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藉(GL)——干余(68)
靳语尘之前放任不管的商人税的弊端想必已经在安庆很多地方都显露出来了,靳薛帆利用商人税吃到了甜头不舍得废除它,他自然是知道商人税的漏洞的,可靳鸣阳、靳轩豪和靳炎池他们三个中的任意一个甚至连商人税的弊端都想不到,被这个税收政策带来的巨大盈利冲昏头脑,不知道这个彻底恶化了商人和官吏的关系,使唯利是图的商人和平民阶层越发的亲近和谐,最后自发愿意资助普通老百姓的起义和反抗,她有办法针对商人税做出改动和调整,她丢出的速心丸,解了安庆的燃眉之急,然后过了几年慢慢发酵,变得恶臭不堪,这个时候有谁将恶臭除去,就是真正的天选之子,靳语尘最愿意做的,就是这些了。
看来我们接下来有一场大战要开始了,京城那边你具都安排好了?靳语尘靠在她的肩膀上,赫连明珠正与靳鸣阳他们交涉着筹码,京城里也发生着有趣的事吧?
那是裴元瑾的事了。
他的话我放心,他沉寂了几十年,是时候闹一闹了。过不了几天,赫连明珠肯定会等一个适合发起进攻的最合适的时机,他的话会准备好一把□□,拉满弓后,就等着你回去砍断□□了。靳语尘说着,不禁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打算,她虽然在大梁那边既没有人力也没有防身的武器,甚至也没有过人的功夫,但她自己就是一个蓄势待发蛰伏已久的毒蛇。
她可是在大梁的各个地方都游厉了一遍的人啊,如果说两年前的西门关战役她毫无用武之地的话,那现在她可以带着最理想的兵力,不再是纸上谈兵。
眼看着天色就要慢慢变黑了,靳语尘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沈轻别靠在她怀里,自是听见了她的叹息,她也正想着回去京城后点起这把火,点燃百姓深埋在内心的愤怒。
怎么了?沈轻别问。
靳语尘还是摇摇头:没怎么,就是不想太快和你分开。
第103章 蓄势
公主特意隐藏了身份来安庆见我们,想必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们商量。靳轩豪最先发问,请人进来喝了茶,也是要聊聊正事了。
赫连明珠不紧不慢的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看着靳轩豪,满脸的笑意:你觉得你们打败靳薛帆的胜算有多大?你们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
靳轩豪当然知道他们胜算很小,他们顶多算是池塘里丢进去的一颗比较大的石头,只能掀起几层涟漪而已,靳薛帆根本不会将他们放在眼底。
公主只是来说这个的恕我们慢走不送。沈轻别说过赫连明珠是个机灵且疑心又重的人,但她更大的致命点就是很自大,越是和她说话,就越要显得自己很浮躁不冷静,让赫连明珠觉得自己占有后就知道该怎么和赫连明珠交涉了。
赫连明珠笑意更浓:我知道这样问很冒犯,但这确实是事实,但现在若是有一方愿意当做你们义勇军的援助军队,你们当要如何?当要怎样对待帮助你们的人?她要看看对方究竟会给自己多少筹码,若是很多的话那她的猜测就不会错,他们的推手一定是沈轻别,沈轻别知道自己好胜心强,如果安庆用很丰厚的战利品给她当做谢礼,她必定会因为心里的虚荣和满意而收下并且答应。
这时候靳轩豪倒是不说话了,陷入了一片沉思,然后还和身边的靳炎池互相使眼色,这让赫连明珠心里不禁起疑,靳轩豪应该是这三个人中的主脑,这个时候只需要对她空口说大话就可以了,但是他却开始为难,反倒是一旁有些浮躁和直脑子的靳鸣阳说道: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你要是想从我们这里拿走什么的话,那太对不起了,我们宁愿舍近求远,去请求甬国的援助我们也不稀罕你的帮助。
这三个人,靳海宴是主脑,靳炎池是副手,而这个靳鸣阳只是个象征个平衡点,若是推翻了靳薛帆,那上任的就极有可能是靳鸣阳,这两个人各怀心事,为了双方的平衡,就只有坐一个架空的昏皇帝上去,实际权利握在各自的手中,然后再着手改变靳薛帆上任时的法令,重新整顿安庆的国风。
这三个人都不大适合做安庆的皇帝,靳鸣阳太蠢容易被近臣和小人左右,靳轩豪和靳炎池又太多的心眼不老实,那能坐上那个位置的最合适的人选,就只能是靳语尘了,靳语尘是大梁的驸马,到时候就说两国交好,可以有更多正当的理由将大梁的公主嫁过来,赫连氏族便能慢慢的侵入安庆的王朝,大梁的文化也会逐渐侵入安庆,到时候将安庆和大梁合并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现在她只需要和这三兄弟合作搞垮靳薛帆,然后再将这三兄弟都送到下面去,那皇位自然就只能是靳语尘的了。
赫连明珠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看来确实是捞不到好处了,不过你们三人当中要是有谁当了皇帝,必须答应我一件事,从西境进入安庆的那十五座城池你要都划分给大梁,还要在未来的二十年无偿向大梁进贡。就这么个小小的要求,只要你们答应,我在这里以我赫连明珠的项上人头担保,必定助你们中的那位夺得皇位。赫连明珠故意对三个人说这句话而不是只对靳鸣阳说,便是想要挑起三人暗地里的猜忌和矛盾。
果然赫连明珠此话一说,一人喜二人忧,虽然三人当初合并在一起的目的就是推翻靳薛帆,靳鸣佐好好的突然就死了本身就很奇怪,就连靳鸣佐生病了的事他们都不知道,猜都知道是靳薛帆故意封锁了消息,好让靳鸣佐驾崩的时候身边只一个他,到底靳鸣佐驾崩的那天说了什么,旁人不敢猜他们可敢,这皇位说不定就是偷来的,谁都又可能当皇帝,看谁更有本事了。
靳鸣阳喜是因为他真的一门心思的以为自己这两个弟弟是单纯来协助自己的,只是空口允赫连明珠一个承诺而已,到时候安庆强盛了在撕毁合约夺回城池,现在就算给大梁又有什么的,先解决他们眼下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协约什么的,本来就不公平,本来就不会被安庆的民众承认,到时候他撕毁协约,百姓只会欢呼,这买卖看上去自己一点都不亏。
但靳轩豪和靳炎池不这么想,一开始知道靳薛帆登基后,说是大赦天下,但却并未将太子召回去接到宫里住或者让太子脱离那个小地方,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靳薛帆更是没有将他们二人从荒芜之地解放回到京城,他们那个时候就知道靳薛帆不会放过他们,所以当义勇军的旗号打响时,他们就集合封地的自愿军参加了,当初不知道是谁在到处宣扬新皇的皇位是不被承认的,也不知道是谁打起来清君侧的口号,一问都是说是从太子那里传来的,当时两个人觉得像太子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成得了大事,但是偏偏所有反靳薛帆的藩王都去了,他们也不得不随着大趋势前去合并,来到大本营之后他们便得出了结论,一定有什么人在背后推动,却为这个举动暗地里蛰伏了很久很久。
一开始单纯想要活下来,可现在却不得不想以后的事,若是靳鸣阳真的当上皇帝,就是他再怎么草包,狡兔三窟的道理还是懂的,定会对他们俩赶尽杀绝。
这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的棋局里面,不过这一次他们无论无何都不想这么容易的就出局。
两人相视一笑,决定先解决这个清君侧的象征,对着赫连明珠笑得慇勤:公主远道而来只为助我们一臂之力,这点小事,大哥一定会答应的吧?说着便将主决策的目光投向靳鸣阳,暗示他的主权。
赫连明珠也将目光转向他:到底是答应该是不答应?帮你夺得皇位,却只要了这么点东西,怎么看都是你们要得到的更多吧?
靳鸣阳看着三个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到自己身上来了,一股虚荣感腾升出来,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那个感觉,他很是受用,于是像是在在万众瞩目下的感觉那番答应了:那当然是可以的。
赫连明珠笑得更加灿烂:看来今晚要办酒宴了,这么大的事一定要庆祝一下才行。
那是当然。靳轩豪眯着眼,声音有些小,若有所思的看着帐外的空地。
沈轻别回去了,一路上不顾马的颠簸,风风火火的赶回去,连傅柏都要奇怪她为什么要那么着急的回去,但一直没有机会问,沈轻别一路上都不曾停下,只有吃东西喝水的时候才会停下来,完了又重新跨上马背赶路。
傅柏倒不是好奇她这么急是为什么,只是觉得沈轻别这样不知疲惫的赶路,她又是个柔弱的女人,骑在马背上会对腿上的肌肤不好,严重的话还会磨出血。
轻别,别这么急,你停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再走吧!傅柏骑着马在后面大声的喊着。
沈轻别充耳不闻,继续拚命挥动手上的马鞭让马跑得更快,她心里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隐隐担忧着,她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裴元瑾到底处理的怎么样了?
轻别,停下来休息一会吧!傅柏又喊了一句。
沈轻别回过头说道:不可以,要快些回去才行,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她不确定裴元瑾到底会怎么做,必须赶快回去和裴元瑾会面才行。
傅柏无奈,沈轻别就是这样,虽然是个柔弱的女子,却总是做着男人们才担忧的事,而且还很固执,只好作罢。
赶到京城的城门口时发现整个京城都被封锁的死死的,沈轻别沉着眼看了看里面巡逻着的士兵,便给身边的傅柏使了使眼色,对方会意后亮出自己的令牌问一个士兵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事?
士兵看到对方的令牌,将头低了低算是行礼,然后回道:京城里发生了盗窃案,怀疑是梁国人所为,且不止一两个,皇上为了不让盗贼逃出来,下令封锁了整个京城,直到抓到全部盗贼为止。
傅柏想了想,又问道:那皇上将这件案子交给谁来负责了?
回将军,是裴太尉裴大人。
听到这个名字的沈轻别眼睛动了一动,傅柏看见了便说道:没事了,去忙你的。
是,将军。士兵回答的响亮。
两人的马匹被其他士兵牵回马房,沈轻别走在路上,说道:看来我们非得走一回太尉府了,裴大人可给我们准备了一场大礼。
傅柏没能跟得上沈轻别说的,但她不想开口问,等会见到裴元瑾自然就会什么都知道,便安安静静的耐心等到二人到达太尉府。
裴元瑾像是在她们抵达京城时就已经收到了消息,站在太尉府门口等候着二人,看见沈轻别后颔首拱手:恭候二位多时了。
沈轻别熟练的挂上笑容:早知道裴大人待客诚恳,却不知这么热情,还专程到门口相迎,实在是盛情难却。
裴元瑾陪笑着,让出路往里面伸手:二位里面请,你们不在的日子里,京城发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事呢。比如靳薛帆暗自将南北军调回中央的事,比如靳薛帆已经和周遭国家暗度陈仓的事。
第104章 待发
靳薛帆秘密将南北军调了一大半过来,就快要抵达京城了,并且还结合了周遭小国的兵力,他知道内斗的话就是给他国趁虚而入的机会,所以他要求那些小国家各出了些兵力唯自己左右,果然还是先把自家的老鼠屎一锅端了才能放下心来壮大自己,然后和大梁撕破脸皮。
沈轻别在太尉府听着裴元瑾说靳薛帆秘密调军队过来的事,知道裴元瑾话里的意思,就是向她暗示时机已经到了,沈轻别要做点什么了。
傅柏也一同呆在太尉府听着,她现在站在沈轻别这一边,一起反靳薛帆,她不看好靳薛帆,同时也不看好太子那些人,她知道沈轻别最终都是想要靳语尘来坐那个位置,但比起这四个人,确实靳语尘要更适合一些,靳语尘比这是个人都要懂得大局,懂得民生和皇室的关系。
所以她抱了一丝的侥幸心理,她觉得至少靳语尘不会像这四个人一样做什么都以自己的淫欲为主,就如靳语尘曾经对她说过的君舟民水,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懂,但当权者却不做,一门心思的为了自己鱼肉百姓,妄图以后再来修复之前捅下的漏洞,可是那会还得多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这就是她还留在这里的原因,但这里的两个人好像都因为自己在这里而有话没有说。
沈轻别见傅柏没有要离开的样子,但是裴元瑾给自己的眼色分明就是接下来的对话都不想要傅柏在场。只好把话挑明了说出来:小柏,你今天就先回去吧。
傅柏很不解为什么事到如今沈轻别和裴元瑾为什么还不能真正相信自己,造反的事她都挨个做了个遍,难道还会在最后的要紧关头叛变吗?更何况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但她知道对方说出了这话自己再问的话会显得很多余,只好有些不悦的起身,说道:那我告辞了。
裴元瑾更是毫不客气的送客:将军请吧。
傅柏看了她几眼,便转身离去,留下沉轻别和裴元瑾续茶继续聊着。
沈轻别见人走后,过了半晌开口道:看来你是猜到我想怎么做了。
裴元瑾确实猜到了,她一早知道沈轻别不是善茬,为了达到目的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有时候为了得到巨大的战果,牺牲是在所难免的,见血的时候多得是,傅柏虽然是征战多年的将军,见过不少血肉横飞的大场面,可是面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一定会受不住,毕竟她的本性就摆在那儿,傅柏到底是心善的人。
暗卫只有几百个,我已经跟他们交代过了,对你的指令他们也会无条件服从。裴元瑾没有和他手边他最喜欢的茶叶泡的茶,马上要发生的事让他没有一点的胃口。
沈轻别也冷了脸:本来不打算做的那么绝,但靳薛帆非要硬着来,我们也不必给他面子了。
你想对哪家动手?
陆显达。他是整个京城受人爱戴的大清官,若是被不分青红皂白的士兵杀了?你说百姓们会怎么样?
裴元瑾皱了皱眉头:还不够,顶多只是不满和向官府示威,达不到我们想要的局面。
京城不是开设了新兵招募嘛?还招了不少兵,沈轻别将茶杯放在桌上,闷闷的空气中清楚的听见这个声响,沈轻别抬眸直视裴元瑾的双目,让暗卫穿上禁军的衣服,以捉拿大梁的细作为由,杀掉那些散兵的父母姊妹好了,他们在街道上霸道横行目无王法,甚至打着安庆王朝编队的旗子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搭,这些罪名已经够他们诛九族了。就这样挑起禁军和两个一直不合的散兵连自相残杀好了,虽说禁军是有脑子的,但那些散兵可不是。
裴元瑾仿佛看见了马上就要上演的一场屠杀,整个京城被封死,军官制度混乱,上下级关系尖锐一触即发,在军民间煽风点火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到时候引发整个安庆的民愤,能鼓动近乎整个安庆的普通老百姓拿起手里的农具出来加入义勇军,到时候义勇军结合在外盘旋着的大梁大军,解决守在安庆外部的小国军队后直捣中央,到时候便是安庆朝纲大乱的一天,动静会立马传到他国那里,指不定会惹来几个想探进这摊浑水的大国。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