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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翎见乔初熏出来,神qíng有些僵硬的露出一抹笑:乔小姐
乔初熏心中惊惶,也不知该怎么问才合适,讷讷回了声高大哥。
景逸却是三人中最为镇定的,只淡声道了句:孟家刚派人过来,孟夫人今日清早分娩,生了对双生子,都是男孩。
乔初熏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眨了眨眼,啊了一声,心道这几日自己都有些心神不宁的,难道是离太远听错了不成?同时又确实为孟家喜事高兴着,转过脸看向高翎:既如此,咱们也该送些东西过去才是
心里正盘算着是否该跟安大姐说声,做些滋补吃食送过去,要不也该到城里的金银铺子打两副长命锁什么的,就听高翎有些迟疑的道:乔小姐门外,有位姓乔的老爷来找。
乔初熏心尖一颤,一口子堵到嗓子眼,再看向景逸时,眼眶都是湿的。惊惶无措到要哭出来的神qíng看得景逸一阵心疼,轻抚着乔初熏背心道:没事的。我陪你一起过去。
乔初熏连连摇首,推着景逸手臂,低下头轻声道:还是不
景逸握住乔初熏的手示意她抬头,神qíng语气都很平淡,却是笃定的不容拒绝:不什么?既然将来都是一家人,总要见一见的。况且,他也要看一看,这个让自己正室生的女儿被妾室随意欺侮的男人,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思来此处见乔初熏!
乔初熏咬唇看了景逸一眼,垂下眼帘点点头,心里却始终乱糟糟的。从高翎说出那句乔老爷时,畏惧,担忧以及细微到几乎不曾觉察的欣喜和想念,在脑中混沌成一锅粥。
高翎在前面无声带路,景逸拉着乔初熏的手走在三步开外的距离。一进正厅,就见一位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面色微沉打量来人。
待看清楚景逸和乔初熏握在一起的手,男子面色更沉,两腮紧紧绷着,唇边胡子微颤,目光如炬将景逸从上到下一番打量。
旁边小绿等几名影卫看着,各自目中均露出些许不悦,却因为自家主子自始至终没甚表示,才未轻举妄动。
景逸站定在屋子中央,神色平静接受着男子略显不屑的打量,手却始终牢牢握着乔初熏的,且不动声色将人半遮在自己身后。
中年男子看了半晌,站起身,朝景逸潦糙一拱手,直接将视线投向乔初熏:不肖子妄自窜逃出家,过去半载承蒙公子不弃,给予收留。现今
眼瞧着乔初熏垂着眼站在景逸身边,一直未曾抬眼无声抗拒的模样,男子乍一拍桌,怒声斥道:逆女!还不过来!
还未出闺阁的姑娘,青天白日和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倒把乔家的脸都丢到这越州城了!
乔初熏被自家父亲初一训斥,身子先是重重一抖,待骂到后面,却渐渐挺直了脊背。缓缓抬起眼,神色由先时的懵懂无措渐渐转为无知无觉,乔初熏腕上用力,从景逸钳握的手掌中松脱出来,眼色清明看向中年男子:爹爹。
男子被这声温婉称呼叫的一愣,复又绷起之前怒色:还不过来!
乔初熏下唇咬的发白,眼眶微微红着,嗓音微颤道:爹爹,我不能走。
中年男子怒目圆睁,抬手又一拍案,宽袖一拂带落茶盏,伴随着啪啦一声脆响,滚烫茶汤溅落一地:混账!
乔初熏紧咬着唇,双手紧绞袖口掐的指尖发青,身子绷的如同一张拉满的弓,细看却是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发着颤,抖着嗓子一字一句的说道:爹爹,我不能走,我也不想走。我和公子两qíng相悦,初熏想要一生一世伴在公子身边。我不要嫁给别人,还望爹爹成全。
最后一个全字说完,乔初熏嗓子一哽,连连呛了几口气,抚着心口不住咳嗽,原本白到发青的小脸儿涨的通红,软着身子就往下倒。
景逸和乔路见状均大惊失色。景逸一把将人抱起来到一旁jiāo椅,连连拍抚着乔初熏心口,另一手腾出来为人拭去迸出眼角的泪花,柔声哄道:初熏,别憋气。不哭啊,只要你不想,谁也没法儿带你走的
乔路在旁边看的那叫一个气,也顾不得形象了,扒拉开景逸的手破口就骂:竖子轻狂!这旁边还站着不老少人呢,他家闺女清清白白的,哪有人一上来就摸那种地方?这不明摆着坏人闺誉么!
乔路虽不会武,到底正当壮年,又是在气头上,那一推搡使足了十分气力,还真把景逸推的一趔趄。景逸被这么一推,先前一直收敛的侯爷脾气彻底上来了,拉开乔路毫不客气的顶回去:放肆!
乔路气的两眼一黑,差点没厥过去,抖着手指着景逸:你,你心里想的是就你这德行,一点都不懂得尊重长辈,行事轻狂生冷不忌,想娶我闺女门都没有!
景逸站直身子竖眉冷睇:我什么?
旁边高翎等人先前都看傻了眼,这会儿也各自回过神,都暗叫不妙。他家主子那个狂妄劲儿一上来,那可是天王老子也不放眼里的,肯定是忘了事先说好要讨好未来岳丈的事儿了!
高翎摸了摸鼻子,没法子,已经这样了,只能先亮身份,不然人家对他家主子的印象肯定越来越差。因此低咳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方令牌,沉声道:当朝一品开府仪同三司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安逸侯在此,谁敢放肆?
正文 第十章 人生如茶
第十章人生如茶
话音一落,屋子里几名影卫唰唰跪了一地,乔路虽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但多是生意上往来的朋友,顶大的官也不过正四品,且不是京官。如今听高翎这么一报来路,白玉令牌莹光耀眼,又被小绿几人整齐划一的跪地动作一忽悠,迎视着景逸冷凝面色,一口气哽在喉咙,同时膝盖弯一软,垂下眼就要跪地。
景逸抄手拦住,淡声阻止:一家人勿须如此。
乔路胸间气窒,咬牙暗道,好个安逸侯!一方面为着景逸的心思手段气闷不已,一方面却也多少安下心来,好歹自家闺女招惹的不是什么来路不明只懂吃喝的宦家子。这安逸侯的名号,即便他常年不在汴京,这些年却没少听说,剿匪帮灭海盗,在江南一带名声着实很响亮的。
再加上年前回到汴京,得知三王府的种种,更对此人雷霆手段狠戾作风多有所闻。是野心勃勃冷血无qíng还是大义灭亲正义凛然,不过是皇家官场玩的遮人耳目的把戏,骗骗无知良民罢了,在如乔路这样的生意人心里,对当初那场震惊朝野的哗变自有一番计较。
如今见到真人,确实相貌出众仪表堂堂,配他家闺女半点不虚妄,只是如今这么看来,反倒是他乔家齐大非偶不能高攀了!
心中如此揣测,再看向景逸时,不再是先前的厌恶嫌弃,而是五分敬三分畏的淡淡惊惶。旁边乔初熏这时也喘过一口气来,刚扶着jiāo椅扶手要起身,景逸单手就将人摁住,同时出声吩咐几人:都起身。去后厨端几盏茶出来。还有那盅炖汤,时辰也差不多了,一并端来。
乔路此时已由景逸扶着手臂在一旁坐下,犹带不安的偷瞧了眼,同时伸手探到乔初熏腕间为人诊脉。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两颗药丸递过去,低声道:把这个吃了。注意多休息,你唉!
虽然这些年少在家中驻留,无论如何说也是自己闺女,乔初熏的脾xing,他还是了解的。表面看着温驯,心里若是打定主意,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这样的人对别人总是极好的,可心思偏重,有什么事都自己一人琢磨,遇上大事一个想不通透就容易落下病根。显然,乔初熏这半年多寄住别人家中,对当初的事怀着怨恨不说,也忧虑他不知什么时候寻来,心里面肯定不会太好过。
去年他直到年根才回到家里,初一听说长女逃家,家里那个是什么货他也清楚,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内qíng。可无论是何内qíng,传出去总不大好听,好在乔子安那边帮衬着压下来,这事才未传的沸沸扬扬。再加上这些年来乔初熏在族里并不张扬,除却走得比较近的几家亲戚,外人并不知晓人已经不知去向,乔初熏的闺誉也并未遭受什么不好影响。
先那门亲事,对方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再加上有两边都认识的朋友帮忙从中协调,送了些赔礼,那边也就作罢了。这次他能找到越州来,一方是先前药堂的生意,且有乔子安写信告知,方得以如此顺利。心里几番琢磨,又想到自己常年不在家的这些年,闺女肯定没少受委屈,乔路态度也有所软化,看着乔初熏侧脸道:初熏,跟爹爹回家。那门亲事已然作罢,从今往后,家里没人能勉qiáng你做任何事。
乔初熏握着两颗药丸,垂着眼皮儿也不看人,半晌才道:爹爹,从前的事我也不怨了。只希望这次爹爹不要阻止,能够成全女儿。
乔路心里还有不少话要跟乔初熏说,如今当着景逸的面,是无论如何也不好开口的。再加上对这两人的事仍不十分赞成,只压低嗓音道:初熏,听话
景逸在一旁冷眼看着,眼见自己平常捧在心尖护着宠着的人儿一张小脸白的不见血色,唇咬破了,眼皮儿红肿,且神色也是他不喜见的冷淡凄哀,不由得心中升起不悦。再看一旁乔路明显揣着二般心思,是有话想劝乔初熏的,且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与他相关,一时更感郁郁。
可这时他也不合适多说什么,乔初熏那儿自然要哄,可不能当着外人面,乔路这边他也要有所jiāo涉,却不能让乔初熏听见。故而只坐在两人对过,执着茶盏静坐不语。
三人如此僵持半晌,没多久小桃儿端着汤盅进了屋。瞧见屋子里气氛冷僵,也知道不能乱说话,只将炖汤放在乔初熏手边,跟几人行了礼,就下去了。
景逸此时有了由头,便起身走到两人面前,掀开盅盖,拿过汤匙拨了拨,塞进乔初熏手里握着,一边轻声嘱道:补气宁神的,你最近晚上睡不好,多少喝点。
此言一出,两人面色又是一变。
乔初熏是羞恼加上无措,不用抬眼看也知道景逸说这话是故意的。虽然对自己父亲有着诸多不满,但自己和景逸在成婚前同chuáng共枕且有了肌肤之亲,也不是多光彩的事,因此更不敢侧眸去看乔路脸色。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眉眼间也透出几许委屈神色。
景逸将这人面上一丝一毫变化看的清楚,虽然觉着心疼,却也是无法。想要按照先前计划尽快娶到佳人,又要顺利过了未来岳丈这关,只得下一剂猛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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