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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药秦看在眼里,他可怜自明里的百姓,却从没有想过帮他们。人各有命,师父的死是命,自明里的百姓被张富欺压,这也是命。
如果不是沐青天的到来,他还是会像之前一样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沐青天给了他活下去的目标——报恩。师父捡了他,他最后给师父收了尸,这份恩情就算了结了。等到将来某一天,沐青天不再需要他的时候,这份恩情他也会铭记在心。
“那就酉时。”沐青天越想越不对劲,决定还是先听药秦的,悄悄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大人今日就要去吗?”
“嗯。”沐青天点头,“自明里每户每家的情况我也不甚知晓,药秦觉得先去哪一家会比较好?”
“村东有一户还算富裕的人家,姓何,家里一共五口人,有自己的田地。大人不如从这一家开始,这样申时前大人就可以前往。”虽然是建议酉时再去,可药秦还是贴心地给沐青天选了一户不是那么难对付的。
“好。”
吴停云很奇怪,现在已经是申时,往常这个时候沐青天早就该敲着碗过来叫他去吃饭,今天怎么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他走到书房,转了一圈没见到人,又去了前厅,还是没看到沐青天,还有药秦。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他必须时刻盯着沐青天。
福宝正在院子里打扫落叶,吴停云便走上去,问道:“大人呢?”
“公子和药秦出去了。”
吴停云听到药秦的名字,微微皱了下眉,又问:“去哪儿了?”
或许是吴停云语气太过咄咄逼人,像是在盘问,福宝也有点不高兴,说:“公子去哪儿也不用跟咱们报备。”
这几天的不顺让吴停云胸中一直憋着一口气,不能对沐青天发泄,可对区区福宝,他还没有大度到让他爬到头上撒野。
吴停云蔑视地乜了福宝一眼,转身就走。他特意在脚下用了力,带起一阵风,把福宝刚刚扫成一堆的叶子全都吹了起来。
“你!你!”福宝站在原地跳脚,又忌惮吴停云的气势和功夫,不敢硬碰硬。
“你等着,我去告诉公子!”
吴停云讥诮笑笑,倒开始期待,沐青天听说之后会怎么评判这件事。是护亲,还是公正?毕竟最开始出言不逊的是福宝,不是他。
此时的沐青天正在何家,并不知道里□□后院“起火”了。
沐青天神情严肃,每过一会儿都要整理下衣服,抚平上面的褶皱。
“药秦,你看我的衣服没穿反吧?”
药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觉得不妥,强忍着笑意走到沐青天旁边说:“大人,这已经是您第六次问草民这个问题了。大人放心,您穿得很好,没穿错,也没穿反。”
沐青天哀怨地侧头看着药秦,说:“有六次吗?”
“没有。”药秦很识时务。
临到门口了,沐青天却退缩了,干站了快一刻钟也没敢上去敲门。自明里的百姓不喜欢他,现在他还是不请自来,也没带点伴手礼,等下万一被人用扫帚揍出来,那多没面子!
药秦也不催促,陪沐青天一起站着,直到何家老大回来。
“秦老弟?你怎么在这里?”何家老大放下手里的锄头迎上来。
药秦救过何家小弟的命,所以何生财对他很是亲和,仅凭背影就一眼认出了他。
“这位是?”何生财看着沐青天问。
“沐大人,咱们的新里正。”
沐青天正打算跟这个长相粗犷的汉子打招呼,就看到他腿一抖,“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大人,草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就靠着这些田过活,求大人手下留情!”
沐青天欲哭无泪,差点也给跪了。这里的人都怎么回事,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他长得有那么吓人吗?动不动就是“手下留情”“大人饶命”的,他受不起啊……都说一跪减寿十年,这么算下来,他都没几年可活的了!
“快起来,地上凉。”
药秦观察着沐青天的脸色,顺势把何生财扶了起来,悄声道:“何大,沐大人和咱们想的不一样,等会儿你该说什么就说,别跪,大人不喜。”
何生财感激地看了药秦一眼,点头借力起身,又敬又惧地站到一旁。
“前几日赏菜宴吃得可好?”沐青天放慢语速,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善。
“回大人的话,草民一家都吃得很好。”也是第一次吃得这么饱。后面的话何生财没有说出来。
“本官自知是外人,但既然来了自明里,做了这里的里正,从今往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不敢。”何生财嚅嚅说。
在门口聊了几句,沐青天觉得何家老大还是十分拘谨,于是提出要去他家里坐坐,希望何家老大在熟悉的环境里能稍微放开一些。
“大人请。”
一进门,沐青天就被角落里堆着的一堆小白菜吸引了注意力。何生财刚一回头准备请沐青天坐下,就被他如狼似虎的眼神给震住了。顺着视线看过去,他的心咯噔一下,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大人。”何生财尴尬地笑着,“这些是今晨刚收上来的白菜,准备屯着过冬吃的。”
张富派打手毁了他家的田,稻子全都被连根拔起,土也被毁了大半。再种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连夜去另一片田里收了油菜,准备拿一小半去县里换钱换米,剩下的晒干屯起来过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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