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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偷走了两位皇子的信任,都是从他们的母亲那里。
既然我留在宫中,那宫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阿弟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可以?他不能去南山!
拓跋焘还没给这个新出生的孩子起名,宫里人喊他小王子,拓跋晃则一直喊他阿弟,宛如普通的鲜卑家庭。
您是储君,所以代替陛下坐镇宫中,防御国门,危险都由您承受了,可他也是陛下的血脉,连路都不会走。宗室里最长的直勤王爷冷哼道: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万一?所有的侍卫和臣子都会先保护你,将你们分开保护,才是对小王子好。
我会让我身边的人优先保护阿弟!
你觉得这可能吗?这位宗室按辈分是拓跋焘的堂祖父,在拓跋家族,除了他以外,就没有能活这么久的宗室,大部分宗室不是死于意外就是死于战乱,或是被赐死,活过四十多岁都很少。
这位拓跋老爷爷犹如天神保佑,总是大难不死,人人都认为他有吉兆,所以让他任了内宫的大司礼,但凡宗室子嗣录入名册、死亡或者继承王位爵位等等,都要请他去见证。
这位长辈辈分太大,年纪也大,对待拓跋焘和拓跋晃都不是很谦恭,听到这个小娃娃不愿意让小王子退避南山,心中更是不耐。
他能活到现在,就是知道jī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宗室们的顾虑是正确的,一旦拓跋晃真要有事,至少还能活一个陛下的血脉,王位不会空悬。
拓跋范也好、拓跋崇也好,甚至失踪的库莫提也好,都不能完全服众,尤其是讲究君臣之纲的汉人们,肯定希望登位的是拓跋焘的儿子而不是哪里来的王爷。
晃儿,南山的别宫易守难攻,只要两千人就能凭借栈道抵挡几万大军,是比宫中更安全的地方。
窦太后伸出手。
把你的弟弟jiāo给我吧。
南山要不是极为安全,穆寿和一gān大臣也不会让他们去南山避难。
拓跋晃人小力薄,但他抱紧了弟弟,哪怕侍卫围了过来也担心伤了他们,根本不敢用力抢夺,任由局面僵持在这里。
你难道能一直抱着他不成!喂奶怎么办!更衣怎么办!窦太后见拓跋晃反倒往后退了几步,只能耐下xing子哄他。
你要不愿意送他走也可以,那就把他放在我的身边。你要上朝,要上课、要和大臣一起批阅奏折,把他放在我这是最妥当的。
太后,你会保护好我弟弟?
拓跋晃毕竟年纪小,贺夫人生的又是个大胖儿子,这会儿有些支持不住了,gān脆跪坐下来,将弟弟放在大腿上护住。
我和他是我母亲牺牲一切换来的,谁也不能有事。
窦太后的心更软了,似乎看到了当年因为母亲自尽而夜夜跑到杜夫人殿中哭灵的拓跋焘。
jiāo给我吧,我不会让他出事的。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自己指派照顾他的人。
拓跋晃心中马上跳出的就是花木兰。
但花木兰是男人身份,根本不可能到后宫来保护太后和小皇子。
最合适的人选,只能是聪敏且值得信任,而且身份不能太低,可以威慑住其他宫人的女人
最好还懂武艺,能够在关键时刻自保,至少不会拖累别人。
拓跋晃在心中苦苦搜寻合适的人选,可哪里有这么完美的女人!
后宫里的女人没嫉妒的掐死他弟弟就不错了!
一个不行,那就两个!
拓跋晃吻了吻弟弟的额头,抬起头来向窦太后恳求:请太后让赫连公主照顾我弟弟,我小时候得到她许多照顾,她细心又体贴,是最合适的人选。
赫连明珠如今正在后宫待嫁,等拓跋焘回来恐怕就要成为嫔妃之一,后宫里也得了拓跋焘的吩咐,以夫人之礼待她。
贺夫人死后,三位夫人里空了一位出来,许多人都认为赫连明珠成为赫连夫人就是不远的事了。
她倒是可靠,而且身份也够。
窦太后点了点头。
可以。
我身边的女官王贤人武艺高qiáng,且xing格谨慎冷静,我希望能调遣她去慈安殿,辅佐赫连公主照顾我弟弟。
拓跋晃又吐出一个名字。
窦太后笑着骂他:我这里是龙潭虎xué吗?你还弄个武艺高qiáng的来!
拓跋晃不接她的话,只摸着弟弟的襁褓俯身请求。
王家那个女儿?好吧,让她也来。
窦太后还是妥协了。
这位宗室的长辈见窦太后和拓跋晃都不愿意将小王子送往南山别宫,即使京中的拓跋鲜卑都愿意派兵保护这位王子都不愿意,立刻chuī胡子瞪眼,就差没在慈安殿里破口大骂了。
到了最后,是窦太后妥协了,答应如果一旦生乱,会立刻将小王子转移走,jiāo由宗室将领保护,才换来暂时的妥协。
可以想象,到明日上朝,没有把弟弟送走的拓跋晃,恐怕会接受更多大臣的抨击和反对。
这不是拓跋晃最想要的结果,却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长孙道生的大军已经出发,他走之后,除了魏国的内政,还有许多军务要处理,他根本没有时间留在东宫照顾弟弟,恐怕从早到晚都要在太极殿处理政事。
一旦柔然人真攻破了平城,哪怕他率军杀回东宫去找弟弟,也来不及了。
但是把他送去南山别宫他却根本不愿意,在这平城里,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人。父亲临走时曾嘱咐他,花木兰不可以被派往他处,更不能离开宫城附近,他心中不明白为什么,却笃定父亲一定是曾经对花木兰托付了什么,所以宫中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从花府所在的昌平坊到宫城,跑步不过半刻钟,骑马更快,再加上自己的母亲还在花府
拓跋晃知道自己太过自私。
但重来一回,他已经不愿意再失去任何自己重视的部分。
好了,一切都随你所愿了!
送走宗室来人后,窦太后逗弄着小皇孙,笑着笑话他:外人还说你聪慧早熟,敏而好学,却不知你也是个喜欢胡闹的家伙,倔起来连牛都拉不回!
拓跋晃笑了笑,没有接话。
对了,从今天开始,我宫里要多一个人了。我要照顾怀里这个,没办法照顾好她,你在宫中的时候,就多带她到处走走,熟悉熟悉宫里。
窦太后摇了摇怀里的孩子,回头对着宫女说道:去请月牙公主过来。
月牙是大檀的女儿,吴提的妹妹,柔然的公主,拓跋焘没有吝啬的让她保留了公主的尊号,但没有给她赐封,也没有给她封邑。
即使如此,出身摆在那里,人人还是喊她月牙公主。
拓跋晃原本正在腹诽着慈安宫这一亩三分地有什么好晃的,根本都不会迷路,却听到窦太后说出月牙公主几个字,顿时如遭雷击,愣在了当场。
就在他浑浑噩噩中,一身宝蓝色裙衫的漂亮小姑娘被人领了进来,一进门一双又黑又圆的大眼睛就好奇地打量起了站在那里的男孩。
年幼的公主和年幼的王子第一次相遇,原本该是童话里美好的结局,谁料到拓跋晃却把脸一捂,掉头就跑!
太子!你们愣着gān嘛!快把太子殿下追回来!
天啊!小心摔着!
发生了什么?
小月牙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道我长得太吓人,把那小弟弟吓跑了?
☆、第453章 有钱有势
刚从北凉回来的时候,贺穆兰府上倒没有人来拜访,因为都在观望各方的态度,柔然南下之后,长孙道生点名要贺穆兰做前锋将军,却被拓跋晃极力反对之后,原来多方观望的各家势力反倒是放开了。
不知道是同qíng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贺穆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能出征反倒受欢迎起来,外面一片大乱,花家的访客却还是络绎不绝。
木兰啊,你说我们要不要也避一避?袁氏胆子最小,她的娘家就是云中一战时家破人亡的,花家的堂亲也是如此,所以听到柔然人来了,可谓是夜夜都睡不着。
城里许多人家都避到南边和西边去了,听说现在车马行都没车子,许多人家租马车给别人,都是之前的五倍价钱
你别添乱,大可汗虽不在,小王子都没跑,我等身为鲜卑军户,哪怕蠕蠕真的打下来,也一定是和蠕蠕们死战到底!
花父突然就亢奋起来。
木兰,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贺穆兰看着打了jī血一样的花父,再看看满脸担惊受怕的袁氏,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是虎威将军,虎贲军是王师,自然不能走。阿母你要实在担心,我可以想法子把你送出去,不过
那还是算了吧,你阿爷不走,你也不走,我去哪儿?花母摇了摇头。我哪儿也不去,一家人,死也死一块儿吧。之前你到黑山,我天天担惊受怕,那时候就想着,还不如一起死了,省的受那种折磨。现在好不容易你天天都在我眼前了,我怎么能走?
你这老婆子,说什么丧气话!我大魏军户无敌天下,怎会让蠕蠕打下来!真是杞人忧天!
花父听不得一点不吉利的,要不是腿脚不好,已经跳起来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家里还有个坐月子的,现在我不能走。花母想起主院的贺夫人,突然一转话题:哎呀,灶上还炖着汤!这几天忙坏了,差点把它忘了,我得让人给她端过去!
她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脚步,扭头和众人说道:对了,她还不知道乱起来的事qíng,她现在身子虚,受不得惊吓,你们谁都不许说!
好好好,不说不说!
也许是贺穆兰看起来完全不像女人,大女儿嫁走也已经许多许多年了,袁氏满腔的母爱竟倾泻到了贺夫人身上。
自从知道贺夫人是贺赖氏出身后,花父花母都和她亲近起来。两家说到祖上都有旧,而且还是主家,贺穆兰在朝堂上又受贺赖家老大人照顾,哪怕那个正室穷凶极恶真下得了手杀人,正义感超qiáng的花家人还是对她庇护到底。
这么一来,倒让隐瞒真实身份的贺夫人有些过意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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