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他家住阴间——花落自缤纷(42)
江小智看完周越泽的人生,他眼眶是红的。他一开始就不怪周越泽只找了他500年,但是在看到周越泽是因为饕餮缘由,而不得不把自己当囚徒一样囚在第十八层地狱方牢头他更辛酸了。
尤其是周越泽从来不在他面前诉说那些过往苦痛,仿佛他入了地府就是高官厚禄法力修为好深,被人尊敬崇敬~~现在看到他那些从来不说的过往,江小智喉头都哽住了。
烈日下行走疼不疼?
黄泉路边的水沾染魂魄疼不疼?
那油浇在身上疼不疼?
被卷到轮回之路罡风刮骨疼不疼?
被雷劈得魂魄和饕餮的魂魄融合在一起,疼不疼?
他知道肯定很疼。
可是他从未对他说过。
江小智无声的流泪,哽了哽。
就像他不想周越泽知道自己每一世都颠沛流离过早而夭一样,周越泽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其实也过得煎熬苦楚。
江小智着手翻看到自己最初的记忆。
那是他久等去卖柴的周越泽不归,他去找他。最后却只找到了周越泽僵硬的尸体。
他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扑跪在地上。
搂起周越泽,哀哭到绝望。
阿泽,我或许是天底下最无用的神明,因为无人供奉,所以法力几无,但我愿意相信天不薄我。既然肯让我与你共处十年时光,必定也愿意赐你我一段情长。
我虽然法力低微,无法推衍你的命数。但我愿舍神身,以入轮回。只求天地怜我,得偿所愿。
我只求一世,不负你我。
此后魂飞魄散,在所不惜。
有神明起誓,天地有感而应。
江小智以神身而入轮回之道。
这就是当初的他。
两千年轮回,轮回之道里神身被刮烂到只剩下白骨了。
所幸终于,在一起了。
江小智出了春秋盒。
夜寂然。血月的光芒在流淌着。江小智忍不住弯起嘴角幸福的笑了。
他不后悔!
一切都是天意。
假使他没有走进轮回他可能和周越泽永远都没有在一起的缘分。
永远只能错过。
白葳蕤的陨落,又何尝不是一场悲剧。
江小智捂一捂揉一揉通红的眼睛。盖着被子躺下了。
没多久周越泽便进门了。
他以为江小智睡着了,轻手轻脚的躺到床铺上。缓缓地搂他到怀里,正打算睡了,江小智吻一吻他。
周越泽道:我吵到你了吗?
江小智道:没有。事情解决了吗?
周越泽叹息一声:没有。没有规律没有踪迹,像是突发性死亡。可是一座城市,不可能突发性死亡接二连三。
江小智蹙眉。
他道:有很多东西擅长隐藏踪迹。让人防不胜防,你要当心。
周越泽点点头,亲一亲他的额头。
睡吧。我会好好的,不用担心我。
江小智缓缓闭上眼睛,周越泽轻轻的拍拍他哄他入睡。
次日两人一起吃的早餐一起出的门。
周越泽继续调查,江小智去上学。
周越泽和方涛他们分开巡逻。
按道理来说夜路走多了总是能遇到鬼,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不可能每次作案都能逃得飞快,不被他们发现。
偌大的景泰城周越泽他们查看一个地方绝对不是说光靠眼睛去看,而是感知范围。
每次都能扫描大片的区域。
周越泽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了人的突发性死亡。
厉鬼杀人是为了报复。因为仇恨而报复或者无差别报复。但是!并不会有太广的范围,它们不会打一(枪)换个地儿。
更不会是恶鬼杀人,因为恶鬼一般要用屠字。
再有,如果是妖的话,那应该是会留下伤痕的。多用来吃。一般肢体残缺,场面血腥。
可是这些突发性死亡不是这样的。浑身干干净净没有伤痕。
魔族就更不会了。高等的也就是天地间诞生的和神差不多的魔族,杀人多半会收取魂魄。用来练功。
但是那些人的魂魄都好好的。一个个也还都觉得自己是突发性死亡。
低等的由于人类本身的恶念汇聚而形成的魔物,则从来不是一次性的杀人。
它们往往就是吸收贪婪、恐惧、嫉妒、愤恨各种情绪,壮大自己。
那么只有可能是怪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
古怪、勇力、悖乱、鬼神。
要真的是怪,那这件事恐怕要废一些功夫了。古怪,之所以古怪,就在于没有踪迹规律可以查询。
形体有形无形?
形体有何模样?
一概不知。
可能是片花瓣,可能是根蒲公英絮絮。
有可能是块木头。
也或许是片脚指甲
要说这种事情,拿手的还是谢宜恩。毕竟谢宜恩本身就是一只怪。
至于是什么怪,那就没人知道了。毕竟万物相生相克,他们这一类要是被人知道根脚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只是云台他很不对付谢宜恩。
所以找谢宜恩帮忙,是件脑壳疼的事情。
可是一天死几个他全无头绪。这个帮手是不请也得请了。希望曾云台不要跟他发气。
其实吧不是他不跟曾云台同仇敌忾。一起对谢宜恩怒目相视。
而是因为谢宜恩与他几面之缘点头之交,压根也没相处过。
感情上的事情周越泽也不好插手。
云台这个人他一向是了解的,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所以往往他评价一个人好与不好,都太感情用事。
周越泽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先问问云台。毕竟是要借一借云台的面子。
他跟谢宜恩并无交情。
要想劳动他,恐怕还得云台出面。
这边便传了信过去。
似这种传信的手段是十分高明的,倘若没有足够高深的法力根本无法支撑起来。
而他传信不多久,曾云台就到了。用的是缩地成寸瞬息千里的法门。非法力修为精深的人玩不转。
曾云台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他穿身白色的衣袍,上边绣着海浪纹。风一吹有波涛起伏之感。他站在周越泽跟前,面色突然大变!
眼睛了?眼睛怎么了?!
说来话长。我没事儿。迟早找一副合适的换上就行。不必担心我。
曾云台知道一贯的波澜不惊云淡风轻。可是一个人眼球被抠出来两次,论谁都受不了!
周越泽安抚他说道:我没事儿,真的。
于是周越泽与他一起巡逻的时候便简洁的和他说过一遍事情起末。
曾云台默不作声。最后长长的叹息一声。约莫是感慨他兄弟情路坎坷。
周越泽话题转到景泰每天都有人突发性死亡的事情上来。
曾云台气哒哒的,阿泽,景泰怎么老是出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周越泽道:你问我?
我问谁去?
两人并肩而走。
吃过早点没有?
没有,你发信给我我还在睡觉了。前天我捉鬼的时候遇到个阳间女道,胸大腰细,貌美如花。与我相谈甚欢。约好昨晚一起畅谈人生。
结果我昨晚刚到,就被她泼了一盆黑狗血。骂我渣男。
我都不知哪里得罪了她!
周越泽与他说道:你就不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年你每一次追人都以失败告终?
时也命也~~~
周越泽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带他到一家早餐店坐下来,点了碗羊杂粉丝,又来了几个面饼。
你不来一点?
我才吃过没多久。你吃吧。
两人一时间也没有说话了。
曾云台吃过早点之后,才施施然的道:其实我与谢宜恩也已经许久不曾联系。说不定你的面子要比我好使一些。
这是愿意借一借他的脸面了。
周越泽与他金兰之交,感谢之情不必多说。
说的什么话,我的面子哪里比得过你?既如此,周越泽便打算请谢宜恩帮帮忙。
曾云台抿抿嘴唇,发了信过去。
等了一两分钟,也没个回音。两人有种秋风过公园雕塑的荒凉之感。
所幸,早餐馆子里热热闹闹人来人往,并不尴尬很久。
曾云台说道:他自己估计也知道很是尴尬,所以估摸不会来了,所以还是你自己发信请上一请,说不定人家还真得给你面子就来了呢?
毕竟你周越泽的面子还是挺大的。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早餐店门口就进来一个身长颀丽的美男子。
这人面向斯斯文文的,整个人有种温和的气质。
他穿一身淡蓝色的衣服,长袍大袖。
像是个文士。
他先看一眼曾云台,再看一眼周越泽。
周越泽已经站起来了,和他见过礼。
谢大人。
周大人。
周越泽请他坐下。
曾云台颇为不自在。只是是他相邀,这会儿走真不合适。此刻如坐针毡。
谢宜恩对曾云台说道:真是等了又等,磋磨这么久的岁月,石头也该捂热了。曾云台,你今日找我过来,有没有什么想同我说一说的?
周越泽很尴尬。
他想要不要暂且离开一会儿,把空间让给他们。
曾云台咬咬牙,看着他。
我找你来只不过是有事相求。我本人对你无话可说。怎么?这是霸王(硬)上弓都有瘾了是吧?只要我还活着,我记得那件事,我就不会原谅你。
谢宜恩呵了一声。
说的什么狗屁?你分明就是嫌弃我不是人!
曾云台嗫嚅嘴唇,说不出话来。
周越泽左右看看,最后低头喝茶。
此刻他们身处结界之内,隔绝外边的感官,模糊外界的探知。说话论事就跟无人之境一样。
曾云台突然梗了梗脖子。
那、那就是了又如何?你自己也知道你不是人,何必要来勉强我?
谢宜恩红了眼角看他:你再说一遍!
曾云台:你就不是人!
谢宜恩沉着一张脸:你再说一遍!
曾云台:你本来就不是声音渐次低了下去,那个人字怎么都没有声音发出来了。曾云台缩着膀子委委屈屈不敢作声了。
周越泽真是没眼相看。
谢宜恩道:你真是有事谢宜恩,无事不是人。是吧?说,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周越泽忍不住盯一盯曾云台:看来云台说的好久不曾跟谢宜恩联系,只怕是片面之词。
还有!
听谢宜恩这话明明景泰离瓶平更近一些,为什么曾云台要请谢宜恩帮忙?都从来没有喊过他!
周越泽捏了捏有一个银元宝的荷包。
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他说道:谢大人,这次是我有事相求。
谢宜恩迅速恢复镇定。他看向周越泽,哦?不知道周大人有什么事?但请直说,能帮的上忙的谢某绝不推辞。
周越泽对谢宜恩认真说道:最近景泰接二连三的有人突发性死亡,像是有怪作祟。但是我们查了很久,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劳动谢大人帮帮忙。看看能不能理清楚对方什么来头。自从灵气复苏一来,各种妖魔鬼怪都冒了茬。实在是力有不及。
谢宜恩颔首,说道:义之所在,不容推辞。彼此任职城隍,互帮互助本来就是应该的。
曾云台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撇了嘴。
屁~~~他想!
谢宜恩应了会全力襄助此事,然后就看向曾云台,曾云台捏着根勺子,眼睛瞪他,却很没气势:干、干嘛、看我?
谢宜恩道:你快点吃。每次吃东西都慢慢吞吞!
曾云台:关你什么事他默默腹诽。
虽然这么想,还是吃得快了很多。
一行三人,在街上行走。查看着周围。
但是整整一天却是一无所获。
入了夜。
公交站台。
一个下班族挎着公文包,穿着廉价西装,低着头点开APP的公交二维码,正要上公交车。
可是就在他抬脚的时候,这个健健康康从外表看没一点毛病的男人突然就直直的向后栽倒下去。
忽然就没了声息。
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紧接着就开始拨打120急救电话。
周越泽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就这么倒下去的。可是他依旧没有查看到任何诡异之处。可是这个时候谢宜恩却是蓦地向前一步,一道光浪翻滚而去,这么一小片空间突然间就暂停凝固了。
所有的人声嘈杂都停止了。
周越泽和曾云台互视一眼,谢宜恩上前,拨开人群,半蹲下来,把对方的魂魄扯了出来,然后从魂魄里抽出来一丝透明的丝线。
这根透明的丝线在阳光下扭曲挣扎着,但是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出谢宜恩的手。谢宜恩又把人的魂魄给摁了回去。从这根丝线的尾端挤了一些透明色的粒粒出来。融进了这人的躯体。
谢宜恩把这根丝线拎起来,对周越泽道:景泰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不愧是兵祸之地。这是噬寿蚕。以人的寿命为食,只要瞬息就能让一个人顷刻死亡。
我听到你说那些人是突发性死亡的时候也想过是这东西,但是,我很快掠过去了。毕竟这东西太珍贵了。几乎已经绝迹了。
周越泽没听过这东西。
曾云台更是没听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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