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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四娘和萍儿关了铺子,关了院门,整日在家浑浑噩噩,举杯饮醉,一直没有走出来,也不愿见人。又过了五日,俩人才没精打采地开了铺子,表情哀戚戚地守着店铺,敷衍做生意。全因她们要听崔娘子的嘱咐,好好活下去。
王钊随后就来了店里,问她们:“那日你们随崔娘子回开封府后,在东侧堂到底发生了什么?崔娘子是怎么死的?”
“服毒自尽。”王四娘补充,“本来张昌拿了一把匕首送过来,崔娘子笑说她怕疼,等她死了之后,再插匕首也不迟。”
王钊怔住,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原来都料到了,那匕首定会插在她身上。”
“你们都不必为崔娘子请辞。她死前特意嘱咐我们,她选择死为了就是让大家过太平日子,像以前一样好好度日。若我们辜负了她的牺牲,让她白死了,她在九泉之下一定会生气,她不想看到这些。”萍儿目光呆呆地陈述道。
“那韩推官呢?”王钊语调变了些。
“韩推官也尽力了,他急忙辞退崔娘子,本也就是为了保她。能想过的办法都试过了,奈何不行。我们也相同了,韩推官先前之所以冷漠,怕是无法面对吧,连直视她的眼睛都做不到了。”萍儿含泪对王钊道,“崔娘子在服毒之前,特意嘱咐我们,不要为难他,这事也怪不了他。”
王钊点了点头,终究说不得什么了。
……
瓦舍,广贤楼。
一方圆脸,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临窗而坐,手里剥着瓜子,然后将瓜子仁一粒一粒往嘴里送。其旁侧有一名身形矫健的年轻男子,恭敬地跟他说话。
“这韩推官在那日的表现着实奇怪了些,怎生突然对自己即将赴死未婚妻那般冷漠?正常的话,便是无可奈何,不应该依依不舍么?会不会这崔七娘的死有蹊跷?”
中年男子没说话,依旧剥着瓜子吃。随后另有一名随从匆匆进门,对中年男子耳语了几句,告诉他开封府那些人如今的状况都很正常。
中年男子挥手把人打发了。
“表现出怪,反而才正常。人在遇到危难的时候,都会有些反常反应。特别是韩稚圭这样的自诩聪明不凡、骨子里孤傲的人,彻底打击到他,让他无力反抗只能屈从,他必然不能正常了。若他的反应太过符合常理,叫人挑不出错来,反倒更让我怀疑。”
中年男子又将一粒瓜子仁塞进嘴里,嚼了嚼,笑起来跟弥勒佛一样。
“让春丽捎话给莫先生,告诉他这次的事谋划得很好,我也算为婉儿和她的女儿报仇了。今后有事随他吩咐,天机阁欠他一个人情。”
“是!”随从应承。
中年男子用帕子擦了擦手,吩咐立即启程回随州。
“这汴京的热闹,苏某可受不住哟。近期都暗中蛰伏不要再惹事,咱们不接活儿了。”
随从继续应是,搀扶中年男子男子下楼,他们的马车早已停在了广贤楼门口。
上了踏脚之后,中年男子正迈着他胖乎乎的腿踩上去,忽悠一群开封府衙役围上了他们。
广贤楼二楼的窗户突然被推开,只见韩琦着一身红官袍站在窗边,一张脸冰冷至极,漠然睥睨着窗下忽然慌张的中年男子。
“诸位这是在做什么?我们员外只是来京做生意会友罢了,从没干过犯法的事!”随从忙喊道。
“对,对啊!”中年男子嗑巴道,看起来的样子很老实憨厚。
“苏员外过谦了。”
第106章
苏春喜眯起眼睛, 打量立在二楼的俊美男子,瞧其这身官袍的级别,再加上其无双的容貌, 便是没有见过他本人, 也不难猜出他是谁。
开封府推官,韩稚圭。
苏春喜随和地眯眯着眼, 对韩琦行一礼,礼貌地询问缘故。
韩琦理都没理会苏春喜,转身走了。
王钊等人当即就押着苏春喜朝开封府去。
广贤楼三楼的东窗被推开, 赵宗清靠在窗边, 瞧着外头的光景,眼中波澜不惊。
一身白衣的莫追雨随即现身在窗边, 蹙眉惊讶叹:“想不到他这么快就追查到了苏春喜身上。”
“一步错, 步步错。”
赵宗清垂眸轻咳了一声, 用锦帕轻擦拭了下嘴角,便将帕子丢在地上。莫追雨见状,忙将帕子捡起,收在自己的袖中。
赵宗清在桌边坐了下来, 给莫追雨倒了一杯茶后,才给自己倒上一杯,轻啜了一口。
莫追雨谢恩后,便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杯茶不舍得喝。
“如今可知道了,我当初为何不留她?再聪明的人, 若自作聪明,反倒不如一颗呆瓜更顺手得用。”
莫追雨怔了下,觉得公子这话仿佛也在说自己,心虚地点头应承, 倒要将这话谨记在心,不然他将来的下场怕是比苏玉婉更惨。
“公子下一步打算怎么走?”莫追雨没看透赵宗清到底要做什么,他曾问过大哥莫追风。大哥给他的回答是,说他这样的笨脑袋永远琢磨不透,乖乖听命行事便是。
赵宗清看眼莫追雨,笑了笑,饮了第二口茶。
莫追雨晓得自己多嘴了,连忙要跪下跟赵宗清请罪,却被赵宗清一把拉住。
“地上脏。”
莫追雨心头一震,再之后,从伺候赵宗清到送走他,满眼满心都是崇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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