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霆让孙默带孩子们去派出所。
    先把名字登记一下，再通知父母前来领人。
    绵绵突然想起另一件事：“爸爸，还有一个人没抓到。”
    季景霆的视线落到绵绵身上：“是不是很高的那个？”
    绵绵点头：“在另一个据点，刘叔叔带人去另一个据点了。”
    这一天，他一直默默跟踪那个高个子男，发现邵水有好几个据点。
    黑衣男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你，你不是说，你爸爸是警察？”
    他查到的，明明是医生，怎么就变成警察了？
    绵绵圈住季景霆的脖子：“我爸爸一直是警察。我那么说的目的，也是为了帮助爸爸。”
    黑衣男是被绵绵那张嘴气晕过去的。
    哲哲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这张嘴简直有毒！
    绵绵讪讪摸了下鼻尖，双眸微微一闪：“爸爸，妈妈呢？”
    季景霆放下两姐弟：“在外面等我们。”
    绵绵开开心心地跑了：“我去找妈妈。”
    哲哲也跟上去。
    其他几个孩子一脸羡慕地看着两姐弟，再次感慨，有个警察爸爸就是好！
    被母亲赶出来的小女孩，名叫文英，她双手互相扯着，忐忑不安地来到季景霆面前：“警察叔叔，一定要告诉父母吗？”
    季景霆对绵绵两姐弟耐心很好，对别人家的孩子是一点耐心也没有：“不告诉你父母，谁领你们回家？”
    文英要哭了：“我，我是被妈妈赶出来的，她嫌我是赔钱货，不让我留在这里。”
    季景霆眉头紧蹙：“有这样的事。”
    牵着陆茜手的绵绵返回来，刚好听到这句，她重重点头：“有的，有的，我亲眼看到的，小姐姐的妈妈很讨厌，用棒子打她，还用水泼她，一点也不像妈妈，反而像专门欺负人的老巫婆。”
    季景霆想了一下，说道：“你这个事以后再说，先把其他孩子搞定。”
    陆茜来到季景霆身边：“其它几个据点都端了吗？”
    季景霆笑着点头，很自然地牵着陆茜的另一只手：“嗯，把这些孩子送到他们父母手上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绵绵突然来一句：“爸爸，我经常听你说这句话。事实证明，休息什么的，都是狂想。”
    季景霆弹了下绵绵的额头：“爸爸就算工作很忙，也经常抽时间陪你们，你别抱怨了。”
    绵绵撇了撇嘴：“我才不是抱怨，我只是感慨。”
    季景霆看破不点破：“茜茜，你先带他们回家，我把这些孩子送去派出所再回家。”
    绵绵指着文英：“爸爸，妈妈，让小姐姐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陆茜看了下季景霆：“刚刚的话，我听到了。你先去了解一下她父母是什么情况再说。”
    季景霆也是这么打算的：“好——”
    ***
    别墅。
    陆老太几人站在门口，伸长脖子看外面。
    几道身影渐渐走过来。
    陆老太立马跑过去抱起绵绵：“臭丫头，你是想吓死外祖母是吧！外祖母这条命，总有一天会被你吓没。”
    绵绵圈住陆老太的脖子，在她脸上使劲亲：“外祖母会长命百岁的，才不会被绵绵吓死呢。外祖母，这次真的不是绵绵的错哦，是那些人贩子的错。而且绵绵有告诉爸爸，绵绵的行踪哦，”
    陆老太一脸无奈地看着绵绵：“是，是，就你最聪明。反正犯了天大的错，你也有理由。”
    绵绵一脸无辜地看着陆老太：“才不是呢。绵绵是好公民，不会犯错的。只有坏人才犯错，绵绵要做一个十足十的好人，要让爸爸妈妈为绵绵感到骄傲，还要让外祖母，外祖父，外婆开心快乐……”
    钟曼媛抱着哲哲不放手，认真检查他的身体，确定没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她的目光落到文英身上：“她是谁？”
    绵绵举手回答：“小姐姐也被人贩子拐走的其中一个。不过，小姐姐的父母只要男孩，不要女孩，说女孩是赔钱货，反正说的很难听。小姐姐不能回家，绵绵就把她带回来了。”
    又不是六七十年代，怎么现在重男轻女的思想还跟以前一样：“还有这种父母？”
    绵绵重重点头：“可恶的很。”
    陆茜想到朋友拜托她的事：“先看看小女孩的父母怎么说。如果真的不想要她，我打死让我朋友领养她。”
    陆老太知道她说的是谁：“那个结婚多年，一直生不出孩子的？”
    陆茜点头。
    陆老太：“这个可以。你那朋友条件不错，唯一不好的就是不在国内。”
    陆茜：“以后会回来的。”
    派出所的人办事效率很快。
    一天就把那些孩子送回了家。
    只剩下文英了。
    季景霆打算亲自跑一趟。
    他到文英家时，他父母正在吃饭。
    两个荤菜，一个汤菜，生活条件挺好的。
    文母看到穿着警服的季景霆，心微微一颤站起身：“警察，警察同志，你，你找谁？”
    季景霆面无表情的时候，身上散发着一股凛然的气息，让人害怕。
    他没有说话，而是先看了下房子的结构：“你们家是不是有个女儿叫文英？”
    文父比较老实，他点头：“是的。她是不是在外面犯了事？”
    不等季景霆说话，文母噼里啪啦骂着：“死赔钱货只知道给家里招麻烦，她怎么不去死！家里有这种扫把星，真是倒八辈子霉。”
    季景霆一道犀利的目光射过去：“她被人贩子拐走了。”
    季景霆看到文母听到这句话时笑了。
    “我们家养不起她，被人贩子拐走也好，万一有好人家买了她，也是她运气好。”
    文父想说什么，被文母一瞪，什么话也不敢说，只知道低头说话。
    文英的弟弟突然来了一句：“人贩子拐走赔钱货，我们有钱吗？”
    文英弟弟才五岁，孩子刚生出来就是一张白纸，纸上会染上什么颜色，就看父母怎么教。
    这么小的孩子嘴里一口一个赔钱货，显然是父母经常在他面前说，所以也学到了。
    季景霆已经知道答案了，他转身离去。
    文母看着季景霆远去的背影傻傻的：“警察同志是怎么回事，咋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呢！他知道那赔钱货被人贩子拐走了，是不是说明，他能找到那些人贩子？你说，要是找到那些人贩子，他会不会给我们钱？”
    文父的视线从碗里移开，抬头看着文母：“你敢找警察同学要吗？”
    一句话立马让文母泄气，她一屁股坐在凳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不敢。”
    ***
    季景霆回到家，让陆茜安排文英跟她那个朋友通电话。
    文英是非常想被别人收养的。
    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开启新生活，她会活得更好的。
    陆茜把文英的情况告诉朋友后，她一口答应，甚至还说，马上买机票回家。
    从举动上看，她对文英很重视。
    不过，有陆茜这层关系在，她那个朋友肯定会对文英很好。
    她也算是苦尽甘来。
    陆茜的朋友叫阿美，也是大学同学，在学校那会，两人关系挺好的，算是了解彼此。
    阿美每隔三天会给陆茜打个电话，有时候聊一些国家事，有时候聊一些专业上的事……反正，她们两个，什么话都没说，也算是最好的闺蜜。
    阿美是五天之后到邵水的，她穿着洋装，戴着帽子，提着两个皮箱，里面装的大多数是绵绵跟哲哲的衣服，零食跟玩具。
    她也给文英买了几套。
    文英初次见到阿美时，被她的气质震撼到了，一颗心怦然直跳，这个人以后是她的妈妈吗？
    陆茜读书那会经常跳级，所以班上就她年龄最小。
    阿美比她大八岁左右。
    现在有三十来岁了。
    不过，她会打扮，穿得又洋气，一点也不像三十来岁的人，反而像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大学生。
    她一眼就看到了忐忑不安又激动的文英。
    这人就是要看眼缘。
    电话里，她是看到陆茜的面子，想对文英好。
    但，看到她的第一眼时，阿美想真心对文英好，她对孩子招了招手：“你就是我的孩子。过来，让妈妈看看。”
    文英到底是年龄小，她一步一步走过去，突然哭起来，口齿不清道：“你真的是我妈妈吗？”
    阿美抱住文英，轻轻拍着她的背：“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女儿。我会把你当公主宠。”
    文英擦掉脸上的泪，轻轻摇头：“你不用把我当公主宠，你只要不打我，给我饭吃就行了。我很听话的，也会做很多事，我炒菜也好吃。等我长大，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阿美都快听哭了，她眼眶泛红：“茜茜，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陆茜觉得有些事还是文英亲口告诉她比较好：“我不知道，你可以问她。”
    阿美看着文英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不想知道她以前的事了，她揉了揉文英的头：“以前的事就让她过去，我以后会好好对她的。”
    陆茜欲言又止地看着阿美：“其实你那个不孕症可以治的。”
    阿美摇头：“我才不要治。国外有很多女人怕身材变形，不生孩子。我觉得这样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