧。
一般而言,看太医蹙眉准没好事儿。
冒昧问一句,您是身为男子罢?
傅廿疑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应道:当然是。
徐太医,您来试试。我这是老糊涂了?
接着,傅廿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腕上又多了一只手。
只见两位太医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道,小兄弟,您先去休息,待会儿方子写好了会有人拿给你看。
谢谢傅廿一头雾水的看着太医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真是奇怪。
.
咳咳咳咳所以说,除了没找到残肢,哪儿都符合是刚被马车碾断的是吗?楚朝颐艰难的看着纸上的呈书。
也说得过去,带血的肢体会被动物分食。小皇叔小声提醒了一句,提示完,沉思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陛下,臣知道这话不该提。
朕知道,很像。但是阿廿就是阿廿,名字有同音的人,肢体不完美的人天下那么多,朕还没癔症到会认错。楚朝颐说着,放下了影卫递上来的呈书,又一次拿起了奏本,不过把他留在宫里医好再说吧,横竖那么多空着的宫苑,随便打扫一间给他养着。不是因为他和谁像,而是因为这是朝夕留下的烂摊子,我得收拾。不然今天这事儿这么多人知道,传出去楚家的脸往哪儿放?
主要第一眼
皇叔。楚朝颐直接打断到,陈年旧事已经放下了。多谢那个时候皇叔打醒朕,不然现在朕还不知道会堕落成什么样。
楚致砚知道楚朝颐一正儿八经叫他皇叔,准没好事,臣失礼了。不过陛下昨日又出宫了罢?
楚朝颐拿着奏本的手稍微颤了一下。
不过很快,为了掩饰,他干脆把奏本放下,右手拿了笔,准备批注。
出宫了,对吧?
楚朝颐装作听不见,继续批着奏折。
但写出的字远不如以前那么苍劲有力,笔都是飘的。
别不说话!小皇叔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些许焦急。
不敢。出宫免不了惹皇叔生气。楚朝颐刻意回避了问题的关键。
楚朝颐也没再说话。
只有他的小皇叔敢和他提这个问题,楚朝颐分得清好歹,知道对方用心良苦。
但不妨碍他每次装聋作哑选择回避。
又批了一会儿奏折,有一处地方,楚朝颐刚想问问小皇叔的建议,结果一抬头,人已经不见了。
说实话楚朝颐松了口气。
确认小皇叔走了以后,楚朝颐才摸出来贴身佩戴的竹制腰牌。
这种腰牌是他身边每一个影卫随身携带的证明。
他看了看腰牌上的字,刻的是傅廿的名字,上面还有已经渗入在腰牌里洗刷不干净的血污。
呆滞的看了好一会儿,楚朝颐才把腰牌收回贴着心口的位置,开口叫了李公公进来。
老奴在,陛下您有什么事?
之前做的那张轮椅,赐给今日那个连姓的人。就是今日熙王那边出事儿的那个。楚朝颐淡淡的命令道。
李公公迟疑一会儿,再三确认道,可是陛下,那张轮椅,是曾经您给
阿廿至死都不肯碰那张轮椅,宁可在地上楚朝颐说到这儿,欲言又止,写字的手也停顿了一下,总而言之算不上他的东西。是朕一厢情愿替他做的,想到有这个一个物件就心烦,赶紧送出去。
是。
对了,他什么时候醒了通报我一声。
人现在就醒着呢,刚服过药。不过太医说
太医说什么。楚朝颐顺口问道。
李公公:太医说脉象来看,他不是
他当然不是。楚朝颐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句,要是太医只说了这句就不用通报了,下去歇着。
回陛下,不止这句李公公说到这儿,有点难以启齿,刚才包扎换药的时候,那个连氏,是千真万确的男儿身。但从脉象上来看,有几条脉络,是只有女子才有的
楚朝颐听到这儿,不禁蹙眉,过来,说详细点。
紧接着,楚朝颐一面耐心的听着李公公的话,一面频频蹙眉。
且一次蹙眉的深度比一次深。
到最后,眉目几乎拧成一团。
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你可确定方才检查清楚了?
千真万确,这么多年来宫里送进来的太监宫女那么多,老奴不可能认错的。虽然太医说那几条脉络很浅,不仔细摸几乎探不到,但的确是存在的。
楚朝颐沉思了一会儿,那就别管他伤势怎么样,随便收拾一间宫苑给他养伤,别在偏殿住了。现在马上抬走。
说完,楚朝颐见李公公没反应,抬走。
是。李公公一头雾水的进来一头雾水的出去,心说这是真的捉摸不透。
见李公公走了后,楚朝颐在又一次摸出来那块儿沾血的腰牌,对着腰牌小声念叨着,阿廿。之前有人亲近我就会生气,如若是女子,就会加倍生气。不管太医有没有弄错,我先让他连夜搬走,刚才念及他的伤让他暂居偏殿是我的错。现在我已经让他远离我了,我做的对吧,阿廿?
第8章
傅廿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今天这么一出,也算暂时能睡个安稳觉。
包扎好伤口,他就半坐着,迷迷糊糊的陷入了睡眠。
结果刚没睡着,傅廿就被几个面生的小公公喊醒,不由分说被抬出了承元殿。
冷风一吹,傅廿一下就清醒了。
傅廿知道承元殿的确不方便留外人,毕竟陛下起居,商议政务都在这儿,能允许他在这儿包扎已经算是大恩大德。可今日有伤在身,被抬来抬去说不疼是假。
坐在马车里的时候,傅廿依旧疼的直蹙眉。
早知道这么容易骗过去,就少捅两下,也免得受罪。
马车刚停,傅廿还没来得及拽开卷帘,就听见外面有声音。
到了,陛下说了,让您先暂居在这问梅堂。问梅堂离太医院近,再一个也安静,适合养伤。
对了,小的姓高。您在宫里暂居的这段时间,由小的照顾您。
有劳。
宫里许多冷清的宫苑以前傅廿并不怎么走动。
不过问梅堂他倒是有些印象。楚朝颐尚未婚娶的时候,若是有需要留宿的亲王及其家眷,都会安排在问梅堂和附近的几处宫苑。
傅廿进屋的时候炭盆已经烧好,床褥干燥温暖且柔软。
只是刚才冷风一吹,傅廿已经彻底清醒,现在坐在床榻上,毫无睡意,就这么低着头,看着断肢上透着血色的纱布。
正思考着夜里该做些什么,傅廿听见不远处传来声音,连公子,您该休息了。小的在屏风外守着,有什么事儿您喊一声就行。
不必看守,你自行去休息便是。傅廿淡淡的说完,便故作困倦的倚在了床头。
他还想等后半夜伤痛稍微轻点的时候,想办法接近承元殿的寝宫,看看有没有机会一窥传言中皇后的真面目。
您有伤在身,行动不方便,万一
没事。傅廿见对方迟疑,开口直接打断,你休息就行,这儿不需要你看着。
不行。陛下有令,说您身边不能离人。高公公一本正经的回绝道。
傅廿:
算了,横竖现在没有义肢,行动不便。加上刚伤着,承元殿守卫又不是一般的森严。今夜去了也是打草惊蛇,傅廿如是想到。
沉默对峙了一会儿,傅廿还是决定装的像个刚失去手脚的人,去留随你。说完,他钻进被子,试图重新攒些睡意。
温暖的环境果然消磨意志,傅廿本想着稍微打个盹儿,结果低估了被窝的魔力。惊醒还是因为外面的雷雨声和身上的伤痛。
傅廿从床榻上坐起来,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看见残肢上包着的纱布已经被血染透,用手稍微一碰纱布,就是一手血痕。
他叹了口气,还好几个时辰前,找太医多要了些干净纱布留着备用。
借着烛光,傅廿咬断右臂上的纱布,小心翼翼的用左手拆了下来,露出了还在渗血的断肢。
伤口愈合的情况不佳,加上雨季潮湿,运气不好可能会发炎,傅廿看着自己的右臂如是想到。
打量了一会儿,傅廿翻出来干净的纱布,一端用嘴叼着固定,一边用左手缠绕着。
右臂包好之后,傅廿的目光转向腿肢上的纱布,看着上面的死结,叹了口气。
以往受伤,傅廿只要是还清醒着,就不会让别人插手。毕竟伤口是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把最脆弱的地方暴露给敌人,无疑自寻死路。
最主要的是,别人包的纱布,傅廿拆不开。臂肢上的纱布还能轻松咬断,但腿肢上的很难借力,弄不好很容易造成二次伤害。
正艰难用嘴咬着绳结的时候,傅廿突然感觉到周围的环境亮了不少。
您您这是在做什么?
傅廿听见身边传来惊声质问,听起来吓得不轻。
他没抬头,想着先咬断纱布再去理会。
您这是
这一次,傅廿感觉到身边的人准备上手碰他,这才猛地抬头,厉声呵斥道,别动!
吼完之后,傅廿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都吓得僵持,又生硬的解释了一句,如你所见,在换纱布。
说完,傅廿又低下头,继续咬着锈红的纱布。
您醒了怎么不叫小的小的,这,这就去叫太医
不必。傅廿没等对方站起来,赶忙阻拦道,换纱布而已,别大惊小怪的。
把脏纱布丢弃在地上,手口并用缠着新纱布的时候,傅廿感觉到身边的小太监依旧在死死地盯着他看。
处理完伤口之后,傅廿回瞥了一眼,吓到你了?
没,没
傅廿这才收回目光,没再去看身边的小太监,一头又栽回被窝里,安安静静的躺着。
伤口还在不断的向全身散发着钝痛,傅廿只能不断试图运气,以此缓解身上的伤痛。
躺了不知道多久,傅廿听见房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似乎有人在说话。
傅廿顿时竖起耳朵,想要听的更清楚一些。只是外面春雷阵阵,实在分辨不出人声到底说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傅廿听见房门被轻轻推开,隔着窗帘和屏风,傅廿看不见进来的是谁。只能从稳重沉闷的步伐声辨认出来,不是高公公。
脚步声一点点接近。
颀长的剪影绕过屏风,傅廿不禁怔了一下,随即赶忙闭上眼睛。
熟悉的呼吸声就在床边,傅廿不需要睁眼确认,也知道是谁。
他怎么来了
傅廿不禁动了动手指,原本静如湖水的心境已经泛起一圈圈涟漪。
闭着眼睛的时候,傅廿感觉到温热的呼吸又离他近了一点,药草的味道几乎能拍打在他的脸上。
傅廿明面上不动声色,但其实一直在调整着呼吸,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楚朝颐这是
他想不通。现在他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刚刚失去手脚的侍卫,和楚朝颐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怎么就能让楚朝颐夜半三更牺牲短暂的休憩,冒着雷雨来探望。
药草味的呼吸还在不断的拂面,傅廿不敢睁眼看,只知道楚朝颐应该就是这么一直静静地看着,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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