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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六郎怎么来了?”崔桃故作惊讶问。
“刚才在巷口偶遇稚圭兄,听说着杏花巷出了一桩大案,便好奇也跟来看看。”
赵祯还是坚持着他漏洞百出的黄六郎人设。那能怎么办,人家是皇帝,该配合他演的戏还是要配合。
“那可真是巧了。”崔桃嘿嘿一笑,给赵祯介绍了王四娘和萍儿。
赵祯听随便打量二人一眼,就开启了他大领导视察模式,先去看了这杏花巷的凶相宅,听崔桃讲了每一个宅形里的门道,又去瞧了四处挖出的小洞,算识了一下这地下墓的情况复杂,还看了看崔桃制造的湿蒿球儿,听她讲了牛屎菇的厉害。
赵祯问崔桃:“你因何懂这么多?”
“不知,但肯定跟我聪明过头了有关。”崔桃不自谦地感慨道,有半开玩笑的成份。
赵祯不禁跟着笑起来,“不管过去如何,你如今能为朝廷效力,是你之幸,也是朝廷之幸。”
崔桃连连应和,心里却吐槽赵祯这副领导式发言,真的很暴露他的身份,他到底知不知道?
崔桃随即看向韩琦,却见韩琦别有意味地凝眸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暗示她忍一忍就过去了。
大领导终于视察完毕,一行人走回杏花巷口。
韩琦看了眼那座还摆在巷口的金佛,淡声对崔桃道:“送回去。”
崔桃愣了愣,随即就见韩琦同赵祯一同乘车走了。
张昌却留了下来,负责协助崔桃去退金佛。
“崔娘子,这开封府的钱却也不能乱花,这一尊金佛直接能吃了开封府半年的花费,您可是真敢呐。”张昌叹道。
“我以为报公账随便呢,韩推官那么说的。”崔桃推卸责任道。
张昌看一眼崔桃,果然不再说话了。好在寺里的人都好说话,二人将金佛归还,只捐了些钱道谢,事儿也能混过去。
“你还说我,我还要问你呢,昨晚上怎么回事,你故意打发我给韩推官送饭吧?”崔桃质问张昌。
张昌忙摇头,“我可没有打发崔娘子,我只是问崔娘子有没有,说了韩推官没吃饭的情况,是崔娘子主动要做,还去送的。再说我也道过谢了,崔娘子若再怪我,可有点不讲道理。”
“姓张的,你倒真有几分你家主人的模样,猴精儿!”崔桃瞪他一眼。
张昌赔笑:“这于崔娘子也算是好事对不对?六郎可不是谁给的饭都吃,他肯给面子,崔娘子以后免罪的事儿不就更容易了?”
崔桃回头看一眼跟在她后头还在彼此小声斗嘴的王四娘和萍儿,不禁仰头看天,叹了口气。看看人家的跟班,多聪明,再看看她身边的,多丢人。
人比人,气死人!
只能化悲愤为食欲了。
回去的时候,崔桃令王四娘去买菜,今儿她要三吃鹅,炙烤鹅、酥炸鹅和炖大鹅。
王四娘一听这吩咐满脸兴奋,高高兴兴地应承,就带着萍儿去买了六只大肥鹅的回来,不等崔桃吩咐,她就将鹅收拾好了。拔下的鹅毛萍儿都给搜集起来了,说能做鹅毛褥子,等冬天的时候睡起来特暖和。
“那我们回头争取多吃几只,凑它三个褥子,我们一人一条!”王四娘开心应承道。
崔桃这时候则在屋子里研究机关匣子。
李才刚刚来传话说,陶高情绪激动,基本上一直处在癫狂状态,正常跟他说话都不得回应,更不要说审了,所以韩琦那边还没有开堂审他。怕就怕这陶高一直这样癫狂,那就要靠证据来确定他的作案动机。所以这匣子里的东西,尤为重要。
半个时辰后,崔桃听外面的王四娘喊着鹅都收拾干净了,也都按照她的要求腌好了,崔桃也琢磨得差不多了,便迅速下手,开了匣子的四开锁,将里面的一本书册和一张图纸取了出来。
崔桃随即跑去厨房,将木炭移到她之前自己砌好的黄泥炉子中,将三只鹅挂了进去,封好炉子,吩咐王四娘每两柱香往炉子里加六块碳。
“六块是不是太少了?”王四娘问。
“要的就是温火慢烤。”崔桃匆匆撂下这句话,便带着盒子里的东西去见韩琦。
崔桃进屋的时候,没想到赵祯还在,不禁琢磨着他这个皇帝当的是不是太闲了?莫非又跟刘太后闹别扭了,所以躲在这里享清闲?
赵祯见崔桃盯着自己看,猜她奇怪自己在这,忙咳嗽一声,解释道:“母亲看我太紧,今儿难得得空,我便想多跟稚圭呆一会儿。”
崔桃恍然点了点头,果然跟太后吵架了,被她给猜对了。
“这是什么?”赵祯拿起崔桃放在桌上的地图,打开来瞧,却被地图上所绘七拐八弯的通道弄得差点头晕,“这是杏花巷的墓图?”
崔桃点头。
“居然有这么多处机关,墓道也颇多,很容易让人迷路,若没有这张图,便是大罗神仙进去只怕都走不出来。幸亏有你提醒,他们没有擅自下去。”赵祯沉吟了片刻后,看向那边的韩琦,“想不到这陶高竟是个建墓的能人。”
崔桃一听赵祯这评价,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赵祯看中了陶酒章的墓设计得够好,想把陶高留下来给他建墓?这可是杀了足足十二条人命的极度凶残且冷血无情的连环杀人犯。
韩琦正翻阅那本被放在机关匣子里的《逆命经》,听到赵祯的感慨之后,淡淡说道:“非真懂风水,不过是按照这本邪书上的乱言去胡为罢了。其是否身负诅咒倒未可知,但确系为一个不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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