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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二月继续说:“算好事,沧江会那头越热闹,盯着镜湖的人就越少,我也趁着夜色去探过几回,整座湖底监牢都是由玄铁锻造,并不好劫,而且守卫森严,你们在行动时,务必要提高警惕。”
谢刃点头:“明白。”
行动的日期就定在本月初八,也是沧江会举办首日。白苹不知是出于什么暴发户心态,将原本节俭朴素、全凭本事说话的竞技搞得一届比一届花里胡哨,白日里有幻术歌舞,晚上还有机甲焰火,真是不夜城伴着不夜天,引得周边百姓也跟着欢腾起来,喧闹声往往传遍九霄。
风缱雪奇怪:“这时候寒山怎么不出面禁奢靡之风了?东边放着焰火载歌载舞,西边却拆着齐氏的房屋花园,不准柳氏燃花灯,不准百姓饮酒作乐,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鹦二月道:“根据白苹的说法,齐氏的奢靡也好,柳氏的花灯也好,皆是为了寻欢,而他的沧江会不一样,沧江会是为了激励广大学子,所以须得万分引人注目,这样才能吸引更多年轻人。”
风缱雪无话可说。
更无话可说的,可能还有其余学府的一众弟子。因为赛事还没开始,琳琅学府就已经包圆了春潭城中所有的酒楼,大肆备酒备菜,好用来在沧江会结束之后,第一时间庆祝“金薤才子”再拔头筹。
谢刃在时,大家虽然也只能争个第二,但至少是输在了真本事上,不会不甘心,而琳琅学府,那是一群什么玩意啊,还要年年陪着一起演戏,实在累得慌。
春潭城中的每一派人,几乎都揣着不同的心思。
五月初八很快就来了。
一大清早,各种机甲小船便开始在天际往来穿梭,上头载满了学生。落梅生也受邀前去观赛,他一直是曜雀帝君面前的红人,所以白苹并不敢怠慢,两人看起来关系不错,这回也是一样,白苹原本是坐在赛场首位的,一见落梅生来了,立刻就站起来亲自迎上前,口中笑称:“梅先生,梅兄,你可来迟了啊。”
“我来迟,还不是白兄的错?”落梅生敷衍,“若不是因为白兄将沧江会举办得如此盛大,吸引了数千学子前来参加,把路面与天空都堵了个严实,我也不必在原地等上大半天,最后一截路还得下车御剑。”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躲开对方双手,侧身坐在位置上:“粗粗一观,光是站在前排的,就已经有八家大学府了。”
“八家算什么,后头还有得是。”白苹道,“没办法,帝君爱才惜才,我便只有劳心费力一些,为了这沧江会,我可是大半个月都没顾得上合眼。”
落梅生心想,你只是大半个月没合眼,但其余学府接到邀请函,估计已经恶心得三个月没睡好觉。他又将目光投向另一头,那里就是身穿金袍的金薤才子们,有没有学识暂且不论,打扮得确实美丽华贵,金冠金袖配金靴,拉上台立刻就能唱戏。
白苹也穿着同样的金袍,他站起来,满意地看着这“天下才子齐聚一堂”的盛大场面,道:“既然修真界所有学府都已来齐——”
“且慢!”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呵止!
众学子齐齐扭头,就见在不远处,有二三十人正御剑踏来,长风过处,白衣翩然。
“好像是长策学府!”有人眼睛尖,第一个认出来。
“长策学府的人来了!”
现场顿时欢腾一片,不少人干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惊讶地伸长脖子往过看。学生们好像立刻就被分为两派,一边是如临大敌的金薤才子,而另一边,是其他人,其他所有人。
第105章
自从长策学府众人进入野风渡后,关于他们的传闻就一直没断过,流传最广的一则,是说竹业虚在一场雷暴中身受重伤,其余人也被巨兽吞噬大半,因为细节描述实在详细,所以就连白苹都一度当了真。而此时他看着齐齐整整的三十名长策学子,心中在想什么暂且不表,至少面上是在不易觉察的一抽搐之后,方才端出一个勉强能见人的表情,上前皮笑肉不笑道:“竹先生怎么来了。”
竹业虚道:“沧江会,长策学府自然要来。”
白苹又问:“怎么,野风渡的妖邪已经斩尽了?”
“野风渡共分上、中、下三重境,长策学府已斩尽上重。”竹业虚道,“余中、下两重,白宗主若有兴趣,也可率门下弟子前去一探。”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传到了现场每一个人耳中,引来一片细微骚动。能在短短三年间清剿完野风渡三分之一的妖邪,还是最为艰险的上重境,长策学府,当真是名不虚传。
白苹脸色越发难看,却又不好当众发作,此时落梅生也走过来,先是向竹业虚拱手行礼,而后便道:“既然长策学府都来了,今年的沧江会想必会热闹至极,白宗主,咱们还是抓紧时间,现在就开始吧。”
“好,好,现在开始。”白苹甩袖回到座上,道,“不过得先换个规矩,每场比试,人数各不限制。”
璃焕手持长剑,瞥了眼对面琳琅学府的数百弟子,不动声色地骂了一句,草包。
墨驰跟着一笑:“姓白的若真有胆子,就该在人数不限之外,再加一句生死各论,我倒要看看此场对决后,他们还能剩下几人。”
长策学府众人转身,随竹业虚一道步入座间。其余学府弟子纷纷避让,主动替他们让出一块空地,有互相认识的,也偷偷笑着抬手打招呼。原本一片沉沉死气的现场,因为这三十人的加入,突然就变得鲜活生动起来,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最初,记忆中少年们的盛会,被呐喊与笑声填满,夏日阳光灿烂,有飞花逐月,有流萤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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