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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有我讨厌的人,所以我不愿意去中军。若gān人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我也不是讲究,而是因为你们几个头上有虱子,我怕痒的紧,早上篦一篦,把虱子篦掉。否则真到厮杀的时候,突然头痒难耐,还怎么打?
我头上可没虱子!贺穆兰一听之后,恼羞成怒道。
真到厮杀时候,头痒难耐也得杀!阿单志奇不以为然。
咦?你头上真有虱子?贺穆兰傻了,问阿单志奇。
她从未见这些伙伴们挠过虱子。
谁没有?就算真没有阿单志奇看了眼头发还算gān净的贺穆兰,这鬼地方,几个月洗不了一次头,也没法好好沐浴,迟早都会有的。
他随意在头上挠一挠,抓下一只头虱来,捏死以后递给贺穆兰看。
哎呀,你莫露出这样的表qíng,听说汉人以前在身上抓虱子还是乐事呢。虱子被捏死时发出了咔吧一声声响,爆出一滩黑水来,阿单志奇露出快意的表qíng,把虱子弹掉。
捏虱子也挺解闷的,等你头上也有了,我帮你抓。
贺穆兰和若gān人都露出了无法忍受的表qíng。
若gān人
贺穆兰已经开始觉得头皮在痒了。
你那篦子,等你不用时,可否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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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的是,黑一来了若gān人以后,也有好处。
这小子也识字,而且带了不少书。
这让贺穆兰十分高兴,虽然他带来的都是兵书和一些杂书,但对于贺穆兰来说,看到有汉字的东西,能明确的感受到自己身体里有属于汉人的一部分,这是很重要的事qíng。
穿越就像是催眠,时间久了,连你自己都快想不起以前是什么样子了。
当知道花木兰识字,而且明显能读懂他的书时,若gān人露出一副不愧是我认同的人的表qíng,不但大方的把自己的书给她看,有时候还和她讨论一些自己心中的感悟。
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逃之,不若则能避之花木兰?花木兰?
若gān人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能讨论的,自然是滔滔不绝,谁料他的知音听着听着,居然脑袋一歪,把头靠在柱子上,直接睡过去了。
你给他睡吧,他昨晚又练箭到二更,早上又要起来准备我们的饭食。狄叶飞也被这小子念咒一样的声音弄的发烦。你那一套,根本就不适合我们。
胡说!这可是汉人的兵法大家孙子说的话!要说到这位
我们和柔然人打,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糙原,怎么围?敌人多了,他们四散而逃,你从哪里围起?狄叶飞直接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而且,我们都是骑兵,首重速度,只要马快了,怎么都好说,马要跑的慢,说什么都是枉然。
狄叶飞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咱们就是一群新兵,扯这些没用。把仗打好了,能在沙场上活下来,才是正理。
若gān人和狄叶飞不对付,所以对方即使说的中肯,他也很难接受,再见唯一能听懂他话的花木兰在一旁睡得就差没有打呼噜了,便叹了口气,低下头来,翻了翻手中那卷竹简,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贺穆兰确实是疲累。右军黑营的日子其实很悠闲,毕竟不是每天都会遇见营啸。但贺穆兰一直牢牢记得自己在中军时,那校场里即使到了夜晚,依旧火把通明,无数人苦练武艺的样子。
古代的军中没有什么乐子,jīng神压力也大,晚上若不练武宣泄,一群大老爷们根本不知道能gān什么。空虚的、yù求不满的、纯粹想生事的一堆人凑在一起,总要生出乱子。
中军作为压力最大的一支jīng锐,本身内部竞争也qiáng,自是不会放过任何一点可以提高自身的时间,在这一点上,右军就差的多了。
她晚上去靶场练箭时候,除了巡更之人,几乎遇不见什么人。
而其他的新兵到了傍晚就已经在白天的cao练之后累的不成人形,根本不想再爬起来折腾自己。就算是狄叶飞和那罗浑这样刻苦的,也都只是天刚刚亮的时候起来出去练武。
贺穆兰靠在柱子上打了个盹儿,睡得还算香甜。想起等会儿就要去cao练了,贺穆兰起身穿起皮甲,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动作起来。
突然间,黑一的营地间突然嘈杂了起来,又有锣声响起,贺穆兰心中一惊,还未张口说些什么,外面吼叫声就响了起来。
蠕蠕扰边,镇军将军有令,命黑一、黑二、黑三、黑四、黑五随蛮古将军出战,一刻钟后营门前听令。
吼叫的,正是负责传令的伯鸭官。
嗷嗷嗷嗷嗷!吐罗大蛮一下子跳到案几上,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叫了起来。老子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出战了!
狄叶飞也是面露喜色,他每日里双戟从不离手,可不是因为它们很贵。那罗浑开始一点点往自己身上挂东西,先是长刀,然后是匕首、短刺、鲜卑人的木质护身符,等各种零零散散的东西。
整个帐篷里弥漫着一种迫不及待的气氛,包括若gān人,都像是得到了漂亮的蓑衣后等到了下雨的孩子,一边慌慌张张,一边手舞足蹈的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压箱底家伙们带在身上。
想来新兵营其他帐篷里也都差不多。鲜卑人建功立业全靠打仗,他们cao练了大半月,这一声令下,无异于是老板给活儿gān,工资等着去拿,何人不喜?
像是莫怀儿那样的人,几千个里也不见得有一个。
贺穆兰没有像是其他人那样又揣着又挂那个,而是把弓背在了身后,佩上短刀,把枪提在手上,箭囊握在另一只手里,率先出了帐去。
帐外,各火的士卒都在热火朝天的笑着、议论着,就如她第一次出征时,金十二里那一片热闹的景象一般。
要战了吗?
她迎着刚刚升起没多久的朝阳,眯了眯眼。
那就战吧。
***
柔然人扰边,是非常正常的事。柔然是无数个汗国集合起来的,国内大大小小的部落和汗国数不胜数。就算柔然的大汗下令今年不许扰边,其他汗国冬天过不下去了,又不能打自己人,也会偷偷摸摸南下。
柔然曾经投降数次,可是都是投降没多久后又开始作乱,并不是他们言而无信,而是因为他们的构成太复杂,亲大汗派的归顺了,反对大汗那派的可能就故意挑事,引起战争,撕破盟约。
毕竟在大魏人看来,柔然就是柔然,不分东汗国西汗国,也不分高车部落,北羌部落,你柔然大汗管不好自己下面的人,那就是放纵生事。
之前大魏数代还以防御为主,谁料这代出了个年少刚烈的皇帝拓跋焘,见柔然反复的降了又叛,一下子也不耐烦了,登基第一件事就是下令从此以后以战止战,对柔然绝不姑息,即使降了,黑山大营也要一直存在,防御边城。
这一来,柔然人更加骚扰的肆无忌惮了。
黑山周边是辽阔的牧场,敕勒川放牧着黑山大部分的战马,再往后,便是黑山大营和黑山城,沿着黑山一线往南,是怀朔、武川、柔玄和抚冥四镇,住有十万余百姓。
黑山大营一线至后方yīn山道四镇,乃是大魏的生命线。当初还是拓跋嗣当皇帝时,十二岁的拓跋焘就曾远赴yīn山道,亲自整顿边塞军务,建立起黑山大营。后来先帝驾崩,柔然人趁机率领六万骑兵进犯云中,也是刚刚继位的拓跋焘率轻骑亲赴云中,she杀柔然大将,才击退了柔然人。
柔然人趁火打劫的举动激怒了拓跋焘以后,黑山大营就举全国之力迅速扩张起来。无论是军备、实力,还是敕勒川为了黑山大营而存在的大片牧场,都足够让柔然人又是战栗又是觊觎。
黑山大营在此立了十几年,从拓跋焘开始继位开始兴盛,到了花木兰入伍这时,已经是大魏最jīng锐的部队之一。
贺穆兰上次跟着中军的鹰扬军出征时,只觉得千军万马犹如一人,鼓声滚动,号角齐鸣,跟着鹰扬旗快速援驰沃野,哪怕行军也是雄壮
待他们这支右军新兵跟着蛮古主将一起出战时,那马上的队伍叫一个歪歪扭扭,旗摇马疾,乱糟糟到贺穆兰都不忍直视。
鲜卑军户都是自备兵器上阵的,小到针线,大到武器铠甲,全部靠自己。中军多有家兵家奴,武器由主家准备,队列中也能看到齐刷刷的长枪队、长矛队、弓箭手等队伍,整整齐齐,甲胄鲜明。
到了贺穆兰这支新兵队
用枪的、用矛的、用双戟的、用长戟的、用单刀的、用铜锤的
贺穆兰随意扫了□侧的同火,单单她这一火,尼玛就有四五种兵器。若不是黑营前几队都还算是jīng锐,贺穆兰怕是自己还能看到叉子、铁棍这种东西。
至于铠甲,那也是有钱的穿锁甲、铠甲,没钱的是皮甲、软甲,还有更穷的,无数层布和皮fèng一起,只在要害位置放上皮做成布甲也能看见。
这一群人乱糟糟的骑着各种颜色的战马,战马也是有的高有的矮有的瘦长有的满身花色,乱七八糟全部集合在一起
整一个土鳖农民起义军的架势。
什么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都是艺术加工,加工!
不
也有真的穿铁衣的
花木兰!
若gān人大声叫了起来。快快快!又有
嗖。
嗖嗖。
贺穆兰手上弓弦之声频起,长箭飞she而出,直直cha入若gān人身后那些柔然人的脑袋中,摔落马下。
这便是贺穆兰的慈悲。既然已经要杀了,尽量gān脆利落,不要让人痛苦。
她是法医出身,要害在哪儿心中清楚,这时代残废或重伤大部分时候和死没有什么区别,既然如此,不如直截了当点。
不像那罗浑,恨不得把别人戳的到处都是血窟窿,每个要害都放点血才好。
贺穆兰知道自己第一次上战场,就算再怎么做好心理建设,可能都有些不适,所以一到厮杀的时候,立刻入武,也不靠近,先在一she之地把箭she完再说。
【匈奴语:那边有个人穿着铁铠,拿着亮瞎人眼睛的宝刀!杀啊!扒了他的铠甲,抢了他的兵器,夺了他的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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