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修真界都对我穷追不舍[穿书](重生)——
还有就是,他对那家糖铺子的老板态度异常友好。
生活和谐而没满,唯一的不足是,无妄却迟迟没有找来。
沈连宇甚至专门找去了裂天剑宗的那家铺子,在霍允惊惧之极的目光中冷笑着拷问再三,得到他确实早已把消息传回宗门了的答案。
可无妄就是不来。
二人也不能留在这里硬等。
于是,在沈连宇遗憾的叹息声中,终于到了要与这座小镇告别的一天。
离开前,他们又跑了一趟糖铺子。
老板这些天已经和能单独唠出一场单口相声的沈连宇混熟了,见他走在前面,寒止跟在后面进了店门,忙腆着肚子站起身来,和蔼地笑道:小公子又来买糖了?
沈连宇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后脑勺,冲着老板笑嘻嘻地:大叔,我和师尊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今天特地来照顾你生意
他豪气万千地手臂一划,转了半圈,道:你们店里剩的所有糕点我全包了!
因着储物戒指保鲜的功能,这些天里,他断断续续地买了不少吃食,如今要走了,更是打算把这家铺子的糕点包圆。
若是可行,他甚至恨不得把老板和铺子一起打包带走。
老板的制糖手艺是独一份的优秀,这家店里就没有不好吃的糕点,据他观察,师尊也喜欢得紧。
少年夸张的动作看得老板一双眼睛笑成一条线,他拍了拍柜台,摇头道:小公子你来得不巧啊!
因着这两天镇长家要摆喜宴,刚专门遣仆人来预定走了铺子里所有的存货。
啊?听到这个噩耗,沈连宇薄唇微张,一双潋滟的眸子眨眼间黯淡下来。
寒止的眉间也微微蹙起。
老板瞥了眼脸色微变的寒止,脸上的笑意更盛。
他笑呵呵地拍了拍身周的一个三层小柜子:不过呢我早就猜到了小公子你们要过来,专门给你们留了几抽屉,不多,但都是小公子喜欢吃的。
他转身拉开抽屉,取出提前包好的雪花酥和凤梨酥,放到了柜台上:既然你们要离开了,那这点不值钱的小东西就当做践行礼吧!送你们了。
老板将三包糕点推到了沈连宇面前。
沈连宇漆黑的瞳孔辉光烨烨,面上是跃然纸上的喜悦。
啊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他嘴上谦逊着,手里却干脆利落地把三包糕点收进了储物指环里,然后咧开嘴,爽朗笑着:那就谢谢大叔啦!等我们下次路过这里,还来你家采买!
他心里美滋滋的,继续和老板唠了一会儿,弄得糖铺子里欢声笑语不断,眼见着外面天色不早了,这才道了别,拽着师尊的手满载而归。
离开了糖铺子后,沈连宇瞥了眼师尊看似没有变化的脸,轻声问道:在好奇老板为什么要送我们糕点?
无论在做什么,他的视线总会下意识逡巡到师尊身上,老板说出送他们糕点时,他没有错过师尊脸上一闪即逝的惊愕。
寒止:他为什么要送你糕点?
他脸上没什么变化,好像只是随口一问,可沈连宇却从那双平淡如湖的瞳孔中捕捉到了一丝在意。
师尊身上,氤氲着的红尘气息更重了。
沈连宇心底溢出些无法宣之于口的得意,像是蒸腾的温泉池子,咕嘟咕嘟冒着泡,熏得他心里又甜又软。
他笑弯了眼,轻声道:因为老板是个好人啊!他觉得我可爱,想要对我好,就像师尊对我好一样。
寒止眉尾微微挑起,瞳孔幽邃,显然是不能理解的。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所有的好都必然是别有所图。
他对少年好,是因为少年是这世间唯一能够理解他的人,难道那老板,短短几天时间,就和他建立了这般亲厚的连接?
寒止扬起的眉堆叠在一起,不但没有解惑,心底还生出些别的不爽。
沈连宇看到他蹙起的眉间,心尖拧了一下,突然想凑过去把他眉心的小山推平。
他飞快地把心里这点不敬的念头驱散。
沈连宇侧头瞥了寒止一眼,漆黑的瞳孔在阳光下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缘,神色温柔:师尊,有时候,人是没有那么复杂的。老板未必存了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的想法,可能只是短短一瞬间的善念,于是就付诸于行动了。
仅此而已。
寒止抿唇,心里有一些触动,可更多的却还是不能理解。
沈连宇:还有啊那些糖,不只是送我一个人的,而是送给我们的,我和师尊,都有份。
少年的声音宛如春风化雨般温柔,拽着他的那只手,也是温热柔软,他一字一顿的,尤其是我们这两个字,更是咬字清晰明亮,不容他忽视。
寒止则更恍惚了。
那所谓的善意,竟是也有他的份么?
想到老板和蔼的笑,他一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少年的说法,可原本坚不可破的认知,却被什么撬开一角。
糕点是甜的。
很好吃。
离开了荆安镇之后,二人这次一路顺畅地飞到了静思潭。
无妄不仅没有在二人停留在荆安镇的七天内出现,在之后的路途中也没有任何阻拦二人的行动,仿佛那句所谓的寻人告示,只是单纯地为了确认沈连宇的安全而已。
但可能么?
偏执到几欲疯狂的无妄,会这样简单就被打发掉?
沈连宇心底生出些不安,可又无法打上门去逼问他的想法,只能先做好眼前的事。
修炼,还是修炼。
在师尊的监督和以身作则下,他们在静思潭旁边的洞窟里,过上了日出修炼,日落依旧在修炼的普通、平凡且枯燥的日子。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适应,再加上静思潭对凝神的助益效果,沈连宇真的定下了心,沉浸在修炼中时,甚至不知时间的流逝。
时间久了,寒止见他态度端正,也就不再时刻盯着他,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修炼结束的间隙,沈连宇觉得无聊,于是便盯着师尊发呆。
寒止盘坐于石床之上,一头黑发瀑布般倾泻于地面,肤色冷白,唇色浅淡,额间的那抹花钿般的红线十分惹眼。
在他沉浸在修炼中时,那根红线好似总是明亮到有些灼眼。
是错觉吗?
沈连宇心底不禁生出些迷思,那根花钿般红线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不是画上去的,而是仿佛从身体内部长出一般牢牢嵌在额心中央的血肉上,与四周冷白的皮肤格格不入的同时却又融为一体,和谐与不和谐同时存在,看着让人心生惊惧却又觉得绮丽犹如天降神迹。
怎么看,都不像是天生的胎记。
很早以前,沈连宇便开口问过。
然而那时他和寒止的关系还不像现在这样亲昵,听到他的问话,寒止本就漠然的脸上瞬间冰封,冷冷地剜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现在想来,当时师尊的反应本身就反映了一些问题。
因为师尊避讳的模样,从那之后,他再没开口问过类似的问题。
可不得不承认,那根红线真的给他添加了一股诡谲的魅力,本来,寒止冷着脸时只让人感到畏惧,想要远离,可多出了那抹红线,他身上就多了一股神秘之感,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去探索一番。
而沈连宇用双眼探索良久后,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
师尊长得可真好看啊!
他在心底感慨。
只是看久了,往往容易生出错觉,让他觉得师尊眉眼间总有一些说不出的熟悉感,这丝熟悉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猫儿一般,时不时就在他心上抓一爪子,等他定下心来要去寻罪魁祸首,又找不到一丝痕迹了。
欣赏够了,沈连宇又去撸了会儿兔子。
奶糖是只十分安静的兔子,哪怕已经跟着他们在这空无一物的洞窟里呆了好几天,也不见半点焦虑。
也是只颓废的懒兔子,只要有吃有喝,它就一直趴在沈连宇的腿上一动不动。
沈连宇正戳着奶糖脑袋,督促他跳一跳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人类的尖叫。
撕心裂肺地尖叫几乎要刺破骨膜。
沈连宇撸兔子的手顿住。
要下去看看么?
他向来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可师尊闭关之前还告诫过他,叫他不要妄动凡心,好好修炼才是正理。
他瞅了瞅依旧闭目修炼,仿佛没听到那声惨叫的寒止,犹豫再三,还是叹气后闭上了眼。
还是修炼吧。
那声尖叫过后,下面安静了一会儿。
然而一炷香后,喧嚣的人声宛如浪潮一般此起彼伏的传来,从最远处一点点向着近处扩散,直到最后,那迭起的说话声几乎已经响在耳畔。
沈连宇无奈地睁开眼,看到师尊也睁开眼,正在侧耳倾听外界的声音。
恰在此时,一道步履匆匆的脚步声从二人门口经过,那人嘴里惊慌失措地呼喊声也飘进了洞窟内
荆安镇被魔修屠城了!
荆安镇?
沈连宇嘴角僵住,眼中璀璨的光芒先是凝固,继而琉璃般破碎成一瓣瓣,飘落无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宇儿趁师尊修炼时疯狂舔屏(x斯哈斯哈
第36章
沈连宇脑子里的神经骤然拉紧,想都没想一步迈出,拦住了路过的那位修士。
他扣住那人的手腕,嗓音低沉:你刚说荆安镇被魔修屠城了?
他脸色难看得吓人,那名路过的修士惊惧地看着他泛红的眼底,颤声道:不,不确定我只知道魔修袭击了荆安镇,抓走了不少凡人和修士。具体那里情况如何了,你还是去问下面那个从荆安镇逃回来的人吧!
他伸手去掰少年如鹰爪般扣死的五指,却半天都没能奏效。
沈连宇脑内像有锥子搅着似的抽疼,眼前闪现着各种回忆中的画面
残破的城镇内,有哀嚎逃跑的百姓,抗拒着猩红魔气的修士,努力安排百姓撤离的士兵,还有泪流满面向他伸出手叫他快跑的家人们,以及灭世般铺天盖地的血肉浪潮。
他手指下意识的收紧,那抹血肉组成的猩红从回忆逐渐晕染到他的眼底,眼白上细密的红血丝蔓延开来。
你去问下面那个人吧!我真的不知道别的事了!
那名路过的修士咽了口唾沫,更加用力的去掰他的手。
亲娘咧,这小修士别是家在荆安镇吧?要是当着他的面入魔了可怎么整啊!
他慌乱得很,正要下狠心给这个不正常的小修士来一记以便挣脱,那人背后的黑暗中突然探出一只冷白纤长的手。
那只手扣住了小修士的手腕,小宇,放开他。
寒止在沈连宇腕关节上轻捏了一下,登时一股酸麻感涌来,他下意识松开了手。
师尊少年呐呐地转过头,眼里似堆积了盈盈泪光,散碎的泪光中蕴含着莫大的恐惧
那种沉浸式的回忆,又来了。
让心脏攥紧的恐惧如附骨之疽,其中又混杂了深不见底的悲伤和沉痛。
再一次的,他轻易地被原主残留的情感主宰了。
沈连宇甚至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里
如果是在梦中,那他为何会看到糖铺子老板那张和蔼的圆脸?可若不是在梦里,那血肉铸成的浪潮为何又像近在眼前?
一只较常人体温略低的手掌抚过他的发梢,在发丝中穿行而过,最终落在了他的后颈上。
你被魇住了。寒止轻叹一声,手指用力揉捏着他的后颈,灵力如汨汨清泉从经脉里流过,途径四肢百骸,给少年混乱的大脑带来一丝清明。
沈连宇脑内的猩红渐渐褪去,从宛若真实的幻境中清醒过来。
他出了一身的冷汗,仰头看着寒止,哀声道:师尊,难道荆安镇真的?
寒止脸色沉凝地轻轻点头,眼中掠过一丝忧虑。
走,我们下去问问情况。
他扣住少年的肩膀,落叶般轻飘飘地从半山腰上跳了下去。
静思潭边上,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许多修士在带来消息的人旁边围成了一圈,人潮喧嚣涌动。
寒止走在前面,原本收束着的灵压自然散开,拥挤的人群登时分开了一条容人通过的小道。
被围着的那位修士白袍染血,脸色仓惶,歇斯底里地喊着:别围着我了!荆安镇荆安镇要撑不住了!要让我师兄赶快过去支援!师兄!师兄!你听到了么!
他白袍上有海棠花的暗纹,尤其在袖口领口,并蒂缠绕成一个复杂的微型灵阵。这是裂天剑宗的附属宗门洛洪阁的弟子服,荆安镇就是他们的领地。
寒止上前一步,受伤修士的呼喊声突然卡在喉咙里,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寒止双手负于身后,淡然道:我是寒止,还请小友告知荆安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寒止寒止?那修士恍惚地低喃了两声,好像突然想起了这个名字代表了谁,眼中倏然爆发出希望的火光。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向着寒止连连磕头:还请上人救救荆安镇的五万城民!魔族毫无征兆地突袭了那里,那里那里现在已经是人间炼狱了啊!
我的父母兄姐还都留在城镇里
修士磕头的动作凶狠得像是自残,额头上很快就渗出了鲜血,他一动不动地跪伏着,眼泪无声地滑落,嘴唇翁动,无声地说了什么。
我实在太害怕了,所以才跑了对不起
寒止的神识外放,读懂了修士没说出口的那句话。
青年作为荆安镇留守的洛洪阁弟子,应该留在那里保护城镇才对可他却借着求援的借口,离开了那里。
寒止一脸平静,雪色的靴子从青年面前的地面踩过:你做的是正确的选择,多亏了你前来报信,大家才能知道这件事。
我现在就赶过去。
青色的剑光凭空而生,裹挟着他和身后的少年化作一道流虹飞上了天空。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