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间——朱砂(74)
有什么发现?霍青看了一眼页面上的荀草图片就把目光收回去了。荀草就那么点儿书面资料,他早就背过了,才不信邵景行能从这么一段东西里看出什么花样来。
呃邵景行脑筋急转,我是在想,一样都是荀草做的药,为什么效果相差这么大呢?
也许是用量不一样。霍青其实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我觉得不一定啊。邵景行为了表示自己确实在认真思考,拼命地动脑筋,就算一千块的药丸用量再少吧,这一吃两三年的,加起来也总比三粒五千块的药丸子含量多吧?听起来这药吃的人还不少,要是经常死人,还不早就被发现了?
你说得对。霍青倚在床头,我也觉得这个说法解释不通,但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觉得这个事情吧,要从头分析。邵景行脑袋里又灵光闪了一下,既然这个药已经证实了好用,而且用的人又多,那就一直这么生产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出新药呢?尤其这个新药还有用量的限制,未必利润就比旧药多,还容易出事,这可不划算啊。
虽然他在碧城集团其实也就挂个名儿,并不参与实际的管理。可是每年年终董事会总要去坐坐,有些事听也能听懂了。一个已经成熟的产品,即使要更新换代也就是做些小改变,而且营销策略也基本会沿用,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换汤不换药。而这个荀草丸,在一代产品效果极好又不愁销售的条件下,却推出一款与一代薄利多销的路子完全不同的二代产品,而且还明着告诉顾客不能买多,买多了后果自负这是啥路子啊?要是这样的策划在碧城出现,肯定会被喷回去的。
嗯霍青已经侧过身,认真地注视着邵景行,你说得对。所以呢?你觉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看霍青听得这么认真,邵景行心里不由得有点飘,然而接下来的问题就让他落回地面了:这个这个吧我觉得可能策划脑子抽了,或者换了新策划。这主意就不像是同一个人能想出来的。
我说认真的。霍青对他的回答有些啼笑皆非,你是说做药的人脑子抽了吗?或者换了制药人?但这种旧药还在销售呢。
这个问题他怎么知道啊,他又不是卖药的,怎么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邵景行心里哀嚎:那什么,也可能对了,顾叔和小九呢?不然找他们一起来研究一下?
他们已经回灵海了,晚上的火车。
艾玛幸好走了,不然今天晚上真要谈一晚上的荀草了:怎么这么急?
灵海那边不能没有人。黄宇也要开学。这几天是组里别的人出任务回来顶一下,等顾叔回去,人还要去外地。
咱们第三小组总共几个人啊?邵景行终于想起这个重要问题,顺便把荀草的话题跳过去,话说他在私家菜馆好像就没看见几间宿舍,以至于他一度还以为顾笙手下就那么几个人呢。
当然不止这几个人。霍青好笑地说,这边不过是常住灵海市的人的宿舍。第三小组目前负责的范围是浙闽赣皖四省,还要往湘渝那边延伸,只有几个人怎么够用?不过他们平日多半停留在自己负责的城市,只有年终的时候大家会聚会一下,也做一做总结报告。
嚯,这么说顾叔手下还有不少人呢?
嗯。等年底聚会的时候你就都认识了。不过也不算多,加上你,现在有十二个人了。平常还好,如果真有什么事发生,人手也是不够。
那顾融怎么不来第三小组呢?邵景行扼腕,要这么说祁科长可不大够意思了,第三小组才这么几个人,他还好意思抢顾融啊。就算顾融和顾叔有点误会,他也应该帮着解决啊。抢人可不厚道。
二组的人也不够用。霍青摇了摇头,他们负责的范围更大,人手也是永远都不嫌多的。而且他们没有预知异能的成员,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谁也舍不得放手。
一个都没有?邵景行疑惑,那什么,会占卜的,就像鸡眼我是说姬琰那样的也行吧?姬家肯定有不少这样的人吧?不能招几个来?
霍青难得地笑了起来:招几个?你以为姬家人人都能像姬琰那样,随手就占吗?所谓沐浴焚香,斋戒净心,而后通天地,你以为都是说说的吗?卜筮特别需要宁心静气,就是这样卜出的结果是否能被理解,理解得又是否准确,都要看个人的水准。行动小组是战斗人员,难道看见了异兽,你还要先让它安静一会儿,别打扰你占卜吗?
鸡眼这么厉害啊?邵景行还真没看出来呢。上回姬琰占卜辟寒犀的事不就没占出啥有用的来,还是他最后碰上贺茂川,才破解了那件事嘛。
霍青忍不住又笑了一下:嗯,你是福将。被绑架都能知道那么多的秘密,不是福将是什么。
我?邵景行指着自己的鼻子,简直不敢置信,没有比我更倒楣的了吧?
得了绝症够倒霉了吧?好不容易绝症自愈,钱却已经快手地捐了出去人还在,钱没了,还有比这更惨的不?更不用说走在大街上,莫名其妙就被绑架了。谁见过这样的福将啊?
虽然得了绝症却自愈了。没有钱是为了让你进特事科工作。被绑架了能安全返回,还发现了九曲珠的异常。这不是福将是什么?
好,好吧邵景行哀叹着倒在枕头上,以后我就得靠特事科的薪水过日子了。对了,我能有多少钱啊?福利待遇什么的都还没谈呢。
不算多。霍青也躺了下来,这也是特事科人手不足的原因之一。有本事的人当然是有的,但未必请得来。比如说姬琰,在外头要请他卜算一次得出大价钱,特事科可付不起。
而且,特事科的工作又很危险,比给那些富商们看个风水算个命招个财什么的要危险太多了。
所以霍青顿了一下,还是说,祁科长也很不容易。现在的福利有不少都是他上任之后提高的。
哦邵景行已经心不在焉了。单人床毕竟是单人床,尽管霍青就躺了个床边边,但两个成年人还是不可避免地肩挨肩,腿碰腿。
招待所没有沐浴液,只有舒肤佳香皂。这种味道邵景行本来是不喜欢的,可是现在从霍青身上飘出来的味道,他就很喜欢了。而且霍青的声音带着磁性,就在他耳朵边上响起来谁还要管祁科长是怎么要经费拉赞助的啊。
邵景行完全没有意识到,祁科长的能力决定了他日后的生活水平,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已经跟霍青躺到一张床上啦!虽然不能做什么越界的事情,但既然床这么窄,如果半夜里他翻个身,岂不是能顺理成章地抱一抱?
哎,现在为什么就不是冬天呢?要是冬天的话,他现在就可以抱上去啊。也怪这破招待所不行,这个天气竟然就不开空调了,他就是想说冷,也实在颠倒不了这个黑白啊
第73章 夜半
招待所的院子在夜间十分安静,因此如果某个房间里发出扑通一声,听起来也就特别清楚响亮。
侧卧在床边的霍青睁开眼睛,无奈地伸手拨亮了台灯,然后转过身去,果然看见邵景行一脸懵逼地正从地板上坐起来,还在下意识地伸手揉着脸这次他落地的姿势不大正确,碰在了床头柜的轮脚上。
磕到了?霍青也是无话可说。就邵景行这样,还非要跟他挤一张床?这才凌晨两点,他们睡下不过两个多小时,邵景行已经是第三次滚到地上去了。这还是在他始终保持侧卧,把床的大半空间留给对方翻身的情况下
邵景行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摔下来了。第一次摔到胯骨,第二次摔到肩膀,这次磕到了脸他明明每次都扒在霍青背上,为什么过一会儿就移动到了地板上呢?
我没有踹你霍青看见他的眼神,立刻为自己辩白,是你自己翻身这张床还没邵景行别墅里那张床一半大,也难怪他一翻就会落地。
邵景行哭丧着脸爬起来:我没怀疑你。他真的高估自己了。同床共枕的美好愿望没有实现,反而把自己摔了个惨。
霍青无奈地看着他:你就不能不翻身吗?
不能。邵景行理直气壮,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啊,床那么大,睡一晚上不多翻几个身怎么能提高利用率呢?
那你就掉下去好了。霍青板起脸。
邵景行顿时又哭丧起了脸,耷头耷脑地爬上床,仿佛一只耳朵都垂下来的狗狗。
霍青看着他这样子,无奈地说:你不会背对着我侧躺吗?这样即使翻身也会被他挡住,邵景行总不可能趴着再翻身都不醒吧?
我不!邵景行立刻拒绝。好不容易才巴到跟霍青挤一张床,他才不要背对霍青呢。
那你就掉下去。
邵景行再度耷拉下耳朵,一脸绝望。
霍青看着他,那表情似乎有翻白眼的趋势。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妥协了,面朝邵景行侧躺下来,伸手搭在了邵景行腰上:睡吧。
不是,这个,这是搂着睡吗?
邵景行顿时心花怒放,兴奋得睡意全无。虽然霍青的手是隔着薄被搭在他身上的,但他四舍五入已经把被子给忽略了这就是,搂!着!睡!
既然是搂着睡,那他是不是也该搂着霍青啊?邵景行试了一下,发现自己连被子整个都被霍青固定住了,这样当然不会再翻身滚到床下去,但也不好活动,尤其不好把手臂伸出被子再搭到霍青身上。
当然,如果一定要那么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那样就显得太刻意了,霍青说不定会立刻把他踢下床的吧?邵景行有贼心没贼胆地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说说话好了:那什么,霍青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特事科的啊?
十八岁。霍青闭着眼睛,有点无奈,你不睡觉了?
刚才碰得脸好痛,半点睡意都没有了。邵景行继续睁眼说瞎话。其实磕是磕到了,但也没那么痛,他现在的身体不比从前,估计明天早晨起来连个青印子都留不下,能痛到哪里去?
你说你,何必来受这个罪霍青也是拿他没办法。在邵家住着不好嘛,非来挤招待所的单人床,就你这个翻身法,单独睡一张床也要摔。招待所的单人床可禁不住有人连翻两下。
可是我以后不是都要睡这样的床吗?现在不适应,以后怎么办?邵景行义正辞严,心里却在窃喜。单独睡也要滚下床?那跟霍青一起睡就好了嘛。
他这话说得太有道理,霍青想想他别墅里的大床,也觉得他的确有必要适应一下。话说,他住在私家菜馆的时候也没从床上掉下来过啊。
那时候我哪有力气翻身邵景行不无怨念。每天都被训练得要虚脱,一躺上床就睡成死狗,你见过死狗还能翻身的吗?就连想起夜都起不来呢。
霍青哑然:有那么惨?已经是他的训练量折半了,更不用说邵景行的动作基本不达标。
我怎么能跟你比。邵景行理直气壮,你的异能级别肯定比我高很多很多。如果说他是内裤外穿,那霍青至少穿了十条内裤,怎么能同日而语呢?
霍青对他的比喻实在无话可说:那看来回去之后还是要训练,否则你每天晚上都要摔,未免太可怜了。
训成死狗更可怜好吗?邵景行想了想,决定不讨论这个问题:不知道邱亦竹什么时候能查到袁非的消息,还有郑盈盈的听说她自车祸之后就再没露面,也没消息,难道是因为王家的事,所以躲着避嫌?哎对了,我怎么忘了,让老邵去问嘛!邵仲言不是跟王家长子关系甚好?自己的未婚妻,谁能比王家长子更清楚?
现在是三点钟霍青看邵景行伸手就去摸手机,不由得为邵仲言发出了一声叹息。
管他呢。反正他睡不着。
可想而知邵仲言半夜三点被吵醒是个什么感觉了。他恨不得能顺着声音爬到手机那边,把邵景行揪出来揍一顿。但邵景行一句话就把他噎住了:你不是想让我去看看王老吗?我可以带霍青一块儿去。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答应他了。邵仲言面部肌肉扭曲了两下,终于答应:我知道了,就这样。然后立刻挂断了电话再不挂电话,他怕他真想去把侄子掐死了。
怎么样?邵景行得意洋洋地把手机搁回床头柜上,又钻回被窝,向霍青表功。
这种事,王家人会说吗?
放心好了。在这一点上邵景行还真不怀疑邵仲言,我二叔那人,在这点上没得说。而且他嘴还挺紧的,说给他的事他轻易不会散播出去。所以下次别人可能还会跟他说。
霍青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只给了邵仲言一声叹息,换过话题:你怀疑唐佳和郑盈盈?
郑盈盈是捎带的,不过她名声大,一定更好查。唐佳你要是以前认识她就会知道了,她的声音真的是嗯,就是那种,脱胎换骨一样的变化,就像玉料被雕刻打磨成精品的那种感觉。反正我觉得,再科学的训练也没法有那么大的改变吧?而且她不仅是声音好听,还有一种,一种
他贫乏的词汇库再次告急:我想不出来该怎么形容,但反正听她说话,就好像有只手在你心里拨来拨去似的
拨动心弦霍青喃喃地说,真有这么神奇
我带你去见见她就知道了。这么一想,邵景行又想爬起来了,应该有人能知道她的消息。他那些狐朋狗友里肯定能打听到。
霍青无奈地收紧手臂,把他箍在了怀里:别折腾了,明天再打电话吧。难道他的朋友大半夜也都不用睡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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