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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姻缘I(GL)——三月春光不老(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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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了她们,李十七笑得开心。
    正笑着,平安往昼景身侧低声说了几句。昼景道:皇后前来贺喜了。
    皇嫂?李十七紧张地睁圆眼:她不在宫里养胎,来我这跑什么?
    皇后被请进来恰好听到这句,嗔笑:当然是来参加你的喜宴,顺便,看看你们。
    她来一是想自己献上贺词,二是代李乘偲看看,三嘛,她看着与以往大不同充满喜气的沈端,沈端上前两步,躬身行礼:见过皇后
    她一喊,被震惊到的众人才记得行礼。
    瞧见里面还有云国来的三皇子,她面不改色:无需多礼,我来,只是想听这两人喊一声「嫂嫂」罢了。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拜完天地拜亲长,而后妻妻对拜,礼成的那一刻,皇后定定地望着沈端:要待十七好,知道吗?
    沈端认真道:是
    胳膊被身边的新娘子碰了碰,她补充道:是,嫂嫂。
    沈端的长姐是个极有涵养的女人,见多识广,胸襟广阔,她捧着妹媳的手面色和蔼:莫要惯着端端,她这个人惯爱装正经,心里喜欢,藏着也不愿多说,她若不晓得哄你,你就打她,打不过来找姐姐,两位姐姐都是向着你的。
    李十七被这话哄得红了脸,一向油嘴滑舌爱说道的人,这会羞涩地低了头,软软地嗯了一声,惹来众人低笑。
    喜宴开始,喝了两杯喜酒,皇后低调离开。她不能久留,李乘偲还在宫里等着呢。
    七人的宴席,丰富至极。世家置办的婚宴,又有怜舟把关操持,避开了铺张浪费,也赢得所有人的称赞。宾主尽欢
    景哥哥,嫂嫂,我和端端敬你们一杯。李十七喝得微醉,眼尾泛红:我大喜的日子,把这喜气送给你们。祝愿景哥哥和怜舟嫂嫂,我和端端,我们都能幸福圆满,地久天长!
    陛下守在皇后寝宫。
    皇后刚回来,李乘偲屏退侍婢,牵着她的手进了内室,忍了忍,终是道:怎么样?
    很好
    很好?
    三进的院子,赴宴者七人,沈家长姐、二姐、昼家主、昼夫人、花夫人、宋家嫡女、还有云国来的三皇子。十七很漂亮,眉眼尽是快活。
    十七自然是漂亮的,李乘偲被那句「快活」打击地身形晃了晃:我拦不住她了吗?他又问:云三皇子为何前去赴宴?若他出去乱说败坏十七名声
    阿偲。阿偲你太紧张了。皇后抱着他:放轻松,十七已经长大了。
    喜宴进行到最后,醉醺醺的李十七被沈端抱进喜房。
    昼景被敬了不少酒,沈端这性子和沈家长姐说的一点都不差,闷骚,别扭,不就是感谢她嘛,偏要一杯接一杯的灌她。她酒量好,此刻也只是微醺。
    沈家的两位姐姐收拾了一片狼藉,天色已晚,宾客欢喜散去。
    家住隔壁走几步就能到,怜舟和心上人手牵手走在月色下:从来没见过端姐姐笑成这样。
    成婚嘛,哪有不开心的?昼景摇晃她的手:舟舟呢,何时赐我一场真正的花烛?
    怜舟饮了酒,言行比清醒时放开两分,她瞧着某人勾悬在眼尾的媚笑,半边身子倚靠过去:阿景,你再教教我
    怎么教?
    言传身教
    昼景笑了声,弯腰抱她走完剩下的几步路。
    软软的胳膊环在她脖颈,怜舟喉咙里发出浅哼,酒气萦绕,耳畔忽然响起一句过分的调笑,她心一颤,急忙道:不行!
    不行就不行。昼景抱着她步子更快。
    星月当空
    宋染乃世家嫡女,借着「前往昼家与怜舟促膝长谈讨论学问」为名,换来了今夜的安宁。
    为了借口成真,她是要回昼府暂住一晚,可她心不静。行至大柳树下止步,柳枝低垂落在她肩头。
    大周没有宵禁,入夜街上热闹,叫卖声迭起,何楸买了双份的小食,将其中一份热情递过去:染姐姐,请你吃。
    宋染一动不动。
    何楸乖巧,秉性纯良,但这并不意味她没有身为皇室子嗣的警觉聪明。
    从自爆身份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宋染可能会生气。因为先前的暧昧朦胧,皆因宋染拿她当男子。
    她忍不住庆幸沈院长和十七殿下的婚宴办在今日,庆幸她们大胆地邀请了宋染,更庆幸,她在她赴宴之前表明女儿身。
    何楸不想自欺欺人。
    她软下嗓音:染姐姐?
    看了不知多久,宋染眼圈红红,周遭的热闹似乎都和她无关,她接过那份小食,是自己前两天和这人说过的,她说喜欢吃,「他」承诺带她出来一起吃。
    食物的香味熨帖了宋染的心,她确是待这软糯俊俏的少年郎不一般。换了旁人蒙蔽她,她恐怕早就离去,哪会给机会许她讨饶?
    背靠在大柳树,她不急着回去歇息,特意没带侍婢。若白日没有遇见何楸,会是怜舟带她一同回府。
    可她遇见何楸了。
    何楸不止告诉她,她是女子,还破釜沉舟地向她表白。
    她忍了许久了,压低声音道:你是女子,为何还要喜欢我?
    那两位不也是女子么,我和你怎么就稀奇了?何楸顶着一张甚为讨喜的脸,嗓音是少年人的清朗,她若讨好一个人,清朗之余尾音还带着清甜,随随便便一句话被她说出口,甜糕似的。
    宋染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她稳住心神:我问你话呢。
    生性温柔的人说话就这点不好,一不小心,说出的话可能就成了撒娇。
    何楸红了耳朵尖,尝了口手上冒着热气的米糕,吃了口东西压压心底翻涌的欢喜,她道:我很心动。看见你,这颗心就抑制不住地怦怦乱跳。你是、是第一个愿意亲近我的姑娘。
    我在云国,嗯旁人都不敢和我沾上关系。小时候还好,稍微大了被卷进夺储风波,她们畏惧我大皇兄,避我如虎。
    你很美,给我的感觉很温暖。像姐姐,又和姐姐不一样。
    她又吃了口米糕,没留意唇边沾了黏米,宋染颤栗着心看她,想捏着帕子为她抹去,左右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可那是之前。
    她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女子,也疑惑她喜欢的究竟是真实的何楸,还是一身男装、风度翩翩、俊俏天真的三皇子。
    唇角
    有点痒,何楸伸出舌尖舔去米粒,宋染被她下意识的小动作惊得睫毛轻颤。
    细嚼慢咽地将那口米糕咽进肚子,何楸小声道:我想娶你
    你宋染不敢看她,低头小口咬了热腾腾的米糕压压惊。
    我知道自己处境难堪,没资格追求你。可是,我得把我的喜欢告诉你。也不能再瞒你,我看的出来,你很怜惜我。
    她原本想说你很喜欢我,又怕把人羞跑了,继续道:你怜惜我,我也、我也敬重你。我拿你当姐姐敬重,也拿你当朋友珍惜。除此以外,你还把我的心偷走了。
    宋染慌得差点被噎着,脸色涨红,何楸眼尖,赶忙为她顺气。
    一通混乱
    小年轻在街上谈情说爱,行人见了识趣地错开眼,况且大柳树枝叶茂盛,柳枝垂下来里面的人隐在一片阴暗。
    慢慢的,夜晚的喧嚣散去了。
    宋染自觉出了丑,想早点离开,何楸在后面道:等我在夺储风波里全身而退,我能追求你吗?
    她提到「夺储风波」,宋染的心顿时被揪起,不敢想她这么稚嫩乖巧的孩子该怎么面对那有形无形的雨雪风霜。
    起初她是男子,她怜惜她,得知她是女子,还比她小几岁,宋染心乱如麻:你先护好你自己再说罢。
    她脚步不停地回到昼府,身后跟着不放心她的何楸。
    昼家的大门仍在为未归的客人敞开。
    她站在门口回头看一脸笑意的何楸,似是知道她所想,何楸道:老仆在暗处守着我呢,我能安全回去。
    宋染脸微热。
    门子请人进去,尚未歇下的妇人领她进了厢房。
    心绪混乱,急需找人倾诉,她想到了怜舟,又看了眼天色,随口一问,得知怜舟早已安歇,她叹口气,望着遥远的星空,回忆她和何楸是如何走到现在。一步步的靠近,一次次的心软。
    她关心她,怜惜她,同情她的遭遇,赞赏她的胸怀胆魄。和何楸一样,她也想愿得一人心,长相厮守永不负。
    得知何楸是女子,控制不住地去想她女扮男装的艰难。
    要说气,其实远不及触及真相的震惊。
    毕竟从一开始,本就是她先接近何楸的。她带她踏入浔阳的权贵名流圈,领她入白鹤书院读书,关心她的情绪、饮食,对此人,宋染有很玄妙的亲切感。
    之前是,现在也是。
    可惜怜舟睡下了。无人听她满腹心事,无人为她排忧解难,她再次叹息。
    主院
    花簇成团
    名义上已经睡下的人此刻陷在昏昏然的迷醉,情可醉人,美色乱心。
    白梅簪子落地三寸锁住了婉转迭起的细碎声浪,隔着一道门,门内如春,门外八月未绝。
    第110章 情意无瑕
    书院休假日,正午时分,沈端看着怀里半睡半醒的妻子,亲吻她眉心:十七,一觉醒来看见你真好。
    清冷淡然的人难得说一句情话,李十七说得迷迷糊糊并未听清,她抱着沈端:再睡会
    新婚第一天就拉着沈院长赖床,沈端疼她宠她,再者身子也被折腾地酸痛,她眉眼含笑,缓缓阖上眼眸。细想她是如何和十七在一起的。
    起初的十七,刁蛮任性,是她最看不惯的皇家贵胄,偏偏有一日,做了她的学生,日常不打,上房揭瓦,频频欺负她最看好的怜舟。
    她以斑斑劣迹入了沈端的眼,使得沉迷教学的沈院长生出管教征服的心思。在征服和被征服的过程,放下芥蒂,日渐亲密。
    当时想着,只要十七殿下肯学,那么抱一抱她,喂一喂她,实在算不得什么。
    皇家的殿下被养废的很好,她想要李十七成为她教学生涯的一枚勋章,结果勋章未成,在不断的放任亲近里,她们去了斩秋城。
    也是在那里,不可抑制地疯狂。
    她可能会被一时的放纵冲昏头,但之后的十七,所作所为让她大吃一惊。她愿意为了和她在一起付出努力,愿意更加走近她的心去啃晦涩的文章。
    先皇崩殂的那段时日,是沈端最痛苦的时光,见不到李十七,进不去皇宫,日日夜夜的枯等里她蓦然醒悟,她很爱十七。
    再之后,她入了宫,十七在痛苦里得到浇灌、成长,她更爱她。欣赏她
    沈端呼吸清浅,抱着怀里的人亲了亲,十七愿意为了她放弃身在皇室的荣耀权势,她必还她永远新鲜热忱的爱。
    十七是个傻姑娘,需要一个聪明的人与之厮守百年。
    睡梦里李十七弯了唇角,像光明正大偷腥的小猫。带着点顽劣和得意,贴沈端更近。
    休假日,不用去书院,宋染心里藏着事,破天荒地想赖床不起,念头在脑子绕了一圈,她猛地惊醒这不是自己的闺房,也不是在自己家。
    她轻拍脑门,赶紧掀被下床,不愿失礼于人。
    守在门外端着清水的侍婢见门打开,笑道:家主吩咐了,宋姑娘在这和在家没区别,不用急着起。
    宋染落落大方:阿景有心了。
    主院的门还未打开,怜舟软着身子被心上人服侍穿衣,春情倦懒,一副没睡够的样子。
    坐在床沿,惺忪的杏眸半睁半阖,细瘦的小腿轻动,白皙娇嫩的玉足映入眼帘:还有这一只。
    嗓子微哑,娇弱如水。昼景爱怜地握着她脚踝,待将靴袜穿好,抱着人放在梳妆台前的座位:你在此歇一歇,我喊春花她们进来。
    春花秋月守在门外已有多时,门打开,不敢多看,放下梳洗之物便走。
    昼景小意殷切地伺候她梳洗,而后为她挽发、上妆,手持眉笔,一笔一划极其用心。折腾一番,徘徊在身体的倦意被驱散,怜舟也醒了。
    画眉乃闺房情趣,阿景不仅为她画眉,还为她涂抹好口脂。微张的唇起了热意,对上昼景那双会勾人的眼睛,她笑:别看了
    不看怎么知道妆容好不好看?
    怜舟嗔看她一眼,为抹了唇脂无法亲她感到小失落。思来想去,她亲在昼景指尖,笑靥明媚:爱你。今日份的
    一起用过早膳,宋染为她们的恩爱甜蜜感到欣喜,她内心也有对爱情的渴慕,然而一想到何楸,她的心有些乱。
    管家躬身道:家主,夫人,云三皇子在府门外求见宋姑娘。
    昼景一双狐狸眼藏着里面的精明,笑看着慌乱羞窘的宋染:染姐姐要不要见她?不想见,我让人把她轰出去。
    轰出去?宋染心里一急:别!
    这是心里有她了?昼景被柔柔弱弱的少女嗔瞪着,不敢再逗弄人,启唇:请进来
    何楸自打跻身浔阳的权贵名流圈,有昼家主做她的朋友,云国的使臣不敢放肆,是以不再拘着何楸,她才有机会自由出入。
    眼下被人请了进去,她忐忑地额头浮了一层冷汗,八月天,暑气未消,她竟然觉得冷。活了十几年头一回做堵门的事,她反复安慰自己,不怕不怕,染姐姐不会怪她胡来的。
    人找上门来,昼景和娇妻坐在正堂看热闹。
    怜舟笑看她的好友,宋染在她们之中除了沈端,年纪是最大的,二十一岁。
    因着幼时体弱多病,十八岁的时候还嫁不得人,哪怕嫁人对子嗣也有妨碍,一直精养着,在先帝那里求了恩典,至今未婚配。
    宋染平素行事为人很有长姐之风,娴静知礼,不失聪敏。心软,很能体谅人的苦衷。人缘极好,爱慕者很多,却没几人敢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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