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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李顺自己心里也清楚,想要回到政治中枢,恐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至于李顺为何帮着北凉,却是和崔浩有关。
    李家和崔家一直有故,崔浩的父亲和李顺的父亲有着很深的qíng谊,所以两家才会有姻亲。
    李顺的天赋,在同龄同辈的汉人里已经算是少有的天才了,但他可怜就可怜在家族的世jiāo里出现了一位更加天才的人物:
    崔浩。
    从他幼时起,崔浩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李顺博闻qiáng记,崔浩却是过目不忘;李顺jīng通文史,崔浩十岁时就已经因为出色的政治头脑出仕;李顺长得英俊,崔浩却从小就让无数人为他疯狂、打架,而这些人里有男有女;
    论出身,崔家说是累世公卿也不为过,他的祖上是曹魏司空崔林,父亲又做到魏国的司空,家中子弟纷纷出仕,母亲是卢家的嫡长女。
    而李顺虽然出身赵郡李家,同为五姓,家中却没有崔家显赫,出仕的子弟更少,母族更是不能比。
    李家有藏书万卷,崔浩少时经常去李家借阅,一待就是一天,所以李家人对于崔浩比对自家的孩子李顺还要关心,毕竟这是做客的客人,和家中可以随便胖揍的儿子不一样。
    可李顺却不这么认为,他一直认为父母更喜欢崔浩而非自己,处处拿自己和崔浩比较,所以崔浩读了什么书,他也跟着去读,希望能够超过他。
    正是因为这样,他得到了一个博学qiáng记的名声,可崔浩却是玄象yīn阳,百家之言,无不关综,研jīng义理,时人莫及。
    崔浩知道自己要出仕魏国,辅佐鲜卑的君主,所以鲜卑话、匈奴话、卢水胡话、柔然话、羌语都极为jīng通,是许多汉家名门子弟的异类,李顺因为效法他,所以也学会了卢水胡话、鲜卑话和柔然话,有了可以作为使臣的本钱。
    但李顺什么都可以学崔浩,唯有崔浩的头脑是学不会的,从成年之后两人越来越远的距离也可以看的出来。
    崔浩从小太过出类拔萃,孤傲不群,所以人缘极差,李顺少时先是效法崔浩,后来发现自己和他的差距越来越大,便也成了厌恶他的那一群人。
    可因为两家关系好,明面上的客气还是要做,以至于后来他心中憎恶的要死,脸上还要客套的寒暄。崔浩并不是傻子,他人缘差是因为身边没有值得结jiāo的天才,而非真的不懂人qíng世故,几次被yīn过以后,崔浩就疏远了李顺,反倒是崔浩的弟弟和李顺关系好了起来。
    是以崔家和李家虽然是姻亲,但李顺倒是和崔浩的弟弟走的近,崔浩家的大门是很少踏足的,只维持着面子上的关系。
    那一次给狄叶飞送五石散的门客入府,李顺是把人推荐给了崔浩的弟弟,然后崔浩的弟弟送给了哥哥,这么辗转入了崔府,谁也没想到门客会出纰漏。
    成年的李顺比以前更加稳重,也更加有城府,但对于崔浩的嫉妒和怨恨却一日比一日更深,只不过他知道拓跋焘信任崔浩,诋毁也没有用,所以很少在公众场合说崔浩的不是,也绝不轻易动作,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小心思。
    但在暗地里,无论是崔浩当年被鲜卑贵族弹劾而罢官家中,还是后来的门客事件,其实都有他的影子。
    只要崔浩不高兴,他就高兴。
    凡是崔浩同意的,他就反对。
    凡是崔浩反对的,他就促成。
    李顺的这点小心思,瞒得过拓跋焘,却瞒不过对他心知肚明的崔浩,是以对他忌惮更重。
    在鲜卑人为主的朝廷里,崔浩属于积极的主战派。他知道北魏最大的积弊在于根基浅薄,只有靠不停的胜利才能集聚人心和财力,所以从拓跋焘当政开始,每一次战争的发起都是由他一手促成的。
    如今夏国已灭,柔然屈服,西秦也被献上。北凉和北燕虽然已经称臣,可崔浩依旧认为与其得到两个藩国,不如直接将它们纳入版图更加合适,经常为此游说鲜卑大族和各方豪酋,时刻厉兵秣马准备出击。
    而李顺和另外一派大臣则属于主和派,认为目前的国土已经够大,安邦治国才是当务之急。
    即便如此,李顺心中也有大国使者的傲慢,每每出使,虽谦和有余,但态度却十分qiáng硬,凉国对他是恭谨有加,每当他出使,天天有美味佳肴,夜夜有美女陪伴,临走还有重礼相赠,让他得到了别处得不到的尊重。
    无论是为了这样的满足感,还是为了给崔浩西进北征的战略扯扯后腿,李顺都不愿意北凉就这么亡国。
    可他自己也知道,以魏国如今的速度扩张下去,吞并北凉也是迟早的事。沮渠蒙逊年老体弱,他的两个大儿子却都死于非命,他原本对沮渠牧犍有些希望,现在看来也是个绣花枕头。
    崔浩和拓跋焘也看出北凉无以为继的qíng况,所以才派出这一次的使臣,一是亲眼看看沮渠蒙逊的身体如何,二是摸清北凉的qíng况,寻找合适的时机伐凉,三是暗中送源破羌去寻找南凉王昔日的部下,秘密结盟,以待日后之机。
    可以说,花木兰反馈回去什么样的信息,便是北凉能不能继续存在的根本。至于什么迎亲的公主,反倒是次要的了。
    李顺受了北凉重金的贿赂,自然是竭力想要阻止北凉的灭亡,可他一没法子让沮渠蒙逊的身体状况变好,二没法子让北凉瞬间繁荣到魏国忌惮的地步,更没办法阻止源破羌去完成他的使命,就只剩下一个法子:
    让这支使团到不了北凉。
    他毕竟是魏臣,哪怕想要破坏这样的出使任务,也不能做到留下把柄给自己招祸,只能另辟蹊径,那么最快的办法,就是让虎贲军的主帅出事,虎贲军军心不稳,自然只能先回国再说。
    是以沮渠牧犍屡屡装病也好拖延时间也好,故意放出沮渠蒙逊病重的消息造成沮渠牧犍出走蒙骗花木兰追赶也好,都只是这些计策里的一环。
    可惜老天不帮他,计策不但失败了,还让花木兰白白得了一千卢水胡人,沮渠牧犍从此和他再也联系不上,也不知道沮渠牧犍是不是也是计中有计,名义上是借他的手除掉花木兰,其实自己也另有打算。
    现在他最怕的,是只要花木兰一到了北凉,就会发现沮渠蒙逊根本没有病重。而沮渠蒙逊为了让魏国不敢轻易出兵,哪怕有病也会装作没病,更不会替他圆这个谎。
    他等于是被沮渠牧犍卖了,变得里外不是人,不帮着北凉也得帮了。
    在这种qíng况下,他只能一条道摸黑走到低。好在路途还长,他和北凉使臣有的是机会缓缓图之。
    先离间花木兰身边的亲信,伺机找到对付她的时机才是最重要的。
    ***
    就在李顺在那里想当然的自我意/yín时,郑宗已经搂着那一大包金器到了自己的营帐,全部铺到了袁放的chuáng上。
    袁放每天都有无数的事要忙,他身上背着几千人的调度,以前这些事是贺穆兰亲自做,现在都变成了他,所以等他回到营帐中的时候,已经都月上中天了。
    袁放原本困得迷迷糊糊,刚刚往chuáng上一躺,立刻觉得后背说不出的硌人,一下子跳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害人呢这是!
    欺负他这几个月养出来的ròu全都累没了是吧!
    硌的他骨头都疼!
    待他完全清醒往chuáng上一看,顿时惊了个半死。
    我记得我没私吞花木兰的东西啊袁放揉了揉眼睛,怎么这么多金器在这里?
    是我挣来的!
    随着郑宗得意洋洋地一句话,一个大脑袋伸到了袁放的面前。
    怎么样,我厉害吧!
    怎么回事?
    袁放随手拿起一个。这是官造?制作的这么jīng良
    这我就不知道了,李顺给我的。
    郑宗无所谓的把李顺直接卖了。
    他让我做耳报神,偷偷透露花将军的行踪,还让我想法子让虎贲军和卢水胡人内讧,如果做不到,就让虎贲军认为长途跋涉辛苦劳累,引得军中哗变
    袁放顿时一凛,后悔把自己的白鹭信函给送走了。
    他为何找你?
    郑宗摸了摸脸。
    唔这么说起来,还真让人有些生气。
    他翻了翻白眼,在袁放不耐烦的眼神中恶狠狠地说道。
    大概是我看起来不像好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在写小剧场之前,先谢谢评论里读者大人们给我的灵感让我有了这个梗。
    小剧场:
    盖吴:管账的,给我下个月的用度!
    袁放:(斜眼)还没到月头,gān嘛?
    盖吴:(举起木雕)我要做这个图案的旗子,得花钱!
    袁放:叽叽旗?
    盖吴:你这个小人,不想给我钱也不能诋毁我!
    袁放:(冷笑)君子坦蛋蛋,小人藏叽叽,谁要跟着你做君子?!
    ☆、第383章 分道扬镳
    袁放虽然家中有钱有势,但毕竟不是拓跋焘或崔浩那样出自世族的子弟,所以并不知道那些金器上的徽记代表着什么,只以为是李顺家的特殊标记,就和袁家有时候也给器具打上烙印一样。
    可正因为他这么想,袁放觉得李顺实在太有钱了,能随手为了一个不知道成不成的主意就能掏这么多
    看来跟着不同的主子真是待遇都不一样啊。
    每个月月度还不够塞牙fèng的袁放恶狠狠地磨牙。
    现在怎么办?把钱jiāo给将军?郑宗不舍的摸了摸满chuáng的钱,这么多金子啊
    你现在不能去将军帐中,难保虎贲军里没有眼线,人多口杂,要是你抬脚就去了将军帐子里,李顺就知道你的想法了。
    袁放摸了摸锃亮的金器。
    这些都是新造的金器,纯度又高,我拿一个去将军那里,你去找盖吴,让他派几个卢水胡人随时远远的跟着你,防止你被灭了口。
    灭口?
    郑宗吓得眼皮子猛抖。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你马上就要做了袁放笑的狡猾,我们要将计就计。
    .
    翌日。
    贺穆兰知道李顺想要买通郑宗的时候,她刚刚和使团的成员吵了一架回来。
    从夏境到达凉国,只有两条道路可走。一是渡河往西,走后世被称之为河西走廊的道路一直到达北凉的首都姑臧,这也是来往的旅人经常走的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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