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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钊连忙谢恩应承。
崔桃则从韩琦手里接过他书写的东西,仔细一瞧,竟然是《阙影书》。没想到韩琦当时看了那么一会儿,竟然将内容都记住了。
“韩推官果然是过目不忘!”崔桃马上称赞道。
韩琦摇头,“不过是书背多了,记性好,有些地方不是原文,取大概意思。”
“那也厉害!”崔桃顺势继续夸。
韩琦不禁动了下嘴角,特意看了一眼崔桃。
“不过这孩子还真是……竟连一声疼都不喊。”王钊没注意俩人的互动,还在唏嘘刚刚所见的场面。
“有时精神上的摧残远比身体上的更加残忍可怖,这《阙影书》不该留存传世。”
崔桃认真看过两页内容之后,紧皱眉头。之前她只是大概扫了一眼,看得不够细致,如今越看越意识到这东西的可怕。这书主旨就是先摧残人原本的意志,不断以洗脑的方式令其重建出一个牺牲自我的‘信念’,由此培养出一个又一个不知疼又不惧死的杀人工具。在挑人上面还很讲究,最优挑选那些经历浅犹若白纸一张却有毅力的孩子下手。
“正好,唯一知情的人死了,咱们这只有前半部,再烧了它就是。”王钊马上道。
崔桃摇头,“却未必,别忘了还有‘宝珠’在。”
“咳——
咳咳咳——”
韩琦突然咳嗽起来,崔桃正要问他怎么了,便见他再一声剧咳,嘴角带血了。
第125章
崔桃为韩琦把脉后,断定他中毒了,但只凭吐血的症状却是难以去断定毒物属于哪一种。
中毒的方式却很好推敲,这几日崔桃都跟韩琦一起用饭饮茶,如果因饮食中毒,她也难以幸免。至于其他方式,可能性就不多了,最让人怀疑的就是昨日草鞋男孩时拉上韩琦的行为。
那孩子很聪敏,很可能当时在声东击西。因事发突然,他身上突然起火,又突然抱住韩琦,极容易让被牵连者分神,顾及不到其它。
韩琦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况,对崔桃道:“腰似有异样,当时以为火灼所致,更衣时又未见伤,便没多想。”
崔桃认真思虑之后,便埋头写了一个清肺毒的方子,顺便让韩琦脱掉上衣,她要亲自检查。
韩琦怔了下,侧首轻咳了一声,耳后的肌肤渐渐变成了淡粉色。
崔桃写完了方子,放下笔后,才发现屋子里很安静,韩琦也不看他。
领悟到某人在害羞之后,崔桃一脸认真解释:“命重要。”
韩琦正觉得自己思虑确实过多的时候,就听崔桃再补充解释一句。
“医者父母心,在大夫的眼里,病患不分男女。”
这话本也没什么问题,但崔桃说话时偏用她那如葡萄般的黑眼珠儿一直盯着他看。明亮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目的性极强。
“当然六郎是特例,看过之后我会对六郎负责的,一辈子。”
这话倒让人瞬间忘了中毒之忧了。
韩琦不禁扯起嘴角,但他还不及笑,便又剧烈咳嗽起来。
崔桃刚放松下来的表情骤然严肃起来,不禁担忧自己若治不好他该怎么办。
韩琦脱掉外衫,留下白色里衣,里衣掀开半截,只露腰腹的位置供崔桃查看。韩琦本就肤质如玉,不常露在外的皮肤就更好了,但因为他腰腹线条紧实,倒不显文弱,颇具硬朗和力量感。
崔桃用金银花、干姜等配制了清毒之水,以绵毛蘸取擦拭,虽未直接用手触碰他的皮肤,但也能明显感觉到他腰部肌肉的坚硬。肯定是紧张了,才会绷紧肌肉,不然不会这么硬。
因为药水呈浅绿色,涂抹在肌肤上之后,便较容易找到针眼的位置,在腰后侧。针眼很小,扎一下引发不了多少痛感,加上当时草鞋男孩带着火去抱住韩琦,那场面真挺猝不及防的,更叫人难以顾及到这点似蚊虫叮咬般的疼痛了。
王钊等从焚烧成灰的尸骨中找到了一根银针,非常纤细,以至于微风一吹会左右摇晃的程度。
“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做出这等纤细的银针。”崔桃道。
王钊意识到这是个线索,能有这等手艺的匠人必然有名,便记下去查,又问崔桃韩推官的毒可有解。
崔桃扫一眼在场其他衙役,才凝目盯着王钊,解释道:“这般细的银针扎进去一点,便让韩推官中毒了,可见其上所涂抹的毒液必为剧毒。若大夫难以断定毒物是什么,就没办法对症下药,所开出的解毒汤剂便难有效用。再这么下去怕是有些难了,我正想问王巡使,能不能想办法去寻些更厉害的解毒高手?”
王钊怔了下,为难地蹙眉叹了口气,表示他会尽力。
“若在汴京,还能请皇宫里的太医帮忙瞧瞧,如今在泉州我人生地不熟,却是真没用了。张昌和韩府那边倒是忙活着,但我看他们也难找到什么得用之人。”
王钊焦急不已,一脚踢翻了凳子。其它衙役见状忙拉住王钊,劝王钊千万要冷静,这种时候最不能焦躁,韩推官那边还需要大家想办法。
“那你们倒是说说,还有什么办法?”王钊厉声质问之后,见所有人都低头不吭声了,王钊的声音便更焦躁,“这趟泉州来的损兵折将,死了那么多兄弟,如今韩推官也性命堪忧,这叫我回汴京之后怎么交代!还真不如不来!”
“韩推官晕倒了!”李才惨白着一张脸飞奔来报,满脸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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