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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宗有些担心的说:有什么比向导更让人信服呢?商队的向导指的方向哪怕是错的,也有人会跟着走,就像他今天告诉我们要晚上出行避开烈日一样。如果真是内应,把商队指引到偏僻的地方好下手很正常。
袁放和陈节的表qíng已经很不好看了。
这确实只是猜测。就算老桑头和那些沙风盗是一伙的,我们把马贼都杀了,等于釜底抽薪,他又找到了族人,说不定正好摆脱这样的生活回家乡去。现在我们需要他的本事,小心盯着他就是,不必要打糙惊蛇。
贺穆兰对郑宗总是不遗余力把人往坏处想的本事很是蛋疼。
就如他笃定兴平公主要色诱他。
又如他认为老桑头绝没有那么简单。
我觉得郑宗的猜测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老桑头对这条路实在太熟了,他又不是当地土生土长的北凉人。袁放却对郑宗有些信心,将军,不如这样,每次派出去探查道路的斥候再多派几倍,走的稍微远一点,确定没问题了在回来。尤其是老桑头指引的方向
马贼也不是无迹可寻,五千多人的队伍,就算他们要发动伏击,也至少要有差不多的人数才行。
老练的斥候们能在上百里外发现蛛丝马迹,就算是在沙漠中也差不了多少,这是一种天赋的直觉,这么多人要想完全隐藏,几乎是没可能的事。
只有这样了。
贺穆兰点了点头,心中沉甸甸的。
果然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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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桑头的经验果然很是重要。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初升,所有人就察觉到了以往不曾有的热度。
此时是yīn历的八月,搁在现代都已经九月头了,就算在沙漠中,也绝不会热到这种程度。天空中骄阳似火,一朵云都没有,每个人都感受到那种可怕的温热,即使穿着贴身的白色衣衫避开阳光的直she,依然被晒的头晕脑胀。
有些人直接就开始灌水,还有些躲在骆驼匍匐所形成的yīn影下面,稍微纳个凉。帐篷里不能住了,和桑拿房差不了多少,就连沮渠菩提和兴平公主都离开了他们的营帐,穿着单薄的衣服找了几个骆驼趴下的yīn影躲着。
几个宫婢在一旁给他们打着扇子,仅剩的一些瓜果被切成漂亮的形状端盘摆上,充作他们早餐前润口之物,引起许多士卒渴望的眼神。
到了沙漠之中,身份是不是贵重也就表现在有多少人伺候上,太阳可不管你是不是贵族,要晒一起晒。
兴平公主也越来越多的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到了后来,因为太过闷热,偶尔她也会摘下面纱和弟弟菩提一起出现。
兴平公主的美貌对于一些常年浸染在女色里的男人们来说还能堪堪抵御,因为她的美是一种荷尔蒙的完全发挥,男人们见的女人多了,对她还有些抗力。
可对于这些常年见不到女人、以战争为生,甚至有些连女人都没碰过的壮年士卒们来说,兴平公主的长相、身材,以至于声音,都能引发他们无限的遐想。
军队被压抑的很久之后那种恐怖是无法形容的,在贺穆兰发现虎贲军里有越来越多的士卒们开始悄悄的跟着兴平公主以后,贺穆兰立刻果断的让孟玉龙派出铁卫营近身保护兴平公主,而菩提世子和他的暗卫近卫也尽量保持在兴平公主的身边。
她知道很多虎贲军的小伙子们可能并不是真想冒犯兴平公主,也许只是想和这个美女说说话,也许只是想告白一番,但只要一个人这么做了,就会有无数人效仿,也许一旦有一个人失控,兴平公主就会被饱胀的快要爆炸的小伙子们撕成碎片。
郑宗已经忧心忡忡地告诉她,他看见过许多次有虎贲军的小伙子们早上起来洗裤子,而且白天里也有人看着兴平公主的背影看到从马上掉下去的。
不是因为深思恍惚,而是因为在马上失了态,骑马时就会感受到疼痛,还不如直接坠马一次,那种痛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肿胀消下去。
只有这个时候,贺穆兰才知道一个女人在军营里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往日电视剧、那些戏说的花木兰各个都是外表娇艳身材姣好,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在军中活得下来?
失去控制而只有shòuyù的男人们很可能直接变身成野shòu,像这样长期行军或者大战来临前的紧张之时,一个躁动就会引发营变。
哪怕为了消除掉军队中的不安因素,主帅们也会把那个女人驱逐或者杀掉。
贺穆兰很肯定的说,如果兴平公主不是他们此行保护的对象,而且这个女人对北魏很重要,换成其他女人,哪怕再丑,在她发现虎贲军们已经开始有点失控的时候,就会把她赶出去了。
她是如此的庆幸花木兰是个不漂亮也不丰满的姑娘。
虎贲军最害怕的人是谁?
其中一定有贺穆兰。
正是因为这个,为了兴平公主的安全和安抚兴平公主的qíng绪,贺穆兰只要有空,一定是出现在她和菩提世子的身边,有时候甚至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的呆着,就能挡掉许多人或刺探或灼热的眼光。
对于兴平公主来说,一开始,她发现许多男人们对她露出那种让人浑身发热的目光时,其内心是得意又满足的。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极美,在男人们追捧的眼神中充分满足了自己,也由此找到了自己的自信,竖立了错误的价值观。
想想吧,无数个男人为她而痴迷,甚至能看着她的背影从马背上摔下来,这是一种何等的美貌?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有时候男人做不到的事,女人甚至只要一个眼神男人就会奉上。
可当这种眼神多了以后,兴平公主感受到的就不是得意,而是恐惧了。无论她走到哪里,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会有无数人盯着她,用眼神舔过她每一寸肌肤,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男人身上臭烘烘的那种气味,熏得她直想死。
她身边带着一百多的宫女,这些宫女有些在虎贲军中找到了相好,有些在铁卫营里有看对眼的,但她们完全不敢溜出去过夜或者作出什么过火的事qíng,不是因为矜持,而是因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发了疯,从两人燕好变成了群魔乱舞?
女人们对这种事都有天生的敏感,完全不敢以身试险。
好在兴平公主的昏昏yù睡和呕吐的qíng况从某一天起,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再无踪影,否则qíng况恐怕更糟。
也许是她年轻,也许是她底子还算好,也许是老天眷顾她,她呕吐和昏昏yù睡的qíng况没了以后,能吃能睡,即使在烈日下骑一天骆驼也腹部也没有什么不适,只是晚上就寝之后老是做各种行路行了一半落了胎的噩梦,或是走着走着被一群男人拖到无人地方的噩梦
就在这个时候,花木兰像是听到了她内心的不安一般,越来越多的靠近她的身边。
他就像是一座无声的大山,替她遮去所有人探视的目光,安抚她不安的心灵。
他和她接触过的每一个男人都不同,他不会花言巧语,甚至有时候连话都不说,既没有英俊的外表,也没有魁梧的让人面红耳赤的身材,可他就那么静静的立在那里,就能奇异的让人的心沉静下来。
有他在她的身边,她根本无惧其他人的目光,因为其他人只要一看到他,都会乖乖地低下他们的脑袋,好像生怕让他发现了脑子里的不堪似的。
因为有他的存在,菩提开始越来越多的靠近她,和她亲近,让她在这孤立无援的虎贲军里,也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
这一切都是花木兰带来的,虽然他从来不说,但她也渐渐摸到了他冰冷的外表下那柔软的火热。
她很肯定他也一定偷偷的注视着自己,因为每一次她有什么不适,他总能第一个发现,然后赶到她的身前。
上次她的骆驼突然受了惊,所有人都在惊慌失措,只有他驾着那匹叫越影的大宛神驹直接冲到它的面前,直接从骆驼的背上将她接了下来。
那时候,他的臂膀是那么的有力,他的骑术是那么的jīng湛至少她还没有见过有人能站在马背上行动自如的。
当花木兰确定她安全了以后,他甚至跳下马去拽住了那匹骆驼的缰绳,将它硬生生地拽停了下来!
要知道那是一匹骆驼啊!和人比起来,那简直是一只庞然大物!
发起怒来时那么凶猛的骆驼,在他的面前却犹如不幸遇见了狮子的可怜蛋,只能被拽的停下脚步,低着头只顾喘息。
就是那一刻,兴平公主知道了这个男人确实不凡。
至少那些对于他天生神力、或是品xing高洁的传闻,不仅仅是传闻。
他肯定也爱慕着自己吧,只是因为她是和亲的公主,而他又对那位陛下如此忠心耿耿,所以只能压抑着自己内心的骚动,默默地在背后关注着自己。
他每天一定会从她的营帐前巡逻数次,他会为她准备新鲜的瓜果,有几次到了绿洲,他甚至亲自拎着几大桶水来让她沐浴
之前她觉得他很臭,可和其他虎贲军与铁卫军,甚至她弟弟菩提在一起之后,她才察觉这个将军身上的体味恐怕是最小的。
他一定是察觉到她对气味的敏感,所以时时擦拭。他一定是太过在乎她的舒适,所以才亲自抬水让爱洁的她能够沐浴。
正是因为这些水都是花木兰提来的,所以使团里才没有人对她拿着如此宝贵的水洗浴而做出斥责。
他替她遮挡了多少的风雨。
他的爱意也不是完全隐瞒的住的,至少他身边那个经常一惊一乍的译官就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总是装作无意的cha入他们两个之间,或是挡着他们两人说话,或是不让他们单独相处,甚是可恶。
这译官长得这么贼眉鼠眼,看着他们就如防贼一般,若不是拓跋焘特意派来的走狗,就是对她或他有着不堪的心思。
其他人那里像他这么小心翼翼?她看花木兰贴身的几个护卫,无论是陈节还是那个叫那罗浑的,都表现的浑不在意。
就如同他们完全相信花木兰的品行,是绝对不会有任何苟且一般。
哎,这么一想,她又有些懊恼花木兰太过方正的xing格,连他身边的人都如此坦dàng,他又该有多么的死板?
一想到自己的计划遥遥无期,再耗下去孩子说不定都出来了,兴平公主又有些陷入了焦虑之中。
可因为花木兰那些无声的温柔,兴平公主竟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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