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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回身,金陵月开了口。
“既然偶遇,不如一同赏花,白尚书,不知可否赏面儿?”
白玉辉背身的笑脸有一瞬间的凝固。
承如外界所传,他是谁,笑面狐狸,忙调整好一个毫无瑕疵的笑意重新对上金掌事等众人,“今日李副官身体有些不适,我们就不……”
“当然好,能偶遇金掌事,真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光赏花怎么能行,我们去前面,那边有我一个庄子,有花有草,有鸟有兽,还有佳肴珍馐,我们边吃边喝,才不辜负这大好时光。”李副官笑的刻意,几个侍郎也感觉出了他的不怀好意。
无奈金陵月直直的盯着白玉辉钳着李副官的手,随口应道:“那就叨扰了。”
……金掌事都发话了,几个侍郎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往李副官的小庄子走去。
李副官靠在马车里,眼睛里都是算计的小火苗。
白玉辉笑道:“本来是想让你出来散散火,没成想你这烧的更厉害了。”
“你说错了,我觉得此行甚好,我现在觉得我这精神头都可以去考武状元。白兄,你摸摸我心跳,是不是很有力。”
白玉辉抽回被扯过去的手,连声道:“有力,有力,我坐在这里都能听得到,你把大家叫到庄子里做什么?总不会真的请大家喝酒吃肉吧?”
“那当然,我们同朝为官,增进彼此感情有什么?不就是吃点肉喝点酒吗?我请得起。不过白兄,我庄子里的酒不怎么入得了你的口,待会你就喝点茶吧,将就点。”
……
李副官是个粗人不假,说话做事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总给人一种他是草包的感觉,事实上不是的。
马车进了这个不大的庄子,几个侍郎便掀翻了之前的错觉。
庄子不大,看上去比一般的酒楼能多放五六张桌子。院子里亭台楼阁,奇花异草倒是排的满满当当。
果真如李副官所言,奇花异草间,几只瘦小的梅花鹿正在春草中欢快的追逐。它们你追我赶,在院子里打着圈圈,也没有用绳索拴住,也不担心它们逃跑。
几个侍郎好奇,拨开草丛去寻那一抹白绒绒的东西。
却见着两只肥乎乎的白兔子正蹲在草丛间咬耳朵,很是可爱。
看庄子的人见是李副官,忙出来迎接。
“去,让老王给我置办一桌好酒好菜,这可都是朝廷的栋梁,不可怠慢。做好了送到二楼的赏景台,我们一会去那里吃饭。”干脆利索的吩咐完,李副官将白玉辉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你在这里周旋着,我去后厨帮帮忙,玩儿完了直接去二楼那个赏景台,你去过的那个,记得吗?”
白玉辉低声浅笑:“你这是要摆鸿门宴啊。”
听闻鸿门宴三个字,李副官想到了那夜陈尚书的调笑,语气更加的坚决:“没错,老子就是要摆鸿门宴。你放心,我绝对让他们挑不出错来,不会连累丞相大人。”
李副官说罢气呼呼的一甩衣袖,奔向了后厨。
几个人在庄子里东瞅瞅西看看,玩儿的不亦乐乎。
白玉辉轻车熟路的从一间偏屋里找出一块儿雪白的毛巾,站在门口擦拭手背上的泥土。
这泥土是刚才李副官抠出来的那块儿石头上的,等白玉辉擦完,白毛巾已经成了灰毛巾。
白玉辉心里不禁哑然,这个李副官怎么和个小孩子似的。
突然,身边靠过来一个人,“明允兄对这里很熟啊,看来同李副官私交极好,真是羡慕。”
白玉辉拿着毛巾一愣,笑道:“都是同朝为官,难免有些走动,谈不上多熟。”话锋一转,白玉辉问道:“倒是文言兄,不过几日时间,已经和这些侍郎们打成一片,都能一起出城踏春赏花了,可喜可贺,想必文言兄在兵部一定是顺风顺水了。”
“借你吉言,我还要多向明允兄学习,早日踏平这官途。”金陵月笑道。
两个人一时间有些沉默。
“我……”
“我……”
四目相对,两双微笑的眼睛,眼中皆是模糊的身形,虽然笑着,但是却望不到底。
“我们去楼上的赏景台坐坐,想必一会就能开席了。”白玉辉前脚领路,金陵月紧跟其后,两人一步一阶的踩着吱呀吱呀的木板楼梯,将要露头,白玉辉轻声回头说道:“天有些凉,文言兄莫要贪杯,这个时节还是暖茶最为暖心。”
“多谢。”金陵月乖顺的点头回道。
不出片刻,一整桌的美味佳肴已经摆好。
众人分列入席,摩拳擦掌。
一直在后厨忙活的李副官殷勤的为大家一一斟满酒杯,举杯说道:“大家都是官场中人,平日里忙起来也没个话说,难得在休沐的时候碰上诸位,也是缘分。承蒙诸位不嫌弃,今日能来我这小庄子聚聚,算是给我了个面子,我自当好生款待。诸位,我先干为敬,恭迎诸位光临。”言罢一仰头,一整杯酒已下肚。
白玉辉看着面前一杯澄黄的茶水,哭笑不得,偏偏李副官还替他解释了一番,“明允兄今早有些不爽,郎中叮嘱他不能碰酒,所以你也别逞强,只用茶水表示即可,大家不会与你计较的。”
几个侍郎听他这么一说,纷纷点头,“郎中的叮嘱自然不能轻视,明允兄你就不要馋酒了,日后身体好了再来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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