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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桃观察到崔柳的伤口周围和匕首上的黏着灰土,同时也在地上找到了相对应的血迹。而苏玉婉的伤口除了血迹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伤口是干净的。
崔桃在崔柳脖颈后的位置,发现了一点点似乎像是纸张焚烧过的灰烬。然后再去观察苏玉婉的情况,也在其发丝上,找到了一点点类似的灰烬。再仔细观察两名死者额头的位置,皮肤似有一点点烧灼的情况,但不去特意注意的话根本不明显。
灰烬少,还是在额头的位置,让崔桃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符纸。有一些道士在作法的时候,是会烧符的。
崔桃检查完这些之后,就凑到韩琦跟前来,还以为他一直在旁观没啥意思,就想跟他闲聊两句。
“有一匹好马。”韩琦突然道。
“一匹好马?”崔桃乍听之下,没理解韩琦的意思,但当她顺着韩琦的目光看向马粪的时候,有些明白韩琦的意思了。地上一共有三堆马粪,其中一堆的成色确实不大一样。
“好马需用黍米喂,若长期食草,则腹下坠,致伤胃,好马也会变成庸马。”
韩琦告诉崔桃,黍米喂养出来的马匹膘肥体壮,不仅姿貌俊美,奔跑起来极有力量和速度,且耐力超凡。简单来说,就是这马中之贵也是要跟人中之贵一样,要吃最好的饭。
“我懂了,别说马了,人也一样。同样的身体情况,吃糠喝稀的肯定没有吃米吃肉的长得健硕。”
崔桃叹气一声,感慨这不仅人分三六九等,连马也一样。
“也就是说,刚刚停在这的马匹里头,有一匹极好的良驹?”
“嗯。”
“良驹难觅,每年马场挑选出来的良驹都会进贡给朝廷,鲜有可能流落在外。”崔桃叹道,“看来地臧阁跟官贵还有关系,不过苏玉婉这个女人是惯犯,她一向是都爱跟官贵扯上的关系的。”
王钊和李远找了一圈之后,什么都没找到。李才这时候则从远处路边的深草沟里爬出来,举着手里的帕子气喘吁吁跑回来,高兴地表示他好像找到了重要的证据。
“的确是重要证据。”
若没这方带血的帕子,只凭马粪,倒是无法确认这匹良驹是苏玉婉自己搞到的马,还是别人的马。但有了这帕子,就可以大概率证明是别人的马了。
“插刀不易沾血,拔刀却容易。定然苏玉婉是先被这把匕首捅过之后,有人把匕首拔下来,丢了地上,还用帕子擦了自己手上的血。匕首之后又被捡起,崔柳也拿过沾血的匕首,不知以什么方式,总之最终匕首插在了崔柳的胸口。”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这方带血的帕子一角绣着荷花,与崔桃之前从玄衣女子燕子身上搜到了的那方粘着油渍的锦帕一模一样。
因为崔桃之前捡到韩综的帕子也是这料子,虽然没有绣花,但她还是特意仔细研究了两方帕子,所以对荷花的刺绣针法很有印象,以至于连每片荷花瓣的大小都记住了。
崔桃很确定,这方带血的锦帕上的荷花绣法,与玄衣女子身上的那块一致。荷花的样式和大小也基本雷同,这荷花绣花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崔桃本以为她当初在燕子身上发现的帕子属于地臧阁阁主,如今看来并不是。
现场已经没有可以继续勘探的线索,剩下的就是要二次验尸了,要等尸体运回衙门之后拿辅助工具才能进行。李远等人负责看守尸身,暂且留在原地等待。
崔桃在河边洗干净手之后,就跟着韩琦再钻地洞,原路折返回清福寺。这是没办法的事儿,走这条地洞比较近,他们没有马和车,如果走官路绕道的话要很久了。
这次走山洞就只有崔桃和韩琦两个人,崔桃提起之前撂在洞里的灯笼,一边照明着前路,一边跟跟韩琦瞎分析起来。
“你说会不会苏玉婉最近又找了一个为她着迷的贵族男子,却没想到这男子心狠呀,并没被她的魅力所吸引,还发现了她有了一儿一女,还是地臧阁阁主跟朝廷最对犯罪,所以一气之下就把她给弄死了?”
“不排除这可能。”韩琦知道崔桃这推敲很随意,但是可能性的确不能排除。
“对了,六郎是怎么带人悄悄攻上清福寺,还没被地臧阁那些蛰伏的杀手发现?还有那些引蛊的香你又从何处弄来的?”事发突然,还有那么多坏人要打要追,崔桃之前都没来得及问。
“汴京能人异士颇多,自有懂蛊毒之人,你走后我便叫人拿蛊虫去查。有识得此物的苗疆人,他便将蛊虫两日内养为成虫,选雌虫制出引蛊香。我来找你的时候,顺便带了这些香来,本是为了以防万一,不想万一就立刻来了。”
至于围攻清福寺,倒更简单了,韩琦没用真定府的人。既然苏玉婉要挟崔桃不准多带一个人来,那么从安平到清福寺的各条路上,都极可能都会埋伏地臧阁的人监视。但是其它地方通往清福寺的路,却未必会被面面俱到,即便被顾虑到了,其所派的人手必然有不会多,容易躲过。
所以韩琦便让李远、李才等人扮成百姓提前离开,人手不走安平到清福寺的路,而是绕过清福寺,从南面的几个县衙调派人手过来,趁着夜色悄悄摸过来。山野之大,谨慎行事,找不宜暴露的地方藏身也并不难。
而王钊、李远二人则因为身手比较好,便潜伏在距离清福寺更近的地方观察情况,只要能确认八名孩童安全了,他们就可以立刻放出信号,示意在更外围待命的人马去围攻清福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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