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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杂的琐事和待客都由莫妮卡一手负责,对于这件婚事的质疑或者编排也全部都被利维坦不动声色地阻挡,祁利叉做的唯一两件事就是吃订婚蛋糕和拆礼物。
阳间客人送来的礼物大多华贵无趣,反而地府送来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更加吸引人,祁利叉靠在波司登身上一件一件拆着,拆到钟夜送来的大礼时,他吓得差点没把礼盒直接扔掉。
“怎么了?”
利维坦的心思似乎一直都在他身上,察觉到祁利叉的动静,他立马就走了过来,看到被祁利叉捧在手里的东西时,利维坦也抽了抽嘴角:
“这可真是……贵重得让人嫉妒。”
钟夜将钟馗神钩送给了祁利叉。
连带着“钟馗”的职责和权力,他和江雨落经过慎重考虑,觉得判首那种需要和人虚与委蛇的位置还是让利维坦来接比较好,而祁利叉靠着蛮力抓抓鬼就行了。
“利维坦,要不混蛋江雨落的礼物你来拆?”
祁利叉心知钟夜都如此,江雨落肯定不会送什么好东西,于是嫌弃地把来自江判的锦盒递给了利维坦。
利维坦接过锦盒三下五除二拆开,只见里面静悄悄地躺着一沓白纸,虽然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但看到上面的斑斑字迹时,利维坦依旧觉得心惊。
纸上清晰地陈列了从江雨落当上首判以来所犯的一切“罪状”,包括他曾经收过谁的贿,冤判过哪只魂,打压过什么两袖清风的好官,又扶植过什么只会趋炎附势的奸佞。
但更重要的是,每一行罪状下都拟注着一行小字,和江雨落龙飞凤舞的字迹不同,那行小字端正流畅,如泛金光,将利维坦接手后该如何善后的建议写得清楚明白。
坏人让江雨落做了个彻底,把黑煞这颗搅乱地府百余年的钉子拔出后,他却主动要将好人让给利维坦做。
“小殿下,”
利维坦顿了顿,问道,“你说我拒绝江判的好意,帮他正奸臣之名,将本该属于他的功誉还给他如何?”
祁利叉跟着利维坦一起看下来,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以往面对这些问题他都懒得思考,唯独此次他摇了摇头,学着江雨落的语气说道,
“以小爷对江雨落的了解,他肯定会插着腰趾高气昂地骂你糟心,然后大言不惭地说,‘当坏人多好,谁都怕我,谁爱当好人谁去当’。”
“说的也是,”
利维坦将江雨落送来的这份重礼收好,“说起来好像一直没看见钟大人和江判。”
“肯定躲在哪儿腻歪呢!”
祁利叉不屑道,正准备再去拿一块蛋糕时,突然和泷天迎面撞了个头对头。
准确来说,是他的脑袋顶撞到了泷天的肩膀。
“疼死小爷了……不对啊,你小子不是变小了,怎么、怎么这么高了?”
祁利叉揉着脑袋有些迟疑地看着泷天,只见泷天和他道了个歉之后便从服务生那里要了杯红茶屁颠屁颠地送去给在一旁坐着乘凉的孟舟怜。
“什么情况……?”
祁利叉目瞪口呆,泷天是怎么从毫不讲理、极致傲慢变成这样礼貌讲理的?
“他是在学重新做人,也是在和孟大人道歉,”
利维坦一边帮他给脑袋上撞疼的地方吹气一边解释道,“等他合格了,孟大人才会原谅他吧。”
“真复杂。”
祁利叉摇了摇头,不过孟舟怜现在看泷天的眼神里倒是没那么多嫌弃和冷意了。
大约是因为溯回让泷天终于从顶端权力的枷锁中解脱,终于学会了和自己钻入的牛角尖和解,也终于分清楚了爱和执念。
莫妮卡的庄园靠着绵延不断的针叶山林,交界处卧着几处碧蓝的湖泊。
远离婚宴喧嚣的森林深处,钟夜带着江雨落在湖边升起一簇篝火,玉米和棉花糖在暖融融的火焰之中被炙烤得甜意绵延。
“钟夜,回国后我们去拍一张结婚照吧。”
江雨落看着倒映在湖中的波光粼粼,他在朋友圈看过周红炫出来的结婚证照片,大红的背景洁白的衬衫,俗不可耐的一张照片,却承载着饱满炽热的爱意。
“好。”
钟夜点了点头,正巧远处的田野之中掠过成片的萤火虫,漠漠萤火将星河和湖泊相接,于晶莹闪烁的微风之中,钟夜俯下身去吻了吻江雨落的额头。
江判心里曾经有一片森林。
那里藏着他小心翼翼的喜欢,和无数次怦然而起甚至蔚然成荫的落寞欢欣,独木成林。
现在他置身于这片森林之中,庆幸原来每一次心动都在钟夜这里有着回应,故枝骤发。
正文完。
第88章 番外一 中元灯夜
上界秋光净,中元夜气清,每年的中元夏夜都是冥界的一件大事,百鬼夜行,雾门大开,地府鬼官都要清算收获人界烧来的香火,瘪了一年的口袋终于又能鼓起来,四舍五入就是鬼神们过年的日子。
今年的中元节尤其热闹。
不为别的,是因为地府里大名鼎鼎的镇宅圣君鬼官钟馗将婚期定在此日,冥河里的花灯点亮整个地府,像一条缓缓流动的蜿蜒星河,沿岸被装点上了大红婚符,百里红妆,喜庆的气息铺天盖地。
泷天将用神力幻化出的河灯一盏盏推入冥河,转头发现孟舟怜已经靠在树下睡去,无奈地笑了一声后脱掉外衣搭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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