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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就有劳你跑一趟了。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还有……”
仵作了然于胸,“大人放心,出了大理寺,关于老尚书的查验,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
“嗯,有劳。”
秦威国?
高大人独自在偏室站了许久,墨黑色的长发被夜风吹得随着衣袂纷飞,浑然不知。
突然,屋檐上窸窣声响。
未等高大人令下,院中执勤的侍卫已经足点院中廊柱,跃上了屋顶,同不速之客展开了追逐战。
高大人眉头微皱,大理寺几年来不曾有过宵小,怎地今日会有这等不怕死的,敢冒这么大风险夜探大理寺。
这就更加证明,老尚书的死因,牵扯甚多。
高大人此时有些想念刑部尚书了。
若是他也在这里,恐怕早就有眉目了,不至于这般头疼。
于查案而言,他是打心底里佩服刑部尚书的。
他们也曾合并办过几件大案,高大人对刑部尚书雷厉风行的行动力还是很憧憬的。
最主要的,若是现在是在刑部,那个偷爬房檐的人,定然不会被他逃了。
高大人愁的一夜未眠。
直到第二日,仵作领来了一个样貌清秀的少年,跪在大理寺的大堂前。
这便是那个知道寸心的仵作。
高大人仔仔细细的盘问了许久,对寸心的毒辣感到震惊之余,更被它的出处产生了好奇。
“回大人,这个寸心是最近一年才流入进京城,小的也是偶然间遇到,因此多留意了两眼。”
“好,你从哪儿遇到的?”
“回大人,聚丰楼。”
好家伙,那里出入的,不是达官就贵人,如何下手啊。
皇上近期心情不好,接连发生的大事没有一件让他觉得舒心,因此对于一些个官员调度,任免,也没有那么积极上心,全权交给了吏部尚书白玉辉。
只要不牵扯三品以上的大员,无需上告,可先任命,后回禀。
白玉辉以往的任务是挑选好人选,呈递道皇帝眼前等他最终决定。
皇帝一躲懒,白玉辉的活儿立马翻了倍。
此时他的书案上堆了一堆比笔筒还要高的卷宗,正在等他一一查阅。
大理寺的首领侍卫进门的时候,白玉辉以为是手下来给他送新的卷宗,头也没抬的说道:“放在桌上退出去吧。”
侍卫首领恭敬的行了礼,道:“我等奉大理寺卿高大人之命,请白尚书随我等走一趟,还请大人配合。”
白玉辉闻声一怔。
同样怔住的还有叼着一根香蕉来串门的李副官。
“什么?大理寺传唤白尚书?你确定你没听错?好端端的传他做什么?”
侍卫首领继续恭敬道:“还请大人移步。”
白玉辉批注完最后一笔,将笔墨摆正,卷宗合上,起身整理了有些褶皱的衣摆,绕出书案,道:“请带路。”
李副官一把把半截香蕉塞到嘴里,鼓着腮帮子拉住白玉辉的衣袖:“白兄,你不辩驳?就这么走了?”
白玉辉安慰道:“无妨,只是问些事情。大理寺同你们刑部一样,不是乱来的地方,安心。”
对,去找刑部尚书。
李副官眨了眨眼睛,拍了拍白玉辉的手背,道:“没错,我们刑部一向是奉公守法,严以律己,他们大理寺当然也差不到哪里去,你只管照实说就行。”
白玉辉前脚出了吏部,李副官脚底抹油的就窜回了刑部。
人还没进去,已经吆喝了起来:“大人,不好啦!白尚书被大理寺传走了!”
刑部的门槛比别的部门都略高了那么半寸,专绊那种不长眼的。
比如趴在地上嗷嗷叫唤的李副官。
从地上爬起来,李副官方才看清,端坐在首位的,不是他们刑部尚书,而是……左丞相。
一向没什么规矩的李副官每每见到左丞相,总觉得他要把自己吃了一般。
虽说他们刑部是左丞相的左膀右臂,但是李副官对左丞相的敬畏之心,从未消减半分。
赶紧行了礼,一字一句禀报道:“回丞相大人,下官方才听说,吏部尚书白尚书被大理寺传唤到了大理寺,正准备回来告知我们尚书大人,好做打算。”
左丞相靠在椅背上,两眼微闭,手里的串珠不停的在滚动。
半晌,左丞相威严的声音响起:“打算?你要做什么打算?”
李副官一惊,心虚道:“自然是……早点将他接出大理寺。”
“哼,胡闹。大理寺是和刑部都是为皇上效命的,传唤个嫌疑人再正常不过,用得着你来打理?莫非是嫌弃刑部庙太小,容不下你李副官?”
李副官匆忙跪地认错:“丞相大人说笑了。下官并无此意。只是下官想着白尚书与我们同为……”
李副官想要说同为你丞相大人效力,抬眼看到丞相大人手里的串珠停顿了一下,慌忙改了口,“同为皇上效力,想要帮他一把,仅此而已,并无他想。”
左丞相怒摔串珠道:“我警告你,这件事情,刑部不能参与分毫,你等可要记住。”
刑部尚书拱手道了声:“是。”
李副官跪在地上一脸的蒙圈。
难道,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待到刑部尚书将左丞相送走,重新回到大厅,才对仍旧卡壳的李副官道:“起来吧,人都走了,跪也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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